第十六章 空骨公子
他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刻,冷笑道,“說實話,誰會要你”
我冷笑一聲,指著高台上的花姬,笑道,“他就會要我!”
人群頃刻之間炸開了鍋。
我的思維已經不受控製。
我倉皇地望了望花姬,令人訝異的是,他溫柔異常地看著我。
這下子下不了台了,事已至此,我看了看鎮定自若的花美人時,硬著頭皮拔高了聲音,“花姬公子,那日落黛偶遇,你我情意綿長,可曾記得”
問完這句話後就開始後悔了,因為他那時完全醉酒了,怎麽可能記得住我。
他放下玉笛,踏著階梯,竟向我走來。
須臾之間,他已到我麵前,烏黑的眼眸印出我的慌亂,“知景姑娘說的是實話,那日你我情意綿長,還曾有過肌膚之親。”言罷,我的麵頰竟爬過幾絲詭異的紅暈。
他向眾人行禮,“我與知景姑娘認識多日,對她可是魂牽夢縈,想尋君子好逑之禮。”
我可謂是渾身肉緊,驚悚不已,花美人玩笑開得太大。
“是嗎既然知景與花公子早已交往多日,我怎不知”韓香禮道。
他微微一笑,麵向韓香禮,“你又怎知,姑娘家麵薄,是我追求她多日,可她卻無意。”話罷,竟十分怨懟地望了我一眼。“再說,恐怕多嘴長舌之婦才願意把自己的私事開誠布公昭告天下吧。”這一句反問雖是當著韓香禮麵,卻是砸在白雙雙身上,極盡指桑罵槐之功效。
雖然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麽藥,又為何為我解圍,但我還是不禁心生感激。
這美人麵皮好,心思好,我欣賞。
韓香禮臉色難看至極,他瞅了我一眼,道,“我可不明白知景姑娘何德何能讓公子魂牽夢繞,再說……”
我攥緊衣兜裏的碎玉,喉間發出冷笑,冷不防得抽出手來,碎玉一瞬間擲了出去,不偏不倚十分精準地發出“砰”的一聲,砸中了韓香禮那張臉上。
他十分錯愕,碎玉從他臉上滑落,旁邊的白雙雙惱怒萬分,“你……”
話未說完,高台處傳來煞是好聽的聲音,這聲音攜著柔美的花香讓人想入非非。
“韓公子,今日我大宴,何必與賓客們過不去呢”腳步已近,我正要轉過身,想看看說話的是誰,卻不料腳底一滑,整個身體殺千刀地砸向地麵,我趕緊閉上了眼,真的是衰運連天。什麽倒黴事都來了。
良久,沒有感覺到想象中的疼痛,身體似乎落入了一個溫暖芳香的懷抱,我睜開眼,頭頂上響起一個聲音,“姑娘,你沒事吧!”我慌亂地笑了笑,“沒事!”
這當是個公子的聲音,然後尋著聲音望向頭頂,在看清那張臉的霎時間,身體所有的血液無法控製地湧向麵門。
我呆呆地看著那張臉。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誰扯了扯我的衣角,“別看了,這就是空骨公子。”過了半分鍾的緩衝期我才讓思維重新走向正軌,趕緊掙開他的懷抱,傻笑道,“失敬失敬。”然後忍不住再向他偷瞄了一眼。
“無妨。”空骨公子還我一禮貌的微笑,卻是攝人心魂。
他聲如其人,似破冰寒水,似空骨青竹,清淡透徹。他對韓香禮說,“花兄向來自由放駭,喜歡何人也是他的權利,韓公子步步緊逼便僭越了。”
韓香禮看了看空骨公子,瞥了我一眼,作禮道,“頗有不敬,望公子原諒,內事我當會私了,卻有一事相求。”
空骨眉頭微皺,“說來無妨。”
“今日我與雙雙大喜,懇求公子為我們舉辦鴛鴦宴。”
“行婚之人襟懷坦白,而韓公子卻在空府大鳴旗鼓,果然別有用心。”花姬笑道。
韓香禮麵色不變,“花姬公子果然字字珠璣,旁敲側擊。”
花姬微笑,攤了攤手,“韓公子如此抬舉在下,我是不敢當的,說到字字珠璣,我倒是比不上好友雲上仙子那般,微言大義而又含沙射影,讓人欲罷不能。”
我怔忡了半天,看他們在那裏唇槍舌戰,心底越發不安,一時不禁望向空骨公子,想看看他的反應,沒想到目光相觸,電石火花間,我慌亂地別開眼,他確是人如其名的風淡雲輕。
看著美人們都在吵架,我隻能把頭視線投向人群,卻發現一位手撫瑤琴的傾城女子緊緊地盯著我,眼神裏竟有幾分陰狠的怨懟,我意識到她是月華坊的伊子斂,有些手足無措地捏緊衣角。
“韓公子請回吧,你與白姑娘的婚禮主持在下擔當不起。”空骨公子道。
花姬微笑著補道,“再說宴會馬上要開始了。”
韓香禮臉皮賽比城牆,聽完這話後也不慍不惱,隻是拱拱手,向空骨行了個禮。
“慢著……”我突然道。
韓香禮停了下來,我把手中的玉袋也拋到他臉上,冷笑道,“你給我的東西我一分不差全還給你,再附上在下衷心的祝福——和白雙雙姑娘好好過。”最後一個“過”字我特意重讀,語氣極盡奚落譏諷之意。
他頓了頓後,帶著拋給我一記死白眼的白雙雙離去,見此狀,我也趁勢開溜,不料,手腕被人抓住,我轉身一看,正是美麗絕倫的花姬。
他湊到我耳邊,“別走,否則你會被雲上殺了的。”說罷,他抬抬下頜,指向人群一處。我霎時看到令人驚異的一幕。
霏晨捂著左臉,驚愕地望著雲昕遙。
一看到這一幕,我趕緊掙開花姬的手,卻聽他接著說,“知景姑娘不要管人家的閑事,雲公子和雲上這一對本來恩怨難分,再加上雲上的師父是雲公子的好友,關係就更加糾結難明了,你還是別趟這灘渾水。”
言罷,我呆呆地站在那裏。
霏晨膚色白皙,手指掩蓋不了五根赫然在目的指痕。雲昕遙因怒氣臉色慍紅。
這兩個人,一個似乎有些厭惡我,另一個又深藏不露,我卻把他當知己一般。
可惜無論是誰,縱使我再自已為是,也闖入不了他們的世界。
花姬說的對,我何必趟這一渾水,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對了!”花姬放下袖來,臉上露出一絲歉意,“那日無理實在不該,在下醉酒後不省人事,德行甚差還望姑娘海涵。”
“沒事。但你說的君子好逑什麽什麽的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