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小公子

  目光所及之處，是昏暗的光線，能見度極低。


  一條水光銀亮的大蟒蛇正盤在石岩上，吐著粉色的信子，睜著綠色的眸子看向那坐在石頭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長發雜亂，久不打理，他瞪著一雙渾濁的丹鳳眼，看向手中快要被碾碎的紙條。


  紙條上用水墨寥寥寫了幾句：龍女出世。


  洞口有腳踩水聲傳來，銀蟒扭頭望去，雙眸收縮，嚴陣以待。


  待看見來人正是蛇族的小公主心怡，才放下了戒備。


  軟著身子，扭向了這粉嫩的女娃娃。


  心怡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父王了，自從龍之母逝世，父王就把自己關了起來，閉不見人，也隻是在聽說在百花穀發現遺落的龍公主貝子被發現後，才將自己的心門打開，接見他們這些個孩兒。


  心怡小孩心性，常年被保護在蛇族無法出去見見那花花世界，心裏不知道有多憋屈。


  就是在剛才，從教習姑姑哪裏聽說了龍族公主降世的消息，她便動了尋父王的心思。


  照教習姑姑的意思，龍族公主降世，這是天大的好事，蛇族作為龍族的附屬，那是非去恭賀不可的。


  恭賀，意味著出門。


  這對心怡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父王，龍族的那位公主出世了。”心怡怯生生地探出頭去，不知為何，在她的心裏，總隱隱地害怕著他。


  聽到軟軟的聲音傳來，他抬起頭，空洞的雙眸輕飄飄地落在了女孩的身上，良久才回過神來。


  “心怡與我一同去吧。”


  女孩歡欣雀躍地在原地蹦了起來，笑著轉身去尋姐姐。


  三月後。


  冷清的龍穴難得熱鬧起來，不少蝦兵蟹將穿著紅火，笑意滿滿地逛著在平地臨時支起來的市集，不少龍化身成了人類的模樣，學著他們叫賣，桌子上都擺著些金玉珠寶或蓬萊的靈丹妙藥，都是普通族類不常見的稀罕物。


  青釉隨手拿起了攤上的一顆石頭大小的珍珠與一顆靈氣充沛的靈玉，左右為難，雖然她是一隻湖裏的小蝦，但對這閃著光澤的珠寶，毫無抵抗之力。


  攤主龍見這小蝦眼裏冒著精光，心下明白，這生意，八九不離十，蜜著嘴在一旁說著。


  青釉心一橫，將口袋中的所有貝殼都掏了出來，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貝殼便擺滿了整張桌子，攤主龍輕輕一瞟，有不少三百年的貝殼，笑著收了下去。


  得到了自己所想的珍珠與靈玉，青釉格外地喜悅，在各個妖怪之間左右瞧著。


  “白瓷！”


  白瓷正坐在茶館前，喝著從人族帶來的桃花酒，格外香甜。


  二蝦剛聚上，就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禮樂從背後響了起來。


  這是有大人物來了。


  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見八夏王子正陪同在幽冥之主身旁，而幽冥之主的身後，正跟著一位灼灼其華的小公子，一身華服，特別是那桃花眼，滿眼深情，似勾似引。


  “這便是幽冥的小公子？”青釉白淨的臉上漸漸爬上了紅暈，據她所知，這小公子今年方才五百歲，繼承了幽冥之王與後的所有優點，從小便是一個風姿卓越的少年。


  “自然是，那不一般的氣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白瓷笑著又舉杯，酒的香醇瞬間襲滿了她的嘴，似醉非醉，“據說，這位小公子可是我們龍族的駙馬呢。”


  駙馬？


  青釉驚了下，白瓷道：“那是龍之母尚在時便許下的娃娃親，龍王與幽冥之主私交甚好，二人約定，若他們的孩兒一男一女，便結為親家。”


  “嗬！可我卻聽蛇公蛇婆們說，蛇族的大公主喜歡小公子喜歡地緊呢，常纏著他。”


  蛇族共有兩位公主，一位王子江程，江程與小公子年歲相仿，常玩在一塊兒，想必那大公主便是乘著二位公子相處之際，插了一腳進去。


  青釉驕傲地很，對這種死纏爛打的模樣，極其輕蔑：“要我看，這婚事板上釘釘。”


  “未必。”白瓷搖了搖頭，“你可別忘了，蛇族大公主可是個想要什麽便能得到什麽的狠角色，曾幾何時見過她想要的卻沒得到的東西？”


  “這婚事未來如何，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