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黴運連連(中)
他車裏全是東西,連副駕駛都堆滿了。
他笑著指前麵的一輛商務車,抿嘴笑道:“你坐那個車。”
商務車裏也塞滿了東西,司機給十分體貼地給她留了一個位置,度身定做,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笑得十分燦爛:“寶兒小姐,我是龔碩,奚總的司機。”
“你開車就好了。”寶兒顰眉看著他,這是要去哪兒?
他笑道:“就是想多帶些東西,太大的車那邊路過不去,沒事兒,我開一個,你坐一個。”
寶兒看著身邊的箱子,全是書籍,司機不大說話,也許是得了奚童的吩咐,駕駛得格外小心,車速剛剛到下限而已,沿著低速行車道慢慢開,並不著急,倒是奚童,一上了高速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前麵又賭起了一條長龍。
遠遠地看到停車休息區著火了。
“好像,是奚總的車子!”龔碩拉開車門,站在車子上往前看,臉色驟變,立刻拉開車門瘋了一樣往前跑。
寶兒的心一下子全都碎成了粉末。
怎麽會這樣!
她也跟在司機後麵,拚命地往那邊去。
道路被警察攔住了一半,其餘人在滅火,那的確是奚童的車子!
寶兒喘著粗氣,踮著腳尖推開人群,打算衝進去,卻被一個女警官攔住了,她說:“小姐,你不能進去,裏麵很危險。”
“人呢?”她驚慌失措,一雙眼睛四處打量,奚童的車子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火光衝天。
“什麽人?”女警官問。
“司機,司機呢?”她像落海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抓住女警官的手。
她被深深的絕望瞬間淹沒,尖銳的刺痛在她胸口來回拉扯,腦子裏全是一片空白。
仰頭看上去,猛地看見高台上的一個人影。
他一襲黑衣,戴著墨鏡,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災難。
仿佛有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寶兒瞬間明白了,她咬了咬牙,掀開安全帶,準備往裏跑。
奚童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把抱住了她,及時把她從近乎瘋狂的憤怒中拉了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奚童緊緊地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對她道,“嚇到你了!”
這一刻,如獲新生。
寶兒抬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那個位置,已經了他的中蹤影,她輕輕地閉上眼睛,靠在奚童的肩膀上。
警察說,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車子異常就將車子迅速開到觀景台上,這場車禍可能造成多人傷亡。
寶兒目光呆滯地坐在救護車上,捧著一杯紙杯裝的熱茶,看著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地清理善後。
因為忙著救火,奚童的頭發被燒掉了不少,滿頭滿臉都是黑灰,他蹲坐在她麵前,滿臉愧疚地淺笑,拉住她的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我的車子嗎?現在好了,等會兒我們回去就可以去重新買一輛車子,撿著你喜歡的買。”
寶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他伸出手掌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手指摩挲著她的唇,心裏暖暖的,混亂之中他看到她瘋了一樣到處找他。
他知道了她的心意,明白自己不是一廂情願。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了,更甚於劫後餘生。
他自顧自地笑,帶著幾分傻氣。
寶兒咬了咬牙,挑眉道:“你幹嘛一個人開車?”
“剛剛著火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他撓了撓頭,淺笑道,“幸虧你不在車上。”
寶兒的心一下子被擊中,抬頭看了看天,輕輕地歎了一聲,道:“回去吧!”
之前他司機開的那輛商務車,讓他吩咐送貨去了,奚童和寶兒是坐著拖車回到城裏的,拖車場裏堆滿了廢舊汽車。
奚童打開車門,率先跳了下來,伸出手來,將寶兒抱了下來。
“仔細找找,這地方說不定有汽車人。”他咧嘴笑。
她見他渾身黑漆漆的樣子,又想到自己,忍不住心酸,低頭深沉一笑。
奚童正要和她說話,隻見薑宏在遠處不停地衝著這邊擺手,又是跳又是叫,還不停地指著頭頂。
寶兒抬頭一看,隻見堆放在最上麵的一輛的汽車也不知道怎麽了,搖搖欲墜馬上要掉下來的樣子,奚童早她一步看見,將她快步拖到了安全地帶。
他們兩個前腳剛剛站穩,後腳那輛車子就掉了下來。
“該死!”薑宏跑得滿頭大汗,咬牙道,“這地方簡直太可怕了!我們快走!”
一路小跑來到了大門口,薑宏的車子停在路邊,他拍著胸脯道:“連著遇到兩次這種事,奚總你應該去買個彩票。”
奚童擔心地看著寶兒,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奚童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低頭淺笑。
寶兒輕輕地抿了抿嘴,靠在椅背上,深深地歎氣,車子從公路飛速駛過,路邊停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藏在小岔路的樹蔭裏,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寶兒咬了咬牙。
“我們去趟醫院吧。”他很擔心寶兒會受傷,對薑宏道。
“你什麽地方不舒服?”反倒是嚇壞了寶兒,她立刻回過神來,問他。
“沒有,”她一直都是高傲清淺的模樣,這樣緊張還是第一次,奚童心裏甜津津的,忙解釋道,“我隻是怕你受了傷。”
“回家吧。”寶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薑宏抿嘴笑著,立刻改變了行進的方向。
“去洗個澡。”寶兒在自己家門口下了電梯,衝他擺手。
“嗯。”他沒有意見,很高興由她來安排自己的生活,隻是有些不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上樓去了。
溫熱的水流衝過他的身體,今天的事像是剪影,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切換,一天之中連續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她的緊張帶著小可愛和小溫暖,讓他忍不住嘴角上揚,其實他見慣風浪,隻是她不知道而已,她的擔心對於他來說不是負擔,而是甜蜜的見證。
寶兒叫來了自己的發型師。
“帥哥,”這個穿著哈倫褲、紮著小辮子的時尚青年拿著剪刀看他,看得他直發毛,聲音也比女孩兒更嬌柔,“想怎麽剪。”
奚童發懵,直到今天為止,他剪頭發的地方還是和秦雨一起在老舊的理發店,剪頭發的是個凶巴巴的大嬸,款式也有限,既簡單又方便,還能節省時間。
“你的發質這麽好!什麽都沒做過,這是我最喜歡的類型!可就是太老土了,”發型師癟了癟嘴,旋即咧嘴一笑,“我來替你設計,這裏打薄,這裏上色,這裏燙一下,我保證你比一線明星都俊俏時尚!”
“除了簡單的剪短之外,”寶兒冷冷地翻著雜誌,淡淡地說,“什麽都別做。”
“暴殄天物。”發型師掃了寶兒一眼,聳了聳肩膀道,“反正是你的男人,帶出去丟的也是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