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卡卡公主
那是在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圖書館，鍾子沐每天的習慣是在沒有課的固定的時間都會泡在圖書館。這裏的圖書館有這個世界上最豐富的物理學相關的史料和書籍，鍾子沐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來閱讀和實驗，所以他沒有什麽閑暇，麻省理工的圖書館和實驗室就是占用那時的他最大精力的地方。
在這個開放式的學校中，經常會迎來其他學校的交換生，又或者是短期實習的學生，加上麻省理工自己的學生，女生也不在少數。
鍾子沐俊朗、陽光的外形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亞裔、甚至白人女孩，隻是鍾子沐隻沉浸在物理給他帶來的愉悅中，他並沒有對什麽女孩提起興趣，這對一個還不足二十歲的日後的物理界奇才來講是不足為怪的。
但是這一切日後都被麻省理工新進來的一個“小波瀾”給打破了，她便是婉兒，她像麻省理工的一景一樣，每天背著大提琴的身影被眾多的目光追隨著，經常還會看見她在大學生音樂團拉大提琴的倩影。
一個美麗的女孩，一個背著大提琴的女孩，一個恬靜地拉著大提琴的女孩……許多因素集合在她的身上，讓人充滿向往，成為校園的新聞人物。可是，鍾子沐似乎從未被校園的新鮮事物和新聞影響，仍然像以往一樣，遊走在圖書館和實驗室，兩點一線間的生活並未發生改變。
直到有一天，在圖書館，他匆匆離開的時候撞到了一個抱著一摞書的女孩，一切才有了新的開始。
說是他撞到了那個女孩，不如說，是她抱了太高的一摞書，已經超過了她的視線高度，撞上了他，而他此刻正低著頭，盤算著剛才看到的一個理論，正要趕往實驗室去做一個相關實驗。
兩個人就在偌大的一個圖書館交匯了，在一個十分寬闊的過道間，相撞！
一摞書轟然散落下來，鋪在鍾子沐的腳麵上，他的對麵站著一個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嬌美女孩，她穿了一條長及腳踝的長裙，眼眸裏透漏出驚訝和愧疚的神色。
“Sorry……”鍾子沐知道對麵這個女孩是亞裔，卻不知道她是那個國家的，他準備用英文對她道歉。
“哦，沒關係，是我不小心！”這女孩收起驚訝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然後蹲在地上開始撿散落的書。
說中文？看來一定是中華民族的血統了。鍾子沐也俯下身來，幫女孩一起撿拾地上的書。
“我來幫你拿過去吧？”鍾子沐把拾起的書全部拿了過來，大部分是藝術繪畫相關的書籍。
“那……謝謝了！”女孩很感激地頷了頷首，把鍾子沐帶到自己的桌旁。
鍾子沐將書放在桌上，“剛才很抱歉，那我先走了！”
說著，鍾子沐轉過身，沿著剛才的路線走出了圖書館，而他身後是女孩追隨著的目光。
這以後，女孩頻繁地出現在圖書館裏，很多時間都恰好碰到了鍾子沐，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僅僅是打個招呼而已。倒是，每天都有男孩子追女孩到圖書館，希望能和這女孩發生點什麽瓜葛。
日子就這樣過了半個學期，學校要和劍哈佛等幾所學校召開一次化妝舞會，鍾子沐本是沒有什麽興趣，但由於是和哈佛等幾所大學一起的活動，有幾個相熟的其他學校的物理學的好朋友也來參加，於是鍾子沐被迫前往，當然他隻簡單穿了燕尾服，帶了一個遮住了眼睛的麵具，即使這樣，鍾子沐還是不斷接受到女同學的邀請，勉為其難地到舞池舞上一曲。
女生中間，最受矚目的是一個化妝成卡卡公主的女孩。她戴了一個藍鶴羽毛裝飾的麵具，穿了一件藍色紗質的公主裙，整個裝束使她充滿了神秘夢幻的色彩。很多男生都想和她共舞一曲，可是她一直沒有同意任何一個男生的請求，卻在大家的眾目睽睽下，直接走到隻身著了一件簡單燕尾服的鍾子沐身邊，拉起了鍾子沐的手。
這是舞會的最後一支曲子，這支曲子結束後，是化妝舞會最後的狂歡，也是這個舞會的高潮，舞曲過後，大家都摘掉了麵具，紛紛尋找自己在整個舞會中認定的王子和公主。
舞終，卡卡公主摘掉了自己的藍鶴麵具，鍾子沐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自己在圖書館撞到的那個女孩，女孩微微笑著，“鍾子沐，你好，我叫唐婉！”
此時鍾子沐的麵具還沒有拿下，雖然顯示不出驚異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已經透漏出他的驚奇，她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又怎麽會知道就是我？
鍾子沐緩緩摘下麵具，“唐婉，你好！”
唐婉，如此古香古色的一個名字！而且還是一個悲劇！隻是很久以後，鍾子沐才知道這並不是她的真名！
唐婉怎麽能認出他？鍾子沐許久以後才聽到她提起，那時他每天都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不管是側麵還是背影，隻消舉手投足間的一個小動作，她就會認出他！
化妝舞會以後，唐婉繼續每日在圖書館出現，時間也恰好都是鍾子沐來看書的時間，這次擦肩而過的時候，鍾子沐不能再對她視而不見了，他知道了她的名字，還共同跳了一支舞，也算是認識了。
於是，再見麵的時候，鍾子沐會對唐婉輕輕地點頭打個招呼。
可是日子仍然一天天，沒有改變，除了每天和唐婉在圖書館的交集，鍾子沐仍然過著學涯之上的清苦生活，雖然在物質上，他絕對是富足的，但是他對自己的學業和對物理學的探索絲毫沒有放鬆。
唐婉每每投遞過來溫柔注視的目光，鍾子沐能夠感覺得到，但是他並不能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個女孩看起來多情敏感，他不想傷害她，鍾子沐知道他的感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他不想傷害一個如此柔弱的天使。
這樣每天和唐婉在圖書館的交集又持續了將近半個學期，就在，學期末這個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唐婉一連幾天都在圖書館消失了，從來沒有在意過唐婉的鍾子沐看著她常坐的那個位置卻有一點點失神，然而，他還是很快恢複了常態，畢竟他覺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鍾子沐在回實驗室的路上，遇見了唐婉，他看到唐婉手挽著一個雖然有些瘦削，卻帶著點戾氣的男子。唐婉看到鍾子沐，先是有些吃驚，然後輕輕低下了頭，這是她第一次沒有主動和他打招呼。
那個男子發現了身邊女孩的反應，他看看了鍾子沐，眼裏氳著仇視的目光。
看來是把我當成了情敵？鍾子沐猜想，他的內心第一次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他覺得那個男人不配她。可是，簡單的思想鬥爭後，他淡淡地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過了一天，鍾子沐還像往常一樣，來到圖書館，他發現唐婉已經在圖書館那個固定的位置上了，她沒有看書，而是不斷掃視著往來的學生，像是再找什麽人。
這次鍾子沐沒有把目光再投向她，也決定不再和她打招呼，他想徹底拋開這些牽絆。
鍾子沐把書包放在書桌上，開始看起書來。
他剛剛翻看書，就感覺到身邊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他抬起頭，正遇上唐婉清麗的眸子，“鍾子沐，明天在查爾斯河邊的Hatch Shell露天廣場有我們大學生音樂樂團舉辦的音樂會，這是票，你一定要來參加好嗎？”
“我……”鍾子沐想拒絕。
“不要拒絕我好嗎？這是我來學校的第一次正式演出，好嗎？你那天看到的我的哥哥……他已經回國了，沒有人去為我鼓掌！希望你能來！”唐婉眼神流露出懇切的目光，委婉地消除鍾子沐的顧慮。她柔弱地、無助地看著鍾子沐，這樣的眼神讓鍾子沐無法拒絕。
一個水一樣柔軟女孩子，隻消一個指尖輕輕地觸碰就會掀起一圈圈漣漪。鍾子沐不忍拒絕她，又或者無法拒絕自己，於是鍾子沐點了點頭。
第二天，鍾子沐如約而至，來到了查爾斯河邊的Hatch Shell露天廣場，音樂會就要開始了。他按著票上的號碼坐到了位置上，正是離演奏樂團很近的第一排，等演奏樂團的成員都坐好位置後，他看到唐婉就在自己麵前不遠的地方，拿了一隻大提琴。
整個音樂會非常美妙，悠揚的曲子讓人無限遐想，歡快的曲子讓人無比愉悅。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音樂會的最後一支曲子。指揮者把身體轉了45度，麵向大提琴手唐婉，開始輕輕揮動起指揮棒，徐徐的、低沉的大提琴聲開始奏響，顫顫地泛音經過到查爾斯河水的反彈，在Hatch Shell露天廣場上空播散開來，讓人遐思連連。
而鍾子沐，這個出身豪門、從小在音樂熏陶下長大的富家子弟，也一同被感染了，這是他在麻省理工第一次被除了物理實驗成功以外的情愫所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