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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撲朔迷離

  秦氏胸中一悶,被她輕描淡寫一語堵得啞口無言。隻剩一張臉,青了白,白了又青,不停變換顏色,卻是一句話也再說不出來。


  沐雗身為主事者,不能由著事態一發不可收地就這麽發展下去。微微沉吟過後,威嚴冷肅的聲音在劍拔弩張的閣內幽幽響起。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方吧。”


  沒有人敢忤逆他。於是,一行人便轉向王府專為待客之用的主院花廳。


  發生了這樣的事,所有人俱是一副沉重冰冷的神色。唯獨宮肄宸沒有眼色,坐在玖玥身旁,不時地玩笑一句,‘沒心沒肺’的樣子氣得楚元修險背過氣去。不過大事麵前,這種小細節也就實在不必計較了。


  楚衍緊繃著唇角,不時落向玖玥的目光帶著些微令人難以讀懂的錯雜。


  待到所有人逐一落座,沐崎瑄則是站在大廳中央,一張臉因怒火滔天而漲得通紅,幾乎不可遏製地咆哮出聲:“我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這一點,剛剛看過我娘法身的父親以及舅父舅母當是很清楚。至於是誰下的毒……”


  他斜睨的目光針對性地落向玖玥,暗示意味十足,一字一頓,幾乎每一個字從唇齒間迸射而出的時候都帶著濃重的悲慟與深沉憎恨。


  “劉嬤嬤,你來說!”


  劉嬤嬤身為在楚氏身邊近身服侍的人,這種時候自然最有發言權。


  被點到名字的劉嬤嬤走到沐崎瑄身邊,屈膝跪地,臉上表情沉痛,雙眼腫紅,猶有淚水不時地自眼角滴出。


  “王爺容稟,那日側妃去了落幽閣,本是想與玖玥郡主聊一聊。誰知,兩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玖玥郡主身旁的女婢對側妃出言不遜,側妃也是一時氣不過,就打了那女婢一記耳光。老奴直到現在猶能記得玖玥郡主當時的表情,那是恨不得要將我們側妃生吞活剝了。本隻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不想……玖玥郡主她竟這般狠毒的心腸,居然……居然將側妃給害死了。嗚嗚嗚,側妃她好可憐.……”


  一番話,三句真七句假,卻是字字句句把玖玥往火坑裏推!


  本來,玖玥與楚側妃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實在沒理由下此狠手。可經劉嬤嬤這一言渲染,不覺就增加了那麽幾分可信度。若是兩人有‘恩怨’在前,那麽沐玖玥懷恨在心以至毒殺楚氏也就講得通了。


  玖玥抿唇不語,麵上是風輕雲淡之色,絲毫不因處於劣勢而有任何的驚慌之意。


  恰恰是她這副總是自若泰然、成竹在胸的模樣,看在有些人眼中,不禁一陣陣火大。秦氏正是其中之一。


  眼見著沐玖玥連辯解都不曾又或不屑,秦氏大為光火,忍不住出言相譏:“郡主好歹也說一說吧。還是郡主已經無話可說?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劉嬤嬤的話句句屬實,我妹妹瑤華確是為你所害?”


  “國公夫人慎言!”沐崎焱涼涼開腔,字字冷硬,“人命關天,豈可胡亂栽贓?”


  秦氏冷哧一聲,“世子也不要一味的偏袒吧?沐玖玥是你一心所護的妹妹,難道瑄兒就不是你弟弟嗎?”


  沐崎焱麵目卻是坦然:“玖玥是我妹妹,崎瑄是我弟弟,我自會一碗水端平,這就不勞國公夫人操心了。眼下我們所探討的重點並非我偏袒於誰,而是一個‘理’字。”說罷,目光落向低頭猶跪在大廳中央的劉嬤嬤,眼底光芒晦暗的一閃,莫名就添了幾分冷意,“僅以幾日前的一次爭吵就臆斷殺害側妃的凶手是玥兒未免太過武斷。我想,你既然如此的言之鑿鑿,必然是有證據吧?拿出證據來,否則,休怪我治你一個‘栽贓構陷’之罪!”


  劉嬤嬤被他麵上凜然之色震懾得心頭一抖,強自鎮定了心神,娓娓道述而來:“側妃近來食欲不振,毒發前就隻服用了膳房送來的一盅雞汁羹。事後,老奴第一時間用銀針驗了餘下的小半盅雞汁羹,結果銀針針體變黑,意味著此羹有毒。老奴曾喚端來此羹的膳房奴才詢問過,那奴才說,在送來雞汁羹的路上,曾遇見一人,是一個喚作淺綠的婢子,據說是在玖玥身邊侍奉的。淺綠非說膳房奴才提在手上的食盒裏裝著本該送去給玖玥郡主的燕窩,不顧膳房奴才阻攔,非要打開食盒一看究竟.……”


  “所以呢?你就認為毒是淺綠下在羹裏的?”沐崎焱諷刺地輕勾嘴角。若僅以此就斷定毒是淺綠甚至玖玥派人下到湯羹裏的,不免太過於武斷。又是主觀臆測,實難信服於人!

  “老奴請求喚淺綠和膳房奴才來此對峙!”


  劉嬤嬤也知不可能僅憑她片麵一詞就定了沐玖玥的罪。心念一轉,就如是說道。


  沐雗衝著管家徐睿略一點頭,後者會意,忙出去喚人了。


  在兩個證人來之前,始終默不作聲的玖玥開口打破了沉默,“有一點讓我十分好奇.……側母妃喝過的雞汁羹,居然直到她毒發身亡仍保留著,難道楚湘閣的奴才都不做事的嗎?”


  輕描淡寫一言,卻猶如一記石子投在了原本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


  劉嬤嬤麵上一僵,但也不過片刻即恢複如常,平穩地回答道:“側妃喝完雞汁羹就稱要小憩,端著羹碗欲退出暖閣的婢子青蓮胳膊不慎掃落幾上的青瓷花尊,被側妃好一番數落。青蓮忙著整理青瓷花尊碎片,那碗則隨手擱在了幾上,許是一時忘記,這才保留了下來。”


  這番話可說天衣無縫。但正是‘完美’得無可挑剔,讓人想不起疑心都難。


  “劉嬤嬤記性真好。隻,每日每日要事無巨細地操心楚湘閣上下事務,可真夠累人的。”玖玥的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卻構不成微笑的表情。眉尾上挑,不痛不癢地緩緩說道。


  劉嬤嬤垂眸不語。往往這種時候,說得多就錯的多。隻要她一口咬定人是被沐玖玥害死的,她就定是逃不掉!

  不消片刻,淺綠以及在膳房做事喚作阿海的奴才齊齊被叫上了花廳。兩人對坐於正中主位的沐雗行了禮之後,就由阿海率先講述起了約發生在兩個時辰前的事。


  阿海的講述與先前劉嬤嬤所說基本一致,俱是一口咬定是淺綠在湯羹裏做了手腳。


  淺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竟就成了‘殺人凶手’,一時驚懼交加,以至小臉煞白,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辯解:“王爺,他們胡說,奴婢未曾見過阿海,更別說在湯羹裏下毒。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啊!”


  “哼,你當然說毒不是你下的。有誰會傻到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秦氏麵露冷蔑之色地嗤了一聲。


  淺綠隻一徑的搖頭,看樣子很是驚懼惶惑。


  這時,秦氏又再度開口:“淺綠頭上的簪子很是好看呢。隻,區區一個奴才,卻戴著金製的簪子,規製上似乎不太符合。”


  她這看似不經意的一語,成功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淺綠的發簪上。雖是尋常的樣式,質地卻是金子不假。以淺綠的身份,戴個銀簪都已十足稀罕,更別說是主子都極少擁有的金簪。


  “這簪子是郡主賞賜於我的。”淺綠焦急辯解著。


  迎上眾人探尋的目光,玖玥淡淡吐出一句:“是我賞給她的不假!”她對下人一向不吝嗇。隻這金簪前幾日才賞給了淺綠,不想她這會兒就戴了出來。不過是想要炫耀炫耀,卻終究引來禍端。


  一個金簪說明不了什麽問題,畢竟,玖玥對下人和善慷慨在王府早已不是神秘。可若這支金簪內有乾坤,那就另當別論了!


  隨著劉嬤嬤的指證,淺綠頭上的金簪被剝奪。順著劉嬤嬤的暗示,沐崎瑄輕輕擰下金簪頂端一枚珍珠,訝然發現金簪竟是縷空的,而裏麵,一如劉嬤嬤所說,裝著一些白色粉末.……

  “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沐崎瑄幾乎怒不可遏地嘶吼出聲,憤而衝上前,狠狠一腳踢在了淺綠肩上。


  淺綠瘦弱的身體哪裏能經得住他這樣大的力氣,瞬時被掀翻在地,左肩處像被撕裂一樣的疼。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眼見沐崎瑄瘋了似的,又要補上一腳,玖玥忍無可忍地站起,卻有人比她動作更快地閃身至沐崎瑄身旁,竟是代替淺綠承下了這一腳。


  沐崎瑄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宮肄宸,他瘋了嗎?淺綠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下人,他怎會……

  宮肄宸輕輕擈去那一腳留在衣袍上的灰塵,嘴角扯出玩世不恭的笑,不緊不慢地輕言道:“二王子可是‘順氣’了?如若怒氣未消,再踢一腳也不妨。”


  沐崎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重重地哼哧一聲,便折回座位,劇烈起伏的胸口顯示他仍處在盛怒勃然的狀態。這也難怪.……在他的認知裏,真心待他好又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人就隻有娘親一個。如今連這麽個人都離他而去。想到以後的自己形單影隻,注定要孤獨地去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他的內心就不可遏製地湧起陣陣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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