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短劍
不是吧……
許昊心中咯噔一聲。
朝前看去，交易中的兩人神情慌張，左顧右盼，甚至沒有發現許昊就躲在樹後。然而，鬼祟男的手表卻像是檢測到了什麽，不停發出類似警報的嘀聲。
此刻，短劍已經握在了學生手裏，鬼祟男猛地轉頭，朝他喊道：“快！把錢給我！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學生愣了愣，慌亂之中掏出手機，連點幾下，一個黑色的皮質公文包便憑空浮現而出。他將那個公文包塞給對方，甚至忘了收起短劍，握在手裏轉身就跑。
躲在樹後旁觀著這一幕，許昊一下子坐不住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跑了。”
抓不到人還會不會給獎勵，學校手冊沒寫。但光是想想就知道，如果空舉報也能得錢，學校恐怕早就被人給掏空了！
恐怕隻有人贓並獲，才能證明他沒有亂報警。
而且，那柄短劍有點勾起了許昊的興趣。他想知道它為什麽會是違禁品。
說時遲那時快，伴隨著許昊開口，日天踮起腳尖，一竄而出。那一瞬間，鬼祟男和學生都還沒跑出兩步，閃電般的身影就在他們腳下狠狠一頂！
“我操！什麽東西？”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人齊刷刷地摔倒，露出見鬼一樣的表情。
“都給我站住！你們……不許跑！”
許昊撓了撓頭，這麽喊道。
其實還是蠻尷尬的——他喊得義正詞嚴，跟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似的，可心裏卻再清楚不過，自己隻是想要獎勵而已。也因此，他沒好意思衝出來，仍舊躲在樹後。
“是誰？什麽人？出來！”鬼祟男立刻循著聲音的方向，朝那棵粗大的杉樹望去。
許昊沒有回答。
日天也躍上了樹頂，居高臨下地觀察著二人。這時，二人恐怕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襲擊的他們。
心虛加上未知的恐懼，學生這時候顯然還是慌的，但鬼祟男就比他鎮定多了。他見沒有人回答，右手立刻摸上手表，掏出了一把漆黑的左輪手槍。
——槍口對準許昊藏身的大樹，猛地扣下扳機。
砰！
火光四射的瞬間，槍口沒有射出子彈，而是飛出了十幾根燒紅的銀針。銀針一出，便四散而開，好像有無形的線在操控著它們。而它們飛散而又聚合的目標，正是那棵紅杉樹。
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巨響。
杉樹被命中的瞬間，火光衝天而起，直接將周圍三米的範圍吞沒其中。隨後，四個人合起來都抱不住的大樹，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鬼祟男卻皺起了眉頭。
“……人呢？”
昆侖校內的陣法限製了他的神識。他沒有在火中看到人影，也沒有感覺到其他修真者的氣息。
然而，也正是這一刻，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許昊坐在樹杈上，衣領子被日天叼著。他望著那團幾乎焚毀了範圍內一切的大火，做了個深呼吸，心中驚魂未定。
臥槽……
如果不是剛剛日天竄過來，強行把他扯上樹，他這個時候恐怕已經葬身火焰。
這家夥下手真狠！
不過，作為一個狠人，鬼祟男此刻似乎也很慌。
“他媽的……不管了，快跑！”
在始終沒有找到人的情況下，他忽然收起手槍，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伴隨著一陣清風，他便雙腳離地，整個人浮到空中……
撲！
灰影閃過，他又狠狠摔回了地麵。
“……我操他媽的！”
這一次，鬼祟男終於看清了怎麽回事。
那是一隻貓。
他在黑市上混了那麽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品種——四肢沒有過度生長，說明不是力量型；瞳孔不見靈光，說明不是法術型；軀幹沒有異化纖瘦，說明不是敏捷性……
事實上，黑市上的貓類靈獸並不多見，畢竟作為靈獸，貓本身沒有特別突出的優點，很難賣到一個好價錢。而通常想買貓的人，往往都是衝著它的寵物價值去的。
然而……可是……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隻是感到恐懼。
“快！用那把劍！”
突然，鬼祟男像是想到了什麽，抓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學生，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吼道。
學生聞言，先是愣了愣。緊接著，他也神情一狠，用力點了點頭。
他左手平舉，托起那把短劍，劍身的霞光在那一刻忽然變得極為耀眼。緊接著，短劍緩緩騰空，一股柔風從它身上擴散而出，一圈掃過，站在樹上的許昊忽然有些站不穩。
下一秒鍾，學生便抬起頭，像感應到了什麽，朝著許昊的方位望了過去。
“原來在那！”
許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被發現。
然而，他還來不及做什麽，學生便右手高舉，左手拈劍訣，劍尖像指南針的指針一樣轉了過來。那一刻，許昊感覺自己耳邊響起了若隱若現的劍鳴，金鐵相交的聲音，讓他有種難以抑製的頭暈。
惡心想吐的感覺湧上來，他差點從樹上掉下去。可隨後他便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就像當初中了定身術一樣，連摔下去都做不到。
“快！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跑！”
鬼祟男見狀，連忙高喊出聲，朝學生催促道。
學生明顯是慌的，臉上神情一變再變，左手的劍訣都在抖——他不想殺人。但是很快，種種情緒和壓力壓垮他尚不成熟的心智。他望著許昊，眼神中充滿絕望，好像在說：“這都是你自找的！”
隨後，他左手捏成劍指，指向了許昊。
短劍嗖的飛了出去。
叮！
他們期待的畫麵沒有出現。
隻見，青銅色的短劍浮在半空中，浮在刺向許昊的路上，像沒油的車一樣停住了。而那隻小小的灰白花紋折耳貓，此刻就踏在劍上，靜靜注視著鬼祟男與學生。
二人徹底地愣住了。
許昊倒是沒有太意外，隻是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怎、怎麽會這樣？”鬼祟男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忽然轉頭，“快！你用的法力還不夠！青南玄劍的威力絕對不隻有這麽點，快啊！”
學生卻沒說話，嘴唇緊抿，汗水從額頭留下。
他似乎不是沒有努力，而是……許昊可以看到，短劍被日天踩在腳下，時不時抖動一下，似乎想要掙脫。可不管它怎麽抖，踩在上麵的日天依舊穩如磐石，莫名有種滑板衝浪的感覺。
二人望著這一幕，一臉難以置信，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噩夢。
這還怎麽逃？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喇叭的聲音，忽然在整片樹林裏響了起來：
“裏麵的人聽著，經人舉報，這裏出現了違禁品交易，而且我們檢測到了軍用法寶的氣息。你們嚴重違反校規校紀，將受到嚴厲處分。不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聽著不斷重複的大喇叭音，許昊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來了。
鬼祟男和學生對視一眼，絕望占據了他們死灰般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