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承讓
“還沒有到嗎？”
“快了快了，不要著急嘛！”念露嘟了嘟嘴，似乎是有些不滿霓裳這麽著急，當真還是一個小孩子，什麽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到了。”
聽到念露說到了之後，霓裳抬起頭，看著眼前這讓人不由肅然起敬的地方，整個人原本玩味的笑容也徹底消失了。
念露說帶自己到一個地方來，霓裳怎麽想都沒有想到那個貪玩搞笑的小姑娘會帶著自己倒皇家陵園來啊。
放眼看去，到處是墓碑，一個一個整齊地排列著，霓裳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怎麽著也有幾百個了。
眼前的這一幕讓霓裳不由地嚴肅了起來。
東離人，在麵對這樣莊嚴又神聖的場景時，想必都會有霓裳這樣的心情。
可是反觀念露卻絲毫沒有任何的不適，她在陵園當中走動著，她們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墓碑，上邊刻著東離國曆朝曆代對於國家有著重要幫助的人，幾乎都是大臣，皇帝，王爺。
霓裳懷著沉重的心情跟著念露走著。
“這丫頭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在麵對自己祖先的陵園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在自己院子裏走動一樣。”
“好了，就是這裏了。”
念露在一塊孤零零的墓碑前停了下來，然後自顧自地坐到了墓碑的麵前。
與其他整齊規劃的墓園不同的是，這個墓碑確實孤零零的，像是與其他的完全分割開來。
霓裳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會有這這樣特殊的地位呢？
她轉頭看向了墓碑，但是整個人隨即就徹底愣住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完全說不出話來。
那墓碑上，竟然沒有一個刻字，就是一個無字碑。
念露注意到了霓裳的反常，她看了眼那塊墓碑，然後解釋道：“上邊一直都沒有刻名字，但是奶奶告訴過我，這裏邊埋葬的是爺爺，當時就是她帶我來這裏的。”
“爺爺？”
現在的東離皇的父親？那也就是先帝？
霓裳搜尋著自己記憶當中對先帝的印象，可是頭腦當中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她甚至連先帝的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像這個墓碑，先帝離開之後，沒有留給後世任何的東西。
當然，除了這個繁華昌盛的東離。
許多年後，當大陸徹底地平定下來，霓裳還總是會回想起自己當初一步一步平定叛亂和戰火的辛酸和不易，但是跟先帝的所作所為相比起來，卻又有些微不足道了。他的名字被人們忘記，但是在某些人的心裏，他始終都永生著，他就是一個時代。
“你知道爺爺的事情嗎？”念露抬頭問霓裳。
霓裳搖了搖頭。
“連你也不知道啊，我問過哥哥，可是他也總是搖頭，我一直都以為他故意不告訴我，可是現在連你都不知道。”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是很久了。奶奶說，爺爺死得很早，當時他隻有四十歲，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
“你奶奶還有告訴你一些什麽事情嗎？”霓裳對於先帝有些感興趣，一個明明對於東離來說這麽重要的人，為什麽會隻有一塊無字碑呢？看上去確實是蠻特殊的，可是，在皇家來說，無字碑，從某些方麵來說，是因為他的身份並不被承認吧。
念露搖頭，“奶奶很少說起爺爺，我並沒有見過他，連哥哥都沒有見過他，爺爺去世的時候，父皇才隻有六歲。”
念露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難過起來，她說道：“奶奶隻是告訴我，爺爺喜歡安靜，而且不喜歡說話。”
一個生在帝王之家的人，竟然會喜歡安靜，而且還不喜歡說話，難以想象的是，最後這個人還做了皇帝。當他在朝堂之上時，會是什麽樣子呢？
“奶奶說，爺爺是一個大英雄，每年四國大會的時候，奶奶就會特別地想念爺爺，她說，當年爺爺在四國大會上風光無限，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相愛的。”
“所以，每年四國大會的時候，我總有一些時候會自己偷偷地溜到陵園來，過來陪爺爺坐一會，雖然他不認識我，沒有見過我，可是我想，奶奶對我那麽好，爺爺應該也會喜歡我的，我就陪著他說話，把自己的事情一直說給他聽。”
霓裳摸了摸念露的腦袋，這個小妮子，看上去那麽活潑歡快，原來心裏也會藏著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啊。
然後，念露就真的對著那塊墓碑說起了話，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大抵都是自己貪玩搗亂的事情。
霓裳就坐在念露的旁邊，想象著四十年前，那個名震東離的男人，想象著幾十年前發生在這座大陸上的各種事情。
念露一直在那裏說了很久。
“哎，突然覺得好餓啊！”念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跟霓裳說道。
霓裳回過神來，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大概，已經是下午了吧，我們沒有吃午飯，一直在這裏待著，餓肚子是很正常的啊！”
這裏不像是現代，還有手表可以判斷時間，在這裏，便隻能通過抬頭看太陽的位置來大概估測一下時間，可以精準測量時間的工具也是有的，隻是那種儀器比較麻煩，整個東離怕是也隻有那麽幾個而已。
“那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走吧。”霓裳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拉起了念露的手。
霓裳憑著自己的印象帶著念露離開了陵園，“我們去哪找點吃的啊？”
“走，我帶你去偷點好吃的，嫂子你做的東西好吃，可是這皇宮當中也有一些東西很好吃的，真的，我不騙你。”
“我又沒說你騙我，你個傻瓜。”
“走走走。”念露轉手拉住了霓裳，然後便悄悄地開始跑了起來。看著念露躡手躡腳的那副樣子，霓裳有點哭笑不得，她怎麽說也是一個郡主哎，皇宮是她自己家的地方，難道還真的要這個樣子嗎，雖說是偷，可是也沒必要真的像做賊一樣吧。
可是念露卻並沒有這麽想。
不過念露帶自己去偷吃的那點東西確實蠻美味的，可是讓霓裳胃口大開。
在偷吃過之後，倆個人從門口溜了出去。
站在門口，念露才心有餘悸地朝霓裳解釋了起來，“每次來這裏都得偷偷摸摸的，我不喜歡這裏的那個老太監，凶巴巴的。”
話音剛落，在路口的拐角處便出現了一個人，他看到了念露跟霓裳之後，便氣急敗壞地喊道：“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哎，你怎麽又來了呢！”
聽到聲音之後，念露便拉起霓裳的手馬上跑了起來。
“媽呀，這老太監怎麽突然又來了。”
倆個人便慌慌張張地一起趕緊跑開了。
“哎呀，真的是嚇死了。”念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劫後餘生般地說道。
“以後這種事情還是少幹了，真的想吃就不能讓你哥哥過來幫你帶過去麽，而且自己也可以直接跟人家說一聲啊。”
“你不懂啦！”
“好好好，我不懂。”
霓裳也沒有跟念露多說些什麽，反正她是郡主，整個皇宮裏年紀最小，又受太後的喜愛，淩幽南又那麽喜歡她，整個皇宮裏就她這一個小霸王，就任由著她去吧。
在填飽肚子之後，念露便建議倆個人一起去四國大會的選撥賽去看看。
“你不是應該不喜歡這種事情嗎？不是說隻喜歡那種漂亮的小哥哥嗎？”
“是的呀，但是選拔賽上也會有那種帥帥的小哥哥的嘛，說不定就遇見了呢！”
“好吧好吧，都依你，走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念露突然問起了之前的比試有什麽精彩的地方沒有，霓裳便把之前自己看到的淩幽南跟秦羽的那場比試簡單地跟念露說了一下。
在聽完全程之後，念露表現除了驚訝，她問道：“哥哥那麽強的嗎？往年的時候我也沒有見他參加四國大會的比試啊，隻是在台下負責裁判，我還沒有看他比試過呢！”
“是啊，連我都沒有想到的，”霓裳感慨道，“而且，你哥哥可是比大家想想當中要厲害許多的，隻是平時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你看他一直都是那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他瘋狂起來的時候應該也是會很讓人吃驚的。”
“是呐，會讓人感到害怕。他以前就生氣過，整個人凶巴巴的。”念露心有餘悸地說。
“不要怕，你哥哥是愛你的。”
“可是你沒有看到他的那副表情，真的是很嚇人的。”
“好了好了，就不要聊他了，趕緊走吧，再走慢了，等咱們過去之後比試可就要結束了啊！”
“對哎，趕緊。”
可是誰曾想，緊趕慢趕，到最後霓裳跟念露還是遲了一步，等到她們到了演武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擂台都已經散開了，隻剩下最中間的一個擂台還圍滿了人。
霓裳跟念露好不容易擠到了中間去，便聽到馮清然宣布道：“淩炎庶，敗，馮溢，勝。”
“啊，已經結束了嗎？嫂子，我們還是遲了一步啊！”
與念露對於錯過了這場比試不同，霓裳更關心的是，淩炎庶竟然會輸，而且是輸在了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小卒身上。
那個叫作馮溢的年輕人，霓裳還有點印象，在前些天的馬上蹴鞠之中，就是馮溢帶隊跟淩炎庶進行了對局，當時可是給大家奉獻了一場精彩的比賽。
隻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可以靠硬實力贏過淩炎庶。
“皇子，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