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庶嫡
霓裳被蕭子慕扶了起來，他問道：“沒事吧？”
連那一聲問候都顯得客氣而疏離，仿佛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的那位老友蕭子慕一般。
霓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皇子，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出發了，皇上跟皇後還有其他皇子們還在等著您呢！”
就在蕭子慕和霓裳愣著的時候，身後的婢女突然開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蕭子慕點了點頭，然後鬆開了扶著霓裳的手，他對霓裳說道：“聖女也和我們一起去吧。父皇他們都在，也許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霓裳愣愣地回答了一句“好。”
霓裳是跟在所有人的身後的，蕭子慕走在最前方，身後是簇擁著他的侍女們，霓裳有些悵然若失的走在最後。她看著走在最前方的那個男人，確實一直沒法將他跟自己所熟悉的蕭子慕聯係起來。
他卸掉了自己妖豔的妝，身上的服飾也完全換了一個風格，如果說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蕭子慕是一個瀟灑浪蕩的浪子的話，那麽現在的這個蕭子慕，。便徹底地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皇子。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給人一種沉重的疏離感，同樣的疏離感霓裳隻在倆個人身上體會到過，一個是淩幽南，那是因為淩幽南的天性如此，他冷漠又嚴肅。另外一個人就是東離皇，那是來自帝皇的疏離。
而蕭子慕給霓裳的感覺，卻是更加地接近於後者，一股來自於帝皇般的疏離。
霓裳再度跟著蕭子慕來到了西岐的大殿之上，在大殿門外，所有的侍女全部都停了下來，之後霓裳便跟著蕭子慕一齊走了進去。
在大殿之下不遠的位置，蕭子慕停了下來，他朝西岐國君和蕭蓮說道：‘兒臣蕭子慕同聖女霓裳前來拜見。’
蕭蓮抬手，“先坐吧。”
霓裳有些發愣的坐下，緊接著蕭子慕重新坐到了旁邊，像之前的那一次一樣，同樣的座次安排。
但是霓裳注意到，同上次不一樣的，原本蕭子淵蕭子旭他們看向蕭子慕的不屑和嘲諷在此刻確實變成了一種忌憚。而同樣的變化則是來自於蕭蓮，她看向蕭子慕的眼神也是變化了很多。
在他們入座後不久，便有人前來倒酒，霓裳接過酒杯，有些失落地直接舉杯一飲而盡，身邊的蕭子慕卻是拿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之後便重新放了下來。
那個愛酒的蕭子慕在什麽時候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在霓裳懷著困惑的時候，大殿之上的蕭蓮卻是開口說道：“聽聞蕭子慕從東離回來之後擁有了滿身的修為，不知道是真是假？”
蕭子慕聞言站了起來，他看向了蕭蓮，緊接著點頭，“是的。”
霓裳看到蕭子淵正怒不可遏的看著他們這邊，而他看得人很明顯是蕭子慕而非霓裳，隻是，蕭子慕從始至終都隻是看著大殿之上的霓裳，一直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到蕭子淵的身上。
而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其他的皇子們也是滿臉的困惑和不可置信，除了蕭子淵之外，其他人現在應該是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畢竟僅僅是過了一天的時間而已。
不過當霓裳看向蕭蓮時，卻發現蕭蓮似乎已經確定了這個消息，與其說她想從蕭子慕的口中得到答案，倒不如說她想聽蕭子慕親口承認，也不知道蕭蓮是怎麽這麽快便知道這件事情的。
“母後如果不介意，兒臣願意獻醜。”蕭子慕開口說道。
“好，如果你願意，那麽就讓你的幾位哥哥看一看，你這東離一行究竟學到了多少東西。”
蕭子慕走到了大殿中央，剛好站到了所有人的中間，他一直走到了蕭子淵他們的麵前，然後問到：“不知道誰的佩劍可以借我一用？”
幾位皇子全部都沒有說話。
大殿之上的國君開口道：“拿我的佩劍。”
國君將佩劍直接扔了過來，隻是，卻不知是簡單的扔而已，其中蘊含著很強的力量，殿下的眾人都可以感知得到，蕭子慕看著那柄迎麵而來的劍並沒有閃躲，他直接伸出手，然後將劍穩穩地接到了手中。
眾位皇子看著眼前的一幕皆是一驚。如果換在以前，別說是空手接到那柄劍了，蕭子慕沒有害怕得大喊大叫已經是很奇怪了。
國君讚賞地點了點頭，蕭蓮也滿臉的興趣。
蕭子慕接過劍之後，便朝國君和蕭蓮恭恭敬敬地說道：“今天就讓大家看一看兒臣在東離學到的劍舞。”
語畢，蕭子慕便揚著劍開始起舞。
果真是像當初霓裳的劍舞一般，將劍術和舞蹈結合了起來，不同的是，蕭子慕的劍術更加淩厲而凶狠，整個劍舞當中，劍是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的。
霓裳隻是安靜地看著場中舞劍的蕭子慕，他確實像變了一個人，即使前些天在麵對蕭蓮和其他人時也是冷漠的樣子，可是起碼在麵對霓裳時不會這樣。但是現在那冷漠是對所有人的，霓裳並不是其中的例外。
不知不覺間，蕭子慕的表演便結束了，蕭蓮率先鼓起了掌，而從始至終鼓掌的也隻有蕭蓮一個人而已。
“不愧是我西岐的皇子，沒有讓我失望呐！”蕭蓮大笑了起來。
在蕭蓮大笑的同時，其他的幾位皇子的臉色卻是變得陰沉了起來。蕭蓮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很多的問題，她很喜歡蕭子慕的表現。
那麽，這意味著什麽呢？
想到前些年自己對蕭子慕所做的事情，在之後將會加倍奉還，庶嫡之分在西岐來說還是很重要的，更何況蕭蓮又是那樣說一不二的人。
蕭蓮從大殿之上走了下來，她從蕭子慕的手中拿過那柄劍，然後說道：“賞。”
蕭子慕搖了搖頭，“兒臣並不需要封賞。”
“哦？”蕭蓮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你想要這西岐的江山？還是皇宮背後的絕殤嶺？我全部都給你。”蕭蓮看著蕭子慕一本正經地說道，看她的樣子，並不是什麽玩笑。
蕭子慕抬起頭，他的眼神當中多了一些清冷。盡管變得更俊朗了一些，但是同那個妖豔的男人相比，更疏遠了一些。
“如果，我說我什麽都不想要呢？”蕭子慕順著蕭蓮的話說著，隻是，他的回答卻是讓坐在另一邊的幾位皇子感到奇怪了，哪有人會不想要這大好的江山？
更何況，除了西岐之外，還有整個絕殤嶺，那是比西岐江山更加誘人的存在，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是，蕭子慕似乎打算拒絕這一切。
蕭蓮在聽到蕭子慕的回答之後輕笑了起來，她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唯一有點沒有看透的，隻是這些年他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實力。不過，當蕭子慕這麽回答之後，蕭蓮卻是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
隻是，當蕭子慕這麽說完之後，霓裳反而是震驚地看向了蕭子慕，她的神情有些複雜。
會這麽回答的，隻可能是之前的那個蕭子慕，他不想要這江山，也不要要所謂的權勢。
在那一個瞬間，霓裳會覺得，其實蕭子慕還沒有離開，他甚至沒有發生一點的改變，這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又或者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等到夢醒之後，蕭子慕仍舊站在自己麵前，他喝著酒，說著自己的小夢想，那與西岐無關，隻是自己的夢想。
而那個時候，淩幽南也在身邊，所有人都還在身邊，一切都很美好的樣子。
不過，種種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的，霓裳知道，蕭子慕也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蕭子慕了，這是真實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不過，恐怕你不會同意這一點才對吧。就算我不想要，你仍然會把這些給我，不是嗎？”
蕭子慕仍舊麵如表情，如同蕭蓮了解他一樣，他同樣了解自己霸道得不給人任何選擇的母後。
“當然，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這一切，我現在把它給你，難道你會不喜歡嗎？”蕭蓮說著。
在蕭蓮說完，蕭子慕的幾位皇兄卻是有些尷尬，擠破腦袋都想要這些的人，不正是他們幾個嗎？尤其是蕭子淵，明明自己是正牌的太子，如果沒有出現這些意外，如果蕭子慕仍然像之前一樣什麽都做不了，那麽皇位就是自己唾手可及的東西，不過一切都沒有如果。
也正是因為如此，蕭子淵才會對這些事情耿耿於懷著，在眾位皇子當中，也隻有他對於皇位的執念最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隻有他最沒法接受的。
更何況，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全然都是因為他自己啊，如果不是他去找霓裳的麻煩，也許蕭子慕始終都不會暴露自己的實力，那麽蕭蓮也就不會知道這些，到那個時候，西岐的皇帝還是自己來做。
“可是，除了我之外，還有更多的人可以做好皇帝，我並不是唯一的選擇。如果那個人不是我，會怎麽樣呢？”蕭子慕的眼神有些暗淡，他並沒有看向蕭蓮，眼神一直飄忽著，他在想著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