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霓裳的悲哀
在離開大殿之後，霓裳並沒有直接回到蕭子慕的宮苑當中，她反而是直接繞道去了太醫館當中。
在來到太醫館之後，霓裳率先去見了一下蕭老。
在藥房裏，蕭老翻閱著一本古樸而厚重的書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本書籍之上，甚至沒有注意到霓裳的到來。
霓裳也一直沒有打擾，她就坐在了蕭老不遠的位置，然後靜靜地發著呆。這一次她來太醫館是為了向蕭老道謝，盡管他並沒有幫到淩幽南太多，可是畢竟還是為此做出過一番努力的。
另外，霓裳也打算順便去看望一下火風。
再過了良久之後，蕭老終於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他抬起頭看到霓裳的時候明顯有些詫異，“哎，聖女，你怎麽也來了，為什麽沒有跟皇子一起來呢？”
“我來看一下您，向您道個謝。”霓裳有些發愣，蕭老所說的皇子，應該是蕭子慕吧，她問道，“怎麽，蕭子慕他剛剛來過嗎？”
蕭老將手中的書合上，他起身，然後將那本書放到了旁邊的書架之上，“是啊，皇子他剛剛來過，不過不知道怎麽，看上去他不太對勁的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跟我待了一會，然後便去了火風和木葉的那邊，如果你現在過去的話，也許還能看到他。”
“哦。”霓裳點了點頭，可是卻沒有再說些什麽，就算想要說些什麽，可是能說什麽呢，就算自己現在過去可以看到蕭子慕，可是應該怎麽麵對他呢？從今早見到他開始，倆個人的相處方式就已經不一樣了。
“蕭老，謝謝您可以幫助淩幽南，霓裳現在無以為報，希望您不要介意。”
蕭老擺了擺手，“沒有關係的，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求些什麽報答，可以幫到她他就好了，隻是，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麽皇後會答應你幫淩幽南呢？按理來說，她並不會管這種事情才是的。”
霓裳的表情有些尷尬，她並沒有回答蕭老的問題。
“蕭老，我先走了，之後再來看您吧。我先去看一下火風怎麽樣了。”
“嗯，好，火風的恢複挺好的，再有不久他應該就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蕭老說道。
霓裳點了點頭。
如果像蕭老說的一樣，火風的傷勢開始恢複的話，那麽這些事情倒也不算是難麽糟糕。
在跟蕭老告別之後，霓裳便一直朝著火風的房間走去，離得距離雖然有些遠，但是因為來過很多次，所以霓裳還記得去時的路。
而在火風的房間門口，霓裳確實像蕭老所說一樣遇到了蕭子慕，他正打算離開，倆個人剛好在門口撞上了，沒法回避的遇見。
在看到蕭子慕的刹那，霓裳便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蕭子慕也停了下來，倆個人注視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
霓裳打量著蕭子慕的眉眼，他確實不一樣了，眼神當中看到了許多霓裳看不懂的東西，那是之前自己沒有看到過的。他開始有了很深的心事。
“我很抱歉。”
蕭子慕率先開口說道，他卻是在向霓裳道歉。
霓裳無奈地笑了笑，“你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你並沒有做錯些什麽，反而是應該由我向你道謝才是的，昨天如果不是因為你，怕是蕭子淵找來之後，我還是要有很多麻煩才是的。”
“現在，你對我應該很失望吧。”蕭子慕說道。
“我覺得你的選擇是錯誤的，尤其是如果是因為我才做的這個選擇的話，這會讓我有著很深的內疚感。”霓裳不解地說道，“為什麽你不肯跟我說呢，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麵對的。”
“也許？”蕭子慕說道，“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機會談也許了，對於我們來說，根本沒有太多的選擇，如果我不這麽做，就算母後治好了淩幽南，可是你們仍然沒法離開西岐，我了解她，她不可能讓你們平安地離開。”
“所以我隻能按著她的心意來，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緩解你們的壓力。”
“可是你自己的壓力呢，難道為了自己，就可以讓你承受這麽多嗎？讓你去當皇帝，讓你去麵對那麽多的爾虞我詐，還不如讓你去死。”
“也許比死好一些吧。還沒有那麽糟糕。”蕭子慕無奈地笑了笑。“即使是現在，我仍然不知道母後會怎麽做，她要求你去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是進入絕殤嶺的秘穴，那是一個有死無生的地方。”
“我會平安度過的，畢竟，淩幽南還沒有醒，而且，”霓裳頓住了，她看向了蕭子慕，“而且，你還為我做出了這麽多的犧牲。”
“淩幽南會好起來的，母後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我了解她。”
霓裳並沒有說些什麽。
“我去看一下火風。”霓裳對蕭子慕說道。
“好。”蕭子慕點頭。
在霓裳離開之前，蕭子慕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我希望你可以小心，即使是在西岐，可是在我成為西岐的皇帝之前，還是沒法很好地保護你，在很大的程度之上，你還是需要靠自己的實力。”
“我知道了，謝謝你。”
蕭子慕低聲地說著，“跟我，你不必說謝謝的。”而在說完之後，蕭子慕便沒有停歇的往前走去，在跟霓裳分開之後，他再度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變成那個即將到來的新王，給所有人一股陌生感的那個人。
霓裳回頭看去的時候，蕭子慕的身邊已經圍上了許多的人，在蕭蓮宣布了那間事情之後，蕭子慕身邊的變化更多了，他開始享受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而在不久之後，他也將習慣這一切，直至徹底忘記從前的生活。
火風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霓裳也隻是看望了一下而已，畢竟在沒有蕭子慕的情況下，自己跟木葉火風倆兄弟其實並不算那麽熟悉。彼此之間也沒有很多可以說的事情。
在太醫館，霓裳也隻是待了很短的時間而已，之後她便離開了，隻是，在離開太醫館之後，她站在皇城當中，卻是一時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可去了。
霓裳並沒有迷路，隻是，即使自己現在回到蕭子慕的宮苑去又能怎麽樣呢，自己還能跟他好好地談一些什麽嗎？之前在火風房間門口的情況已經可以很好地說明一切了。
霓裳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難道，隻是因為蕭子慕要去繼承皇位，所以他們及必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要擯棄掉原本所有的交集和感情？
難道所有的皇帝都必須冷漠無情才行嗎？
霓裳當然不知道，蕭子慕這麽做隻是為了保護他而已，即使蕭蓮在乎蕭子慕，即使她真的要把皇位和整個絕殤嶺都留給她，可是蕭子慕清楚地了解那個女人，有些時候她是會不擇手段的，蕭子慕仍擔心著霓裳。
隻要霓裳還留在西岐一天，那麽懸在蕭子慕頭頂的大石頭就不會落下來，所以蕭子慕隻能小心行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必須確定自己的母後不會輕易地對霓裳下手。
如果真的發生了，即使是蕭子慕，也不見得可以攔得住自己的母後，蕭子慕不容許那樣的情況發生。
也因為兩人沒有好好地交流過，便出現了一些隔閡。
在回到宮苑之後，霓裳不久便覺得自己有些餓了，這一次她再一次打算出去尋找廚房，廚房她找到了，但是那裏已經有人在忙碌了。
在受到蕭蓮的重視之後，宮苑的變化似乎是在一瞬間就產生了，霓裳回來的時候竟然沒有注意到，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了很多的下人，他們始終都在從前至後忙碌著。
在看到廚房裏那些人的一瞬間，霓裳有些發愣。那些人在幫蕭子慕準備午餐，有人邀請霓裳一起過去，但是被霓裳拒絕了。
最後還是有人給霓裳送了午餐過去，盡管她隻有一個人，可飯菜還是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有飯菜，也有酒，可是身邊沒有人作陪，因此喝酒也有些索然無味了。
霓裳隻是簡單地吃了點，在沒有那麽餓之後，她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原本打算喝酒，可是在酒杯舉起不久之後，還沒有遞到嘴邊的時候，霓裳便把那酒重新放下了。
之後便有下人去收拾東西，人們禮貌而善良，可是霓裳覺得很不舒服。
也許，蕭子慕會習慣這樣的生活吧！霓裳想著，雖然在很久之前，蕭子慕所習慣的是隻有木葉和火風在身邊的生活，可是在這之後，他需要習慣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有人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總歸是一個好事。
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喜歡。
就在霓裳還坐在屋子裏發愣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有人過來通知霓裳，蕭子慕找她。
霓裳有些意外。
霓裳跟著下人一起到了蕭子慕的房間門口，蕭子慕剛好走了出來。還不待霓裳自己去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之後，蕭子慕自己便開口了。
“母後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