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陰謀已起
清源長老的話讓一殿的人都驚住,季長安停住了腳步,愣愣地望著清源長老直直掠過他走到嘉寧麵前,跪下拜禮,說道:“殿下,飛鴿傳書給季長安的灰鴿的確是羅雲門,但不是昭明殿的,殿下的字跡也是老臣指使出雲鬼手仿造的。”
嘉寧不敢置信,問道:“長老為何要這樣做?就是想把他招入羅雲門嗎?”
“老臣是想將季長安招入羅雲門,但老臣這樣做根本上是因為皇上。”清源長老神情肅然,又在嘉寧麵前拋出一聲驚雷。
“因為父皇?為何?”嘉寧更加不懂了。
清源長老叩首:“請殿下容老臣詳稟。十日前,殿下突然出宮,於宮門前截下內務府的馬匹急奔尚德門外,去追這位季長安季公子,被人看到,稟告了皇上,隻是當時那人並未看清季長安麵容,陛下以為殿下是與男子幽會,向老臣問起了,老臣查後向陛下澄清殿下是為羅雲門招募人才並不是如陛下所想,不知老臣這樣回稟可對?殿下?”
嘉寧緊抿雙唇,很艱難地回答:“對,長老所奏沒錯。”她知道清源長老是想維護她的清白名聲,她自己也很在乎自己在南成帝麵前的形象。
“後來,陛下不知從何處得知殿下時常出宮與男子相會,老臣擔心殿下清譽受損,也問過鳳歌殿下是與何人來往,探聽殿下行蹤,這是老臣不對,請殿下恕罪。”清源長老再拜。
嘉寧問:“那鳳歌是怎麽回稟長老的?”
秦鳳歌主動回道:“回稟殿下,清源長老問起,鳳歌隻答偶爾見殿下與季公子有來往,鳳歌也不知詳情,也與長老一般認為殿下隻是想將季公子招進羅雲門,殿下,難道不是嗎?”她看起來無辜且無知,將事情推得幹幹淨淨。
嘉寧點頭:“是啊。”
清源長老道:“陛下問了多次,不解殿下你為何對這樣一個人如此執著,老臣就隻好回稟了季長安的特別……”
“也就是說父皇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個與荀韶陵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她問。
“是的,殿下。近來,不知為何有有損殿下清譽的流言傳出,陛下又找老臣深談了一次,陛下也為公主殿下擔心,故而催促老臣助殿下早日完成任務,不要再與季長安來往過密,所以老臣就行了這一計,以打消陛下憂慮。老臣擅自主張,欺瞞殿下行事,請殿下降罪。”清源長老三拜。
嘉禾勉強支撐著,隻說:“其他人先退出殿外,我要與長老單獨議事,今夜在殿內所聽之言一字不得外泄。”她始終維持她鎮靜典雅的公主儀態,冷靜地吩咐。
“是。”莫離與秦鳳歌叩禮退出去。
季長安深望著嘉寧一動不動,嘉寧冷淡地說:“你也出去。”他木然走出去了。
他們走後,嘉寧終於不繃著了,她彎身去扶清源長老:“長老請起。”
“謝長老維護嘉寧,嘉寧感激不盡。”
清源長老起身:“老臣不敢當。殿下,今夜老臣所行之事,陛下是知道的……”
嘉寧苦笑:“所以,今夜就是父皇與長老聯合給嘉寧下的一計了?”
清源長老也坦然:“算是吧。陛下本來不讓老臣向公主說明這些事的,可是老臣違抗聖令了。老臣說出這些,是想提醒殿下,千萬小心,殿下率領羅雲門監視各方,但其實處在最高位的殿下如何不是被人百般監視呢?一點流言蜚語就能毀殿下名望。”
“長老說的是。”嘉寧道,她想了一下:“父皇也是我著想……”
“但由衷來說,老臣和殿下一樣,也不希望今晚發生這樣的事。但是……”清源長老深邃慈祥的目光望著嘉寧。
嘉寧在長老麵前難掩心酸:“長老果然一直是懂嘉寧的。長老放心,嘉寧明白什麽最為緊要,非分之念,不會再有了。既然季長安入了羅雲門,全由長老處置,長老不必多慮,嘉寧不會再和他有不必要的牽扯。長老隻當嘉寧一直所做之事,就真的隻是為羅雲門行事,不含帶任何私情。”
清源長老點點頭,不再言語,後來搖搖頭惋歎幾聲,告退了,低語:“誒,成凰是這樣,殿下也是這樣,曆任的掌門,有幾個是遂了心的?”
清源長老走之後,季長安出現在殿門口,與嘉寧相對而立,他感覺複雜而痛苦,“嘉寧,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她心寒似冰,望著他,眼裏的淚光晶亮,卻始終沒有落下:“我說過,我從來沒有自由……”
“嘉寧……”他喚。
她不再看他,轉身走向內殿,長袖一舞,殿門關上,隔絕了兩方天地。
深夜,禦書房,祁公公向南成帝低聲道:“殿下,那位來了。”他引著宮人出去了,守在門外。
那紗簾後傳出清亮的笑聲:“陛下,我們這一步走對了。”
南成帝微笑頜首:“是啊,嘉寧最在意的就是清譽名望了,你這一計使得極妙,正中她下懷,而且看來這與你完全不相幹,免去暴露的風險,反正朕是以為她著想的名義,她也懷疑不到朕身上,你果真聰慧,太妙了……”
“隻是有一點不足,清源長老還是沒遵守陛下的命令,去向公主說出實情了,要不是我一直在使她與季長安之間產生嫌隙,恐怕還真傷不到她的心。”她道。
南成帝凝眉想了一下,似乎對嘉寧還有些不忍,索性找個理由寬慰自己:“她身為公主本不應該與那樣一個人有私情,若朕放任,最傷的是我皇室的體麵。”
他冷哼一聲:“朕就知道,清源長老那老匹夫還是一心向著嘉寧的,哼,也難怪,他們都是羅雲門之人,就不能指望他對嘉寧有所隱瞞,還好你這計策天衣無縫,怎麽看,我們都沒有破綻,甚好!甚妙!”
萬朝宗,太極閣內,荀韶陵屏退左右,與天元長老獨處。即使已經登基為皇,也依舊對天元長老畢恭畢敬常懷謙遜,他親手解開一副包裝嚴密的卷軸,攤開於漢白玉長案上:“師父,這就是南珂的邊關軍力部署圖了。”
天元長老上前來,輕撫白須,彎身端詳:“一心長老可曾辨識過?”
荀韶陵道:“一心長老已經再三辨識過了,確認無誤。在師父歸朝之前,朕和兵部魏尚書鑽研過,據這圖上的軍力分布,我們可以發三十萬兵,從三路,先攻南珂長幽關,然後是嘉胤關,玉門關,這三處的駐守軍力就算是重新部署,也是最難換防的。就長幽關而言,這裏靠近南珂最大的礦城陽水,所以有很大一部分駐守兵力不是在駐紮在關口,而是分散駐紮於陽水城以兼顧陽水城,從圖上就可以看出,這裏的兵馬最為分散,所以最易攻克……”
天元長老的目光隨著荀韶陵的分析而在圖上移動,細細觀察複雜的地勢標誌和線路,分辨著那些數字,表情微妙,唇角含笑,頜首道:“甚是,甚是,如此進軍最有勝算,南珂軍力的強弱一目了然已然掌握,要防禦也防禦不及……”
忽然,天元長老的目光一頓,麵色大變:“不好!這圖是假的!”
“什麽!”荀韶陵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