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趕路
次日，虎子備好了馬車和馬匹，攜同湯娉和羲兒一同南下。
路程遙遠，三人已做好了長期奔勞的準備，這次去雲南說服吳三桂降清，他們沒有萬分的把握，唯一的籌碼就是，吳三桂的孫女羲兒，還有曾孫胤禛。
有時候想想他們就算去了也可能是徒勞無功，當年吳三桂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不顧，執意要反清，又怎麽可能去在乎這點親情去聽從他們的勸言呢。
虎子，湯娉，甚至是羲兒，他們心中知曉，成功的可能並不大，可不試又怎麽知道？就像羲兒當年要進宮去求皇上放過吳應熊一樣，人人都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可不試又怎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她成功了，她真的保住了爹爹的一條命，即使這輩子也無法再見麵，至少，爹爹還活著，共同生活在這一片天空之下，一起看初升的太陽。
夕陽下落，晨日升揚，一連數日的趕路，羲兒與湯娉之間已有了很深的姐妹感情，羲兒喜歡湯娉的活潑大方不拘小節，有時候與虎子鬥嘴，羲兒甚至覺得他們倆好配，而自己，就像多餘的人一般。
她會這樣想，虎子卻不一定，就像他當年說的，“就算我死，你也仍然是我的妻子。”他早已把羲兒當做自己的家人，至死不渝。
隻是他為什麽總是愛和湯娉鬥嘴，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覺得這氣氛太煩悶了吧，羲兒在宮中呆了幾年，性子安靜了不少，他喜歡看當他和湯娉鬥嘴時羲兒在一旁嗬嗬的笑，同樣，他也很怕看到她笑著笑著臉突然變得僵硬，他怕她誤會。
而湯娉，她總愛假裝，當虎子哥詢問羲兒冷不冷，累不累時，她總愛在一旁假裝吃醋說“同樣都是我們的虎子哥，為什麽對待兩個妹妹差別這麽大呢？”這時虎子就會拍拍她的頭，好像這個妹妹很不聽話一樣，虎子和羲兒比她年長幾歲，在他們眼裏，她真的就是一個小妹妹。
初春的水清澈見底，南方比北方要升溫的早，水裏的魚兒時不時跳起來出幾個泡泡，岸邊的花花草草爭相盛榮，好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今日羲兒的心情不錯，這麽多天三人趕路，運氣好的話在天黑前正好能到達集市或者是小鎮，運氣不好，就隻能找些破廟什麽的暫住一晚。
春天的陽光很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虎子在水裏插了幾條魚上來，羲兒和湯娉就在岸邊忙著生火和搭架子。
“好香啊！”
湯娉在一旁急的口水直流。
“來，你拿著。”湯娉接過虎子手中的烤魚，自顧自的烤起來，哈哈，這條魚熟的真快，很快就能先吃了。
虎子從馬背上取下一袋水，徑直走向獨坐在一旁的羲兒麵前。
“喝點吧。”
“嗯。”
幾口水下肚，倒是解了不少渴，羲兒擦了擦嘴，將水袋遞回給虎子手中，一抬頭，正好撞見湯娉憂酸的眼神，隻是一瞬間，湯娉又把頭低了下去。
羲兒輕輕推了虎子一下，對著獨自在烤魚的湯娉給他使眼色。
虎子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隻是，每當羲兒把他往別的女人那邊推的時候，他都很難受，就像當年被她拋棄一般，再一次被推開。
“魚好了！虎子哥，羲兒，過來吃吧。”
“好，就來。”
……
三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微妙，虎子對羲兒一往情深，湯娉對虎子心懷戀意，而羲兒，她再也不敢奢求愛情，她甚至覺得，自己再也不配擁有任何人的感情。
她是當今皇上的兒子的母親，也是皇上曾經的妃嬪，亦是戴罪之身，她能愛上誰？抑或是接受誰的愛？都沒資格，她總這樣想。
經過數月的奔波，他們經過河南到達了湖北地區，聽聞清軍和吳軍在長江一帶對峙了許久，皇上派遣了多名大將來此，而吳軍的兵力亦不可小覷，一時間難分勝負。
今日天氣很好，春天的季節總是陽光明媚的，這是羲兒一路南下所感受到的，隻是此時的京城恐怕不能像這裏一樣溫暖，想著想著，羲兒有些思念宮裏的胤禛來，不知他在皇貴妃那裏住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皇上會不會時常去看他。
找了家客棧暫時安頓下來，最近戰事吃緊，他們日夜兼程的趕路，已經好久沒睡過一次好覺，吃上一頓好飯了。拴好了馬車，又吩咐了店小二將馬拉去喂點吃的，方才一同上街，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順便打聽一下當下的戰爭情勢。
這湯娉還真是如小孩一般，許久沒上街的她，看到什麽都新鮮，路上擺的攤，賣的小玩意兒，總少不了她去東看西看，東摸西摸的。
“老板，這是什麽？”
“奧，這是小瓷人，姑娘家的都喜歡這玩意兒呢。”
“好！我買下了。”她這話說的真豪爽，說買下就買下了，銀子呢？隻見她在自個兒身上一陣亂摸，像不服氣似的摸了半天，終是擺出了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她身上的銀子貌似早都用光了吧。
頭一扭，心一橫，反正她湯娉臉皮夠厚，“虎子哥，你可愛的小妹妹囊中羞澀，你看你這個哥哥要不要慷慨解囊一下啊。”
這聲音，嗲的能嚇死一頭母豬了。
虎子幹咳一聲，若有其事的說：“哥哥身上沒錢，找你嫂子要吧。”說完胳膊肘子撞了羲兒一下。
本在一旁偷笑的羲兒，頓時臉跟被人抹了炭又潑了狗血一般，一下紅一下黑的，這虎子，說什麽呢？也不怕娉兒多想。
“額……娉兒，別聽虎子亂講，你喜歡這瓷人，我給你買就是。”
羲兒從腰中掏出一個碎銀正欲遞給老板手中，誰知湯娉猛的將她的手抽回。“謝謝羲兒，我現在又不想要了。”說完一個人自顧自的離開。羲兒不再理會虎子，追了上去解釋。
“老板，東西包起來吧。”
話說湯娉賭氣自己一個人在前麵走，羲兒跟她解釋了好一會兒，湯娉倒不是怪怨羲兒，隻是，這麽久相處以來，虎子哥應該看得出來她對他有心意，怎麽還能當著她的麵說那種話呢。不過她也沒資格生虎子的氣不是嗎？當初是她自願留下來的，自願要一路跟隨她們的，仔細想想虎子哥對她也不錯啊，想到這兒，湯娉倒是解氣了不少，正好虎子拿著那個小瓷人來向她賠罪，她更不好意思再生氣了。
三人總算重歸於好，找了家館子吃點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