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似是故人來
花陌靈和夜池暝順著大街上的人所指的方向,一路來到了袁澈攝政王府的門口。
北海國果然是以女為尊,就連攝政王府門前的侍衛,都是女的。
夜池暝自離開東盛國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隱瞞身份的必要,所以便摘下了銀質麵具。夫妻二人現下都是以真麵目示人。
還未等花陌靈和夜池暝上前說明來意,門口的侍衛看見他們二人之後,便突然行禮:“參見池親王,池親王妃!”
突如其來的陣勢嚇了花陌靈和夜池暝一跳,一時間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府內的侍衛統領宋凝聽見門口的響動,急急從王府中跑出,在花陌靈和夜池暝二人麵前雙手抱拳:
“恭迎池親王,池親王妃!我家王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
接著,宋凝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花陌靈和夜池暝對視一眼:看來這袁澈真的是早有準備。
花陌靈不再推辭,麵上掛起禮貌而疏離的微笑後,走了進去。
夜池暝緊隨其後。
王府內,袁澈正在湖中的一條船上垂釣,看見花陌靈和夜池暝,像是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招呼道:
“靈兒,阿暝,快過來!”
花陌靈和夜池暝眼下對這個袁澈葫蘆中賣的到底是什麽藥實在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四周看了看,未發現什麽能夠去到船上的路,也沒有其他的船,而且花陌靈和夜池暝若是就這麽貿然使用靈氣落在那船上,恐怕小船還承受不住他們三人的重量。
想了想,花陌靈還是在一旁的涼亭中坐了下來:“攝政王,您閑情雅致,我們便不奉陪了,在這等你就好。”
說完,也是自來熟的性子一般,叫來了一個看上去是奴才的人,讓他們給端一壺熱茶上來。
袁澈也不介意,仍舊專心致誌地盯著湖麵,看著自己手上的魚漂隨著微風在湖水上蕩漾出一圈圈的波紋。
花陌靈和夜池暝也是不言不語,低頭品著這攝政王府中上好的雪山毛尖。
時間在三人中安安靜靜地流逝,直到袁澈終於打破了這份寧靜。
“靈兒,你今日前來,恐怕不是為品茶而來吧?”
袁澈麵上苦笑,這場無聲的博弈,明明知道誰先開口誰便會在這場談判中落於劣勢,他還是輸了。
他有無法繼續等下去的理由,比起柳眉之於花陌靈,還有重要百倍。
“洗耳恭聽。”
花陌靈嘴角帶著笑,緩緩放下了手中被她用來暖手的茶杯,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願聞其詳。”
夜池暝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補了四個字。
袁澈歎了口氣,從小船上站起身,然後就那樣憑空的踏出了一步。
花陌靈的眼神微閃,她以為袁澈這樣做是釣魚釣的久了,忘了自己正身處於湖中心的小船上,這樣一來必然會一腳踩空跌進冰冷的湖水中。
但是袁澈沒有。
他邁出去的那隻腳,正穩穩地停留在湖麵的上方,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地,在湖麵上弄出了極小的漣漪,隻打了兩個轉,便消失不見了。
花陌靈心中的震驚知情溢於言表。
她當然知道,袁澈能夠站在湖麵上,是因為空間之力的緣故。但是能夠將空間之力掌握地如此細碎還如此精準的,恐怕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和夜池暝,也未必能夠達到。
這個袁澈,絕不僅僅是一個什麽攝政王如此簡單。
花陌靈和夜池暝都因為袁澈小露一手而在心中對這個人建立起了萬分慎重的防線,甚至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現在,一切情勢發展的關鍵,便是柳眉的生死,以及袁澈即將娓娓道來的,關於為什麽要將花陌靈引到這裏的原因。
“靈兒,你當真半分都不記得我了麽?”
袁澈從湖麵走到花陌靈的麵前,約莫隻用了一句話的時間。但是他問的這個問題,倒是讓花陌靈十分摸不到頭腦。
袁澈的一張臉,區別與夜池暝那種渾然天成的冷峻和霸氣,也區別於當年的那個蘇錦睿那股子書生氣,也不同於夜傾宇身上那種妖邪般的俊朗。
袁澈帶給花陌靈的感覺,便親切地如同是自小便長在隔壁的鄰家哥哥一般。
一頭烏發規規整整地束在腦後,整齊的發際線勾勒出他完美的臉部輪廓。
宛如刀鋒一般的側臉,鼻尖的高度恰到好處,嘴唇略帶上揚的形狀為他平添了一種親善的力量。劍眉星目,偶爾微微蹙起的眉頭,都可愛得恰到好處。
他個子不算太高,但是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氣息,不過是簡單的綢緞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平白無故地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息。
仔細觀察袁澈的臉時,花陌靈恍然覺得自己好像能夠理解那位北海的先女君為什麽能為眼前這個男人神魂顛倒了。
那是對於北海女君來說,隻能活在傳說中的翩翩公子,隻能遠觀,夢幻得如同是夢境中的泡沫一般太不真實的幻象。
花陌靈好像聞到了一股她叫不出名字的味道,但這味道十分香甜,讓她如癡如醉。
“你對她做了些什麽?”
夜池暝見自己無論怎麽喊,花陌靈的臉上仍舊是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而且半分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夜池暝便有些急了。
“無礙,不過是送了她一個美夢而已。”
袁澈笑著,坐在了夜池暝身後的那張空著的石凳上。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柳眉死了,死得徹徹底底。我之所以說柳眉還活著,便是想將你們夫妻騙到北海來。”
袁澈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緊接著像是急著解渴一般,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隻不過,你們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晚了一些。”
夜池暝想要說什麽,卻還是被袁澈打斷了:“不過沒關係,你們到的時間剛剛好。隻是,沒有留出時間準備而已。”
袁澈說著,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東西,然後抬起頭,眸光深沉地對著夜池暝:“阿暝,你忘了我是誰了麽?”
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夜池暝便陷入了跟花陌靈一樣的境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