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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秦家變故

  練家二房的大少爺要和高家的大公子在秦家比試薛濤箋的消息,飛般的傳入大街小巷!一時在京城的名流雅士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個練白棠,瘋了不成?還將事兒引到你的茶會上!」程雪楓好氣又好笑,「他哪會做什麼箋紙啊!何況還是薛濤箋?!」


  秦簡沉吟不語,執筆在一張光潔瑩潤的蜀麻紙上下寫幾個洒脫的大字:君子一諾,五嶽皆輕!


  「秦兄?」程雪楓不解。


  放下筆,秦簡笑問:「能說得出這句話的人,胸中會無成算?」


  程雪楓面上的嘲弄之色漸收,他想到心底積壓已久的疑惑,一陣冰涼的寒意自胸口漫向全身:妖異!練白棠太過妖異!他的變化全從清楓潭落水后而起,沒半點漸進的過程。就算有名師教導,也不該如此突兀!


  「我初來京城,練白棠過去的事不甚了解,與他也只一面之交,但覺此人頗有些深不可測。」秦簡微笑的看向面色詭異蒼白的程雪楓,「你與他同學一場,他的品性才幹究竟如何?」


  程雪楓磨了磨牙,他不喜背後說人壞話:「他與過去全不似同一個人。」


  「脫胎換骨?」秦簡好奇的問。


  「與其說脫胎換骨,不如說——」程雪楓頓了頓,「換了個人。」借屍還魂,鬼上身。反正現在的白棠絕不是他過去認識的那個噁心的廢柴!


  秦簡搓搓手,眼底興趣更濃:「看來他的師傅除了學識過人,教導學生的法子也厲害非常。」


  程雪楓默然。若真尋到這位大師,練白棠的變化還可勉強解釋得通。


  秦簡見好友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對白棠仍有偏見,溫潤一笑,不與他爭執:「看在他師傅的面子上,練白棠也是未來可期。雪楓,莫欺少年窮啊。」


  程雪楓這才面色微變,略有所思的道:「你總有道理。」不管如何,眼下的練白棠再不可小覷,也是事實。


  他換了個話題,笑嘻嘻的問,「你父母此番放你進京,可是為了你們姐弟的親事?」


  秦簡長眉微挑,目光一時放空,神情略顯凝重。


  秦家並非普通的書香世家,它經三朝,歷久彌新。戰火與天災未能阻絕秦家的底蘊,倍出的人才又令秦家在大明建國后風采更甚前朝。惜乎世人只道秦家好,哪知秦家暗裡的爭權奪勢又是何等的殘酷!

  他是秦家長子長孫,上頭唯有一個姐姐秦嫿。可惜母親姬氏早逝,父親在他三歲那年續娶新婦阮氏阿青。阮氏相貌嬌好,手段凌厲。散嬌作痴的將父親哄得一顆心全在她身上,一雙玉腕又頗有手段,將秦家上下打點得服服帖帖,人人稱讚。


  多年來,阮氏對他們姐弟悉心教養,說一句視若己出毫不過分。但,隨著幼弟秦琛年紀漸長,阮氏的心思也漸漸的活絡,看著他們姐弟的目光早已不復過往的憐惜疼愛。近年來更是連做手腳,給秦簡下了不少絆子。


  這世上有幾人能逃脫權勢的誘惑呢?


  秦簡念著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兄弟親情,只忍聲不語。但阮氏卻將主意打到了姐姐秦嫿的身上。


  秦嫿十六歲那年,巧遇魏國公徐欽。彼時這位武勛世家的年輕國公正經歷喪妻之痛。不知為何,竟對秦嫿印象頗佳,不久就派人上門求娶秦家的嫡長小姐。


  秦家自詡名門清貴,素來看不起武將,何況魏國公早不復先帝時的榮光,秦族中的長輩也看不上也很正常。更不提徐欽比秦嫿大了整整十二歲!秦家的大姑娘,嫁給一介武夫做續弦,傳出去,倒顯得秦家在攀權附勢了。父親正欲婉拒之際,秦嫿卻主動表示,她願意結這門親事。


  這時候,阮氏深悔自己過去將這對姐弟教養得太好,她是真心將秦嫿當作一族的掌婦來教導的,所以,聰明的秦嫿極能審時度勢:養母既然動了爭權的心思,她若能嫁給魏國公做夫人,就算是續弦,對弟弟將來接手秦家也是極大的助力!


  阮氏立即明白養女的心思,急惱之下必然是百般勸阻。不料徐家久不聞秦家回復,揣摩出幾分意思,竟軟硬兼施:憑你再清貴的人家,也是皇帝看得起、朝庭敬著你而已,若是一朝天子想要顛覆一個沒有兵權唯有清貴名聲的世族,何其簡單:無需逼壓,追捧扶持其他的氏族與之抗衡即可!


  秦家眼看形勢不妙,還想淡定處之緩爭長短時,皇帝陛下竟然發話了:魏國公豈能無妻?著徐家好生挑選大家閨秀,看中了,他親自指婚!


  陛下這一發話,秦家頓時有苦難言:徐欽好手段,一大棒子又加一把糖!威逼利誘全用上了!唉!誰讓人家是皇后的侄子呢!不過也讓他們知曉:原來魏國公榮寵依舊!

  秦家正要同意這門親事時,阮氏出手了:說什麼也不能讓秦嫿嫁到徐家!有魏國公府做後盾,她的兒子如何與秦簡一爭長短?秦家除了秦嫿,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姑娘,她自己也有長女秦婙,年僅十二,雖然年紀是小了些,但晚幾年成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


  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阮氏也不欲傷秦嫿性命,只計劃著讓她暫時重病,令這幢親事不了了之即可。


  她掌管中饋多年,之前對秦嫿姐弟又是一心一意的好,府上自是無人懷疑她的用心。她極順利的將毒物安排進了秦嫿的屋子,不料,秦嫿竟毫髮無傷!她驚詫之餘還沒找到原因,來不及想下一個法子,徐家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定親納禮的流程走了個遍,給足了秦家面子。族老與丈夫歡喜之餘,秦嫿更受徐家所邀為徐老太太祝壽,帶著秦簡離開蘇州趕赴南京。


  車馬遠去,車內的秦嫿和駐足目送他們的阮氏皆是心潮起伏難定。


  秦嫿沉默喟嘆:我是您一手教養長大,如今,卻要用您教我的東西來對付您了!

  阮氏立在風中手腳微涼:嫿兒未能中招,說明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計劃。但她卻隱忍不發,顯然還是念著舊情。人哪,就是不能太重情義了!雙方都捨不得下狠手的結果便換來今天這個僵持的局面!忽然嗤的一笑:也罷,且看最後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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