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 開張大吉
夏瑜驚詫不解:「怎麼會和練公子有關係?」
老頭咽了口口水道:「那您能讓三爺幫我么?」
夏瑜遲疑了片刻,道:「好。如果這事真跟練公子有關。三爺肯定幫你到底。」
老頭這才吐了口長氣,瞧著夏瑜的眼神有點兒古怪的道:「你娘和蔡百戶隔幾天就要見面。」
夏瑜握緊拳頭:「最近出了什麼事?」
「那一日,蔡百戶突然問起了你的近況。」
夏瑜皺眉:「問起我?何事?」
老頭咽了口口水:「他稱讚你長得秀氣,脾氣也好。」
夏瑜揚了揚眉。他可不覺得蔡百戶突然提起自己是什麼好事。
「他還問了許多你的事。但你娘很警覺,半真半假的忽悠過去了。」老頭不敢看夏瑜,只垂著腦袋,「後來我聽到蔡百戶的親兵說,幹嗎對你這麼客氣?直接套上麻袋逮走不就行了?」
夏瑜如墮冰窟:「什麼?」
「蔡百戶說,這事需要你心甘情願的去做才行。只能從你娘這邊下手。」
夏瑜極度不安的揉了下手指:「蔡百戶要我做什麼?」
老頭沉默了一會,看著他道:「他對你娘說,只要你辦妥這件事,就娶她為妻。養到你弟弟成家立業!」
「到底什麼事?!」
老頭吸了口氣,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他……他要你接近練白棠。做他的內應。」
夏瑜睜大眼:「做內應?」
「不是簡單的內應。」老頭往外瞅了眼,「他要你離間練公子和徐三爺的關係——」
徐三砰的聲砸開窗,一張閻王面看得老頭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三、三爺——」
徐三盯著他:「蔡百戶打算讓夏瑜怎麼離間我和白棠的關係?」
夏瑜意識到了什麼,獃獃的怔在原地,心底的悲傷與愧疚如遮天的潮水淹沒了所有。
「娘……」他低叫,淚水瞬間崩落。
他的娘,真的是為了他,放棄了弟弟的性命,又親手替他解決了蔡百戶這個毒瘤!而他,被瞞在鼓裡還怨恨著她的無情與偏心!
「說!」徐三冰冷的問,「蔡百戶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老頭雙股輕顫:「我、我是偷聽來的!他,他說夏瑜長得好看,讓他勾引練公子。如果練公子不理他,就藉機勾引您——」
徐三單手撐著窗檯翻進屋裡。猛的踢翻了桌子怒道:「好個蔡百戶!打著這個算盤!」
他焉能不惱怒?夏瑜長得的確好看,雖然比不上自己,但白棠卻是個生冷不忌的好色之徒!如果真讓他和白棠朝夕相處,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我娘尋借口將我趕出了家門。」夏瑜慟哭。「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屁用?」徐三轉身就罵得他狗血淋頭,「除了長得人模狗樣。你是能打得過蔡百戶還是能帶著你娘和重的弟弟逃離魔爪?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夏瑜被他罵得人都魔怔了:「廢物,我是廢物……」他跌跌撞撞魂不守舍的往外走,「我活著還有什麼用……」
徐三一怔:夏瑜別想不開吧?急忙怒喝道:「你想幹嗎?你娘的屍體還在順天府沒安葬呢!」
夏瑜猛地驚醒。漸漸的回復了清明。
徐三略為放心,問老頭:「那甄氏是怎麼死的?」
老頭顫聲道:「她,她那晚上行刺蔡百戶。驚動了他的兩個親兵。他們原本也沒殺她,後來,一個親兵出門找了他上峰雷千戶過來。雷千戶來了以後,他們……在外頭打了盆水,溺死了甄氏……」
夏瑜閉緊眼,從喉嚨里發出痛苦至極的嘶吼:「雷傑——」
「也就是說,雷傑下令溺死了甄氏。然後又拋屍到桑園。本想嫁禍,乘機搜刮財物。不料鍾大人竟然提前抵京——」徐三嘿嘿直笑。「雷傑是吧?爺記住你了!」
幾天後,蔡百戶的兩個親兵在校練場上被人挑斷了手腕和小腿。大夫查看過後直搖頭:「沒傷到骨頭,卻傷到了筋。唉,救不成咯。」
這兩人徹底變成了殘廢,得了筆撫恤銀子后拖著殘軀黯然返鄉。
至於雷傑,徐三告訴夏瑜:「先留著他。等陛下來了,爺再跟他算賬!」
夏瑜至此誠服於徐三,哪怕是為徐三兩肋插刀肝腦塗地也絕無二話!
至於雷傑,明知兩個親兵受傷有蹊蹺卻也無力再去報復徐三——皇帝陛下已經近在咫尺了!
永樂十八年冬,朱棣終於拖家帶口,率領百官抵達了新都。
站在比南京皇宮更加宏偉壯觀的紫禁城前,朱棣志得意滿。雖然紫禁城耗資巨萬,遷都之舉所費良多,但他自信,後世史學家終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永樂遷都,利國利民!
北京城一夜間,擠滿了人。
白棠出門去松竹齋,一路見到了無數掛著熟悉的家族標誌的馬車。昨日街道還有些冷冷清清,今日已是寶馬雕車香滿路!
廊坊四街上的各家鋪子已陸續開張。練家因製作高麗紙,比其他鋪子晚了時日。今日正是練石軒、松竹齋,還有白棠的渣爹立雪堂一同開張的日子。
鞭炮聲引來了不少客人光顧。
放在店鋪內最惹眼處,是一張大大的廣而告之的牌子:開業有喜!高麗紙買百送十!數量有限,送完即止!
「高麗紙?」顧客驚訝又嫌棄的道,「高麗紙的質量大不如前啦!我已經很久不用它寫字作畫了。」
全宏帶著兩個十來歲的小廝在店內迎客,笑容滿面的道:「這位先生先別嫌棄呀。您先看看這紙的品質!」他抽出張高麗紙,「白如雪,厚如錦。」用力一撕,聲如裂帛!
客人不由瞪大眼:喲,這紙不錯嘛!
全宏又將紙平鋪於書案上,揮墨寫下松竹齋三個大字,只見墨落於紙上膩滑凝脂,毫不澀滯。稍許,墨汁成半滲化狀,鮮妍可愛,別有韻味。
「好紙!」有識貨的顧客大聲喝彩,「多久沒見到這樣好的高麗紙了!店家,給我來兩百張!」
全宏笑道:「今日咱們新店開張才有這優惠活動。而且貨不多每位客人只限購百張。」
客人眼珠子一轉:回去叫家裡人多跑兩趟不就得了?
「行!」乾脆的掏出十兩銀子。
高麗紙一旦開賣,立時勢不可擋。
白棠含笑看著全宏在店內應對自如,梁棟在賬台收賬,沈文瀾——今日開張,他過來幫忙,安靜的收拾著書案上的紙墨。偶爾,會尋找全宏的身影,又飛快的撇開目光。
白棠不由為全宏哀嘆:可憐見的。什麼時候才能混個暖炕頭啊!
「白棠。」一道歡喜的聲音在他書齋外頭響起。白棠回身時,臉上已滿是驚疑。
「太——」
太孫笑吟吟的立在樓階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踏上前道:「松竹齋開張,怎麼也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