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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九章 迷案

  是漢王借刀殺人?還是太子黃雀在後?


  他冷汗淋漓,幾乎窒息:「父皇明鑒啊,兒臣、兒臣絕沒有寫過這些東西——兒臣冤枉啊!」


  皇帝本就身體不適,驚惱失望之下再也撐不住,嘴角里迸出「徹查」二字后,往王總管身邊一倒,暈了過去。


  宮中又是陣兵荒馬亂。


  白棠與徐三早起時,宮裡頭已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太孫沉著臉,親自送他們出宮。


  白棠依舊一身寶藍綢緞的男衫,倜儻風流,只是面上不能自主的多了些媚色。徐三得償心愿,自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今日這茶是沒法敬了。」太孫滿是歉意,「只好日後再入宮彌補。」


  徐三興奮不已,小聲問:「趙王入彀啦?」


  太孫瞧了眼白棠,略微點頭。


  「好極了!」徐三撫掌,眉飛色舞的問,「他怎麼作的死?」


  太孫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三人一時無言以對。


  史上,趙王乘朱棣病重之際,偽造聖旨,自立太子。結果被人告發,事情壓根就沒成。朱棣自然震怒得無以復加,原要嚴懲趙王,但太子卻不忍心弟弟家破人亡。竟然為趙王辯解,說必是府中的長史瞞著趙王所為,趙王並不知情。在太子的勸說和轉圜下,趙王最後竟全身而退!白棠也不知太子是怎麼想的。重情義是好事,但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這不是在給太孫挖坑么?


  不過看完明史,白棠多少也能明白太子為何這般良善: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漢王趙王,真沒什麼能讓太子側目的能耐!

  「太子這回可別手軟了啊!」徐三忍不住道,「徹底解決了趙王,讓他再不能蹦躂!」


  太孫微露苦笑,深深一嘆。


  徐三皺眉,急道:「怎麼?太孫還想手下留情?」


  白棠扯著他袖子,淡聲道:「陛下氣得病情加重,若再為此事折損嫡子,恐怕——太子殿下純孝!」


  太孫嘆道:「可不是!父王他……也為難啊!」


  白棠長眉微揚,笑問:「殿下可否覺得此事有些怪異?」


  太孫眨了下眼:「白棠也這麼覺得?」


  「一來,趙王那份聖旨錦綾從何而來?」白棠將心中疑惑款款道出,「二來,他既然偽造聖旨自立為太子,首要是陛下……殯天,其次是太子及太孫您肯讓位,最次是百官信服。否則就算偽造了那份聖旨也不過是憑添笑話,一場鬧劇而已!」


  太孫頻頻點頭:「正是如此。我也不知趙王叔竟然會想出這等法子,簡直——」蠢不可及!「至於聖旨錦綾何來,」太孫抿抿唇,三人皆露出瞭然的神情:那是漢王殿下的手筆!這兩兄弟,早有蛇尾!

  難道這兄弟倆蠢也能蠢到一塊兒去?都往一條衚衕里鑽?

  問題是就算鑽進去,也是條死胡同啊!


  「我覺得吧——」徐三捏著手指開口了。「這裡頭有文章。好歹你們都是皇帝皇后的兒子,沒理由他們兄弟倆笨成那樣!其中一定另有關竅!」


  白棠與太孫不禁失笑,卻亦點頭。


  太孫默然暗想:不如就依父王所言。暫且放過趙王,再釣回魚?


  一對新人才出宮,就見宮門口排著十幾輛的馬車。為首的正是自家大伯!老娘妹子和練紹達各分左右。其餘就是各家同行,一個個人頭聳動,睜大眼睛直盯著宮門!他還看到了祝家倆兄弟,一臉興奮,唯恐天下不亂。


  白棠頓覺零亂!


  他是女人這檔子事,一夜春風傳遍京城啦?


  不由幽怨難解的瞅了眼徐三,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大伯!」


  練紹榮目光凜冽的往周圍掃了一圈,大笑道:「太子給你們主婚,陛下親自為你正名。白棠,你可是我們雕版業的第一人哪!」


  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同行聽著這句話,登時心裡頭一格楞!


  就算白棠是女人,就算她之前聲名狼藉,如今已經是魚躍龍門,他們怎麼也拿捏不住人家呀!


  沒看剛才太孫親自送他們出宮么?沒聽練紹榮說這門親是皇帝指的婚的么?就算沒皇帝撐腰,她嫁的可是混世魔王徐裘安哪!大夥可沒忘記他在南京時的無法無天!


  不知是誰輕輕嘀咕了一句:「練紹達,松竹齋可是你家的祖產。就送給閨女了你也樂意?」


  練紹達得意洋洋的道:「那是我給白棠的嫁妝!」


  聽到的人無不嗤之以鼻。白棠緣何從小扮男人?猜也不用猜,還不是你練紹達作的孽?現在還敢厚著臉皮沾著女兒的光顯擺?


  練紹榮抱拳向諸人朗聲笑道:「裘安與白棠大婚,今日練家在桑園大辦喜宴!各位同行莫要客氣,沾沾我練家天大的喜氣!」


  大夥應聲寥寥,南京遷來的同行還好,其他幾位老闆俱露出輕屑之態。徐三見狀,桃花目一橫:「怎麼,看不起我魏國公府?」


  刷的聲,不知何處奔來幾十名持槍配弓的騎兵,扇般立在徐三白棠生后,活生生將兩人的氣勢刷到了頂峰!


  不曾見過這等陣狀的人登時驚慌失措,不住道:「那兒的話哪兒的話!」


  「練公子、哦不練小姐,哦不不不,徐夫人與徐三爺的喜宴,能讓咱們參加,是咱們的榮幸,對,榮幸至致!」


  黃老闆柳老闆等人雖然被白棠是女人的事震得外焦里嫩,但畢竟是同生共死過的交情,又深服白棠的本事,是以笑呵呵的道:「這喜酒,少不得要多喝幾杯,多喝幾杯!」


  於是一大群人不約而同的來,又飛鳥離巢般的迅速撤退,回家備禮更衣,趕往桑園赴宴。


  白棠面孔微紅:「讓大伯費心了。」


  練紹榮嘆息:「你今後的路,不好走啊!」


  徐三拍著胸道:「有我在,大伯放心!」


  練紹榮嘿了聲:「你啊……好事也不可能都讓你一人全佔了。」


  徐三揚眉,什麼意思?大伯這話裡有話?

  白棠對族內人的心情多少有些揣測,微笑道:「先讓徐三給祖父敬茶吧。敬了茶咱們才去桑園好好給到賀的客人敬酒!」


  徐三嘴角微抽:還想著敬酒,犯酒癮了吧!


  滿面紅光歡喜不盡的蘇氏聞言一驚:新婚次日哪有女婿給老爺子敬茶的道理?不是應該新媳婦給婆家人敬茶么?

  不料徐三渾不在意的道:「理應如此。」


  練紹榮也不禁怔了怔,瞧著白棠一臉的理所當然,失笑道:「行,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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