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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漢王的謀略

  乾清宮東暖閣內,人影穿梭卻沒帶出多少動響,太監宮女無不摒息靜氣小心翼翼。博山爐紫煙重重,層層明黃的帷帳后,皇帝半躺的身影蒼老頹敗。


  太子坐在床側,低聲說了番話。皇帝半閉的眼眸剎時微睜,平靜的臉孔登顯怒色:「蠢貨!蠢貨!朕怎麼就生出這樣的蠢材?讓府內一介小小的長史耍得團團轉!」


  太子陪笑道:「這下您總信了吧?三弟生性純孝,怎會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這個顧晟之前供出練白瑾,兒臣就覺得他不懷好意,果然又構陷了白棠!兵馬司的人查得清清楚楚,白棠與趙王府全無往來,更沒暗中勾結——」


  「白棠若是肯幫他,會是今天這個局面?」皇帝怒極。顧晟若牽扯旁人,他或許還會有幾分疑心,可平白無故的硬拉上白棠,那陰毒的心思昭然若揭。皇帝喘了會,壓下喉間的癢意,嘴角忽然漫出股笑意。「去,讓太孫告訴白棠顧晟所言。」


  太子怔了怔:這不是讓白棠擔驚受怕嘛?


  皇帝笑瞅了他一眼:「放心,白棠知道該怎麼做。」


  太子不敢多問,服侍父皇用過葯后便即告辭。回到東宮就喚了太孫吩咐了一番。隨即茫然不解的問:「父皇這是敲打白棠?還是想安撫他?」


  太孫苦笑道:「父王。您要給趙王脫罪,僅憑現在的證據說服不了皇祖父。」


  「孤不是要給趙王脫罪——」太子皺眉,「那張聖旨,實在出現得蹊蹺。」


  太孫想了想:「皇祖父的意思,兒臣明白了。這事,就交給兒臣去辦。」


  次日清早,太孫便趕往松竹齋。不料全宏告之,東家近幾日沒來鋪子。太孫恍然一笑:是哪,新婚燕爾,徐三還不纏著白棠膩歪個夠?


  於是轉往魏國公府。


  白棠覺得近幾日自己的骨架都要被徐三折騰散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八尺大床上,身邊的人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他的頭髮。嗅著發間的香味又吻到了他的耳畔。白棠忍無可忍,怒道:「夠了啊!」


  徐三低低的笑了起來,故作委屈的道:「才成親幾天,你就嫌棄我了!」


  嫌棄?沒錯,是嫌棄!

  白棠第一回嫌棄男人的功能太好太強。他有心無力,才知過去徐三多少讓著自己。這個認知讓他倍覺挫敗。忍不住恨咻咻白了他一眼:「知不知道節制兩字怎麼寫?我可不想半路換男人。」


  徐三後背一凜。立即收回滿心的綺念:「好好好,今後白棠說得算!」


  府里沒長輩,這幾天任由他們胡天胡地也沒人管。好容易起了個早,用早飯時,太孫駕到。


  太孫見白棠依舊是男子打扮卻平添幾分慵懶倦色,再看徐三春風滿面。心中便有點不滿,不由瞪了徐三一眼:懂不懂憐香惜玉?

  徐三沒明白他眼底的薄責,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正在吃早食呢。」


  「早食?」太孫驚駭的扭頭瞧了瞧日頭,抑下心底的酸氣:這時辰再晚些,都能吃午食了!

  他瞧著一桌子精緻的江南細點,聞到股鮮香味,不由問:「這是請了樓上樓的廚子么?」


  白棠笑道:「快給太孫添副碗筷。」


  太孫也不客氣,坐下略嘗了幾樣點心,見小夫妻倆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停箸盥洗漱口。三人至書房議事。


  「顧晟胡亂攀扯,陛下是全然不信的。」太孫品著茶,隔著茶煙偷覷白棠的臉色。「只是……陛下信任你,卻怕朝中其他人借題發揮。」


  白棠還沒搭話,徐三已經不耐的道:「行了。咱們叔侄間還要打什麼機鋒?說吧,要我與白棠做些什麼?」別老偷看白棠,他現在是你貨真價實的嬸嬸了!

  叔侄——太孫的臉僵了僵。臭小子!仗著輩份高了不起啊!


  他輕輕咳了聲:「那個——白棠,你對這幢案子,可有什麼想法?」


  白棠鳳目微睜,驚笑道:「問我?」


  太孫輕輕敲著桌子:「咱們該查的都查了。但是現今案子卡在那份偽造的聖旨上。」


  白棠側了側臉,垂下眼睫如羽:「顧晟說聖旨錦綾是我所織……」


  太孫忙道:「陛下可沒信他的構陷!這不立即命我來跟你們解釋了嘛。只是,宮裡頭聖旨錦綾的使用皆記錄在案。御林軍檢查過餘下錦綾的數量,沒有短缺。」


  白棠思索沉吟了片刻:「你我都知道,趙王的那份錦綾,極有可能是從漢王處得來。所以宮裡頭的錦綾並無短缺。敢問太孫,發現趙王進寶印局到陛下趕到時,大約用了多少時間?」


  太孫回想了一番:「頂多半盞茶的功夫。」


  白棠鳳眸半垂:「假設他趁人不備潛入寶印局,與局內太監勾結。半盞茶的功夫,打開柜子,取出寶印,在錦綾上拓下印章——」


  太孫搖頭:「但是他身上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物。」


  徐三咦了聲,脫口道:「那怎麼可能?是不是讓他藏在哪兒了?御林軍搜仔細了沒?」


  太孫眉頭緊鎖:「宮裡搜尋得非常仔細——沒有遺漏。」


  驀地里白棠心中靈犀一閃,打了個響指,對著徐三笑道:「不錯,的確是讓他們藏起來了!」


  太孫奇道:「事起倉促,他能將錦綾藏哪兒不讓人發現?」


  白棠鳳眸含笑,一字一字的道:「藏在了寶印局啊!」


  寶印局?!

  白棠笑著解釋:「趙王帶入宮中的這份錦綾,本就來自寶印局!」


  太孫怔了怔,已然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就算他事成帶出宮去,宮裡稍作清點能查出——」


  「所以趙王,還是讓人給騙了。」白棠面露驚嘆之意,「他帶進宮去的錦綾並非是從漢王那兒得來的贗品。而是宮裡的真品。如果他能順利帶出宮去,即便偽造了聖旨,如太孫所言,宮中聖旨錦綾的使用皆記錄在案,他被戳破也是早晚的事。如果未能成功,發生了意外,寶印局裡的內應將這塊錦綾歸於原位,神不知鬼不覺。」


  太孫聽得雙目圓睜:「這麼說,寶印局的總管太監果然有問題。」


  白棠頷首:「你們在趙王府發現的那份聖旨,大概才是漢王花費多年心血仿造的贗品。至於上頭的詔書是誰替趙王寫上去的……」


  徐三驀地想起一事:「你曾告訴我,漢王府的費彪,是趙王放在漢王府的眼線?」


  「現在看來,螳螂與黃雀之位,顛倒了一番啊。」白棠失笑。這個費彪,演技高超,險些連自己都騙過了。他看向太孫,幽幽的道,「陛下從馬上摔下后牽動舊傷,身體比之從前差了許多。陛下千秋之後,太子繼位。可是太子的身體——雖然外頭傳得不多,只怕也不太好吧?」


  繼位一年就病逝。朱高熾在大明朝最短命的皇帝中大概排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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