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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真相(一)

  「你不是說赤珠懷上了么?」


  魏國公府的馬廄內,赤珠悠閑的吃著草料,肚腹幾乎看不出任何變化。


  「這才多大!」徐三仔細梳理著赤珠的鬃毛,「女子懷孕前兩個月還看不出來呢。」


  白棠哦了聲失笑,倒也是。


  「烏蹄騅和赤珠的種,到時候肯定讓皇帝都羨慕!」徐三得意洋洋。不知想到了什麼,扭頭對白棠古怪一笑。


  「三爺。」元曲匆匆來報,「練公子——」他咬了下舌頭,「夫人!桑園那邊出了些事。」


  白棠拍去指尖的雀麥:「誰不長眼敢去找桑園的麻煩?練紹達?」


  元曲忙道:「是何氏。」


  白棠勾唇輕嘆:「母子連心呢。既然如此,我便去瞧瞧。」


  徐三牽著他手道:「為夫陪你一塊兒去。」


  白棠睨了他一眼,最近徐三的口頭禪便是:為夫如何,夫君如何!

  「你晾了他們那麼多日,總算是將何氏逼出來了。」徐三不免好奇,「為夫猜猜,是不是又有什麼算計了?」


  白棠轉身勾了他下巴輕輕一抹,贊道:「這麼聰明,繼續猜!」


  徐三迅速退後幾步,面紅耳赤的道:「青天白日的你做什麼——」迅即又湊上前涎笑,「沒人的時候不行么?」


  算了,這貨現在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白棠認輸:「這事你別湊活,免得你左右為難。」


  「白棠這般善人意,為夫何以回報?」


  以身相許?白棠秒懂他話中的內涵,轉身就走。忒不要臉了!


  雖然還在蜜月中,桑園裡的活計在沈文瀾和全宏的管控下秩序井然。園裡頭大小工人都已經知道主子嫁人了,老闆變成了老闆娘。白棠不用猜也知這群人心裡頭的震憾與憂慮。此時出現在園內,登時引來無數遮遮掩掩的注目與議論。


  「騙人的吧,東家怎麼可能是女人?」


  「不是女人怎麼嫁人?那還是皇帝陛下主婚呢!」


  「——不像啊——」


  「哪兒不像了?東家本來就生得過分好看。要不是東家本事厲害讓人不敢瞎想,那張臉那身段,嘖嘖!」


  「閉嘴!」


  一群人異口同聲的怒斥。編排東家,不想活了?!

  白棠來到織坊外頭,已經聽見何氏凄慘無比的哭聲。


  「姐姐,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白瑾好歹也算是您的庶子。是白棠親弟弟。俗話說得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說白瑾明明是被冤枉的,白棠在皇帝眼前這麼大的面子,請他開口說句話還不行么?」


  白棠蹙眉問跟來的元曲:「她男人呢?」


  「已經讓人尋他了。」


  蘇氏了結出嫁白棠的人生大事後再無遺憾,全身心的投入到紡織大業中。每日里除挑花結本,就是幫白蘭準備嫁衣。忙碌得充實又快活。誰知今日午前,何妙蓮突然哭哭啼啼的跑來桑園尋她了。當著往來工人和織娘的面,噗通跪她身前,先是低聲抽泣,然後是哽咽難言,最後醞釀好了情緒,一口氣就嚎起來。


  「姐姐,過去都是我的錯。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忘恩負義,是我心腸歹毒!總之全是我的錯。但是白瑾是無辜的啊!求你了,你就讓白棠開開恩,放過白瑾吧!我只有一個兒子啊,只有一個白瑾啊!」


  何氏哭得匍匐在地,嬌容慘淡。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白瑾的事,練家族內無人不知。蘇氏見她求到自己面前,也能理解。本想勸她起來到裡頭商量,不想她竟然不依不撓的就在外邊哭訴起來。好在沈文瀾見狀立即驅散圍觀的人群,冷笑道:「這位夫人,想教令公子惹下的禍事公之與眾?」


  何氏哭聲一梗:「我兒是被冤枉的——」


  「案子還沒判定,談何冤枉?」沈文瀾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對蘇氏溫言道,「夫人,不必理她。外邊日頭大,您進屋歇著。」


  蘇氏依言抬腳進屋,何氏一骨碌爬起來就跟在了後頭。


  進了織坊內的會客室,何氏喝了杯茶,又開始眼淚鼻涕一把的哭求。


  蘇氏捧著杯子幾番想插嘴都不得,一遍遍的聽她換著花樣的哭求,原本就不多的同情之心也被耗盡。


  「姐姐,您大慈大悲,就請白棠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吧!」


  何氏這句話一出口,蘇氏勃然大怒,碰的聲摔了杯子,怒笑道:「好啊。敢情你兒子闖下的禍,還是我家白棠的罪過?!」


  何氏驚得全身一僵。


  「不,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白棠本事那般大,又嫁了魏國公府的三爺。想來在皇帝面前為白瑾開脫兩句也不難!」他卻不管不顧,這不是存心要害死她兒子嘛!「再說了,白棠她——她是個姑娘家,嫁的又是豪門。萬一將來有什麼不妥,娘家兄弟一個也無,誰給她撐腰?」


  「呸!」蘇氏不屑的勾唇冷笑,「大伯家的兄弟、練家一族的男兒全是我白棠的後盾支撐。不缺一個白瑾。」


  「說得好。」白棠聲隨人至。


  何氏聽得他聲音,忙逼出更多的淚水:總算來了!


  她回頭一瞧,淚眼朦朧中見到白棠俊美的容顏與頎長的身段,不禁怔了怔:怎麼成了親,白棠還作男人打扮?


  「白棠,白棠!救救你弟弟吧——他,他好命苦啊!」何氏的眼淚收控自如,任誰見了都要道聲佩服。


  蘇氏見到白棠便如有了主心骨般,全身都鬆散了下來。忙對他抱怨:「諾,來了都快半個時辰了。從外邊哭到屋內,好好說兩句話的時候都沒。」


  何氏這般作態只為引自己出來而已。白棠哂然一笑,撩了袍擺作定,淡聲問:「去獄里瞧過白瑾了?」


  何氏一激靈:「是。」說著眼淚又涌了出來,「他,他在牢里吃不飽睡不好。人都脫相了。白棠——」


  「嘖。」白棠失笑,「我還以為他被獄卒打得血肉模糊,命不長久呢。」


  白瑾沒受酷刑,但是天牢對地方是人呆的么?何況牢里的人說了,進了天牢的人就沒幾個能出去的!

  何氏一咬牙:「白棠,你給我一句實話。白瑾這罪名,到底會怎麼發落?」不上不下吊著的時候,才是最讓人備受折磨最痛苦的時候。再沒個准信,她怕自己撐不住人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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