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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見經

  轉眼到了臘八。


  今年的臘八頗有不同。各大寺廟除了派粥外,還祭出了各寺的重寶以供善男信女瞻仰。白棠為避開洶湧的人流,早早的就離了溫暖的床鋪,為此沒少和徐三糾纏。


  捨不得溫香軟玉離懷的徐三被白棠暗裡連罵了幾聲「泰迪」,好不容易才脫身而去。


  徐三看了看天色,有點驚嚇得道:「這般早?」


  白棠笑道:「你再睡會。我看一眼就回來。」


  大約是這幾夜徐三耗力太多,他抱著枕頭道:「那我等你回來喝臘八粥!」


  白棠笑著應聲而去。


  此時街上的行人還不多,商鋪剛剛開門。但已有了過節的氛圍,一隻只熬粥的大鐵鍋冒著白煙,一路的香氣縈繞。


  清遠寺,班智正率眾做早課,聽得人稟報白棠已到門外,捻珠的手微微一頓。面上的神情一時難言的複雜。


  「請他進來吧。」


  白棠備了盒自家的素點心,笑容滿面的贈上:「上師不嫌我來得早吧?」


  班智含笑謝過:「久聞公子家的點心味道出眾,今日可一飽口服了。」


  「上師若喜歡,今後可到樓上樓嘗鮮。」白棠毫不客氣的給自家茶樓廣告。「南京的樓上樓稱得上是聞名遐邇,現開到北京來,特意添了許多新奇可口的素食。」


  班智是得道的高僧,並不重口腹之慾,聽著一笑即過。他知道白棠心急,也沒廢話,徑直帶著他去了大雄寶殿。


  幾名僧人正在清理供奉佛祖金像的佛龕,挪了寶瓶、燭台、香爐和食物,騰出的地方用來擺放《妙法蓮華經》。


  另有僧人在佛龕前支了許多半人高的木頭柵欄將佛龕牢牢圍住,以防香客對經書動手動腳。


  白棠不禁有點兒不好意思:人家東西都沒擺放好呢!


  「是我來早了!」


  班智深深望了他一眼,眼底有種說不明的情緒。


  「上師,您看這樣擺放行么?」


  班智對白棠笑道:「施主來得早有來得早的好處。且靠近看吧!」


  白棠大喜,急步上前。深藍色的經卷掠入視線的那一瞬,他的呼吸都停頓了,整個人如墜冰窟:這怎麼可能?!明明應該還在敦煌沉睡的經書怎麼可能提前了六百年出現在北京?!


  他的驚疑不定與惶恐不安全看在班智的眼裡。


  班智的垂下眼瞼,低聲念佛。


  忽然間,白棠驚叫了一聲:「吐蕃文?怎麼是吐蕃文?!」


  他回頭看到班智略顯茫然的眼,聽他反問:「吐蕃文,有何問題么?」


  沒問題,也有問題!


  白棠近來所有的揣測和憂慮全部拋到了爪哇國!直想仰天大笑:不是前世的《妙法蓮花經》!真是自己杞人憂天想太多了!


  他一邊裂嘴笑,一邊解釋:「我聽說是文城公主親自書寫的經文,只當是中原文字,不想竟然是吐蕃文。故覺意外,請上師見諒。」


  班智輕輕捧起一卷經頁,感慨萬千的道:「施主說得不錯。其實文城公主也曾用中原文字在磁青紙上書寫此經,一共七卷。只是這七卷經書公主回贈給了大唐。故當時吐蕃宮中留下的,是這卷吐蕃文的《妙法蓮華經》。」


  白棠不住點頭:「原來如此!」


  「只是不知那七卷經書現在何處?」班智滿眼期許,「若能尋到此經,兩版經書併為一體……」


  白棠嘴角微微一抽:那是不可能了!忽的心中一動:我知道經書在哪兒啊!若是提前打開敦煌石窟里的藏經洞,是不是可以避免它們今後落入賊人之手?

  但他立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中國還要經受太多的戰亂,他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有時,他寧願自己穿越至清末,在發現藏經洞時,及時封存,嚴守其密,只待盛世開啟!

  於是他咽下了喉嚨里的話,只道:「有緣者,自得相見。」


  班智笑道:「施主有慧根。」


  白棠乾笑了下,秦嶺也曾這麼說過自己。他欣賞著經書嘖嘖讚歎:「磁青紙色澤靜謐沉穩,配以泥金的經文和圖繪,即有流光溢彩又有寶相莊嚴之態!不愧有『最虔誠的經紙』一說!」


  班智知道他正在研究磁青紙的工藝,大方的道:「施主可要上手經書?」


  白棠連忙謝過,正在研摩紙質時,耳邊響起爽朗的笑聲:「原以為我來得早,想不到白棠你來得更早!」


  正是高懷德父子來寺廟欣賞經書了!

  白棠正欲放下經文行禮,高懷德忙叫道:「別動別動!讓我好好看看!啊喲,這可是吐蕃造的磁青紙啊!」


  高岑見父親這般激動,連邊上的班智上師也沒注意,連連向班智致歉道:「家父期盼目睹此物已久,有所失態請上師莫要介意!」


  班智笑道:「施主客氣了。」


  眼看高懷德和白棠兩人望聞問摸都來了一遍,開始低聲議論起其中的工藝來,班智忍不住打斷他們道:「幾位來得這麼早,不如先用些素齋?」


  白棠這才想起,徐三還在家裡等自己回去喝粥呢!這磁青紙的事,也不急於一時,便要告辭回家。


  此時一名小僧侶進殿,對班智道:「上師,保定侯來了。」


  諸人一楞:保定候孟瑛?沒聽說他禮佛啊,那麼早來做什麼?

  白棠自和徐三成親,對他家中的事了解得頗多。若沒記錯,魏國公徐欽的長女定的親事,就是孟瑛的兒子。唉,京城皇親貴戚姻親關係複雜,隨便拉個人出來查個三族,必定能扯上關係!

  班智解釋了一句:「孟侯爺早年征戰時傷了腳,前幾日突然上門請我替他診治。」


  白棠鳳眼眸光微閃:「孟候爺的舊傷,上師也能治?」


  班智正色道:「他傷勢早愈,但時常筋骨疼痛。我教他疏通筋脈,緩解痛楚罷了。」說畢歉意道,「各位請便,在下先行告辭。」


  疏通筋脈,緩解痛楚?


  白棠心如沉石。還是孟候爺自己尋上門請班智診治的。想起先前在東宮太孫所言,想來是太孫投石問路?


  不知為何,白棠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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