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二十分鍾
周婉兒咬了咬牙，往楚懷風身邊縮了縮。
“怎麽？不敢了？怕自己說的一些惡毒的話被楚懷風聽到，綠茶婊的本性暴露出來？哦不對，不該說你是綠茶婊，綠茶婊好歹是漂亮的，你的模樣還達不到標準。”
霍歌的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在霍歌的耳邊炸開了，半邊臉火辣辣的疼著。
霍歌回過神，隻見楚懷風打自己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去，她咧了咧嘴，扯出一個笑容，指了指另外半邊臉：“這裏也來一個，左右開弓，給你的小甜心解解氣。”
楚懷風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霍歌見他不說話，接著說道：“怎麽不說話？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楚懷風收回手，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你真讓我失望。”
“說的好像你對我有過期望一樣。”霍歌抿了抿嘴，說道。
他如果對自己失望，那就是有過期望了，有期望的話，又怎麽可能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那該是多麽不堪，才會讓他遠遠的看了周婉兒自導自演的這麽一場戲，就深信自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失望？要真說失望，該失望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看著自己愛的人跟別的女人上床，明明自己被陷害，自己愛的人卻幫著陷害自己的人指責自己，還打了自己一巴。
該失望的，不應該是她嗎？這個世界瘋了嗎？
周婉兒扯了扯楚懷風的衣角：“懷風，別打了，我想……小歌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她自己知道。”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霍歌再次咧了咧嘴角，扯的嘴邊一陣生疼。
周婉兒抿了抿嘴，看向霍歌：“小歌，你真的要我把我們說的對話都重新複述一遍嗎？”
“你說。”霍歌的語氣冷而沉，頓了頓，又說道：“最好從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開始說起。”
然而，霍歌大大低估了周婉兒臉皮的厚度。
周婉兒深吸一口氣：“自從剛剛出了那件事開始，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目光一直跟著小歌在轉，後來你出來遊泳池這邊，我想著我能跟你說說話，也就跟著你出來了。”
說說話？周婉兒說的倒是委婉？說的什麽呢？刺激她的話？還是開導她的話？霍歌臉上勾起一抹諷刺，卻沒打斷她：“繼續說。”
“後來找到你，你對著池子發呆，我怕你想不開，就走過來了，你問我存的什麽心思，我說我想跟你交好朋友，你說你不能交豬朋狗友，會對不起你的母親，還說了一些侮辱我的話，說要克死我，說我有病，讓我去吃藥，不要留在這裏禍害人間……”
周婉兒還沒說完，就被霍歌打斷道：“夠了！”
周婉兒這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輕，將她侮辱自己的全部掩蓋了，隻說了自己回擊她的那些話，這麽聽起來，論誰都覺得是自己傷害了她。
“怎麽？不讓說了？”楚懷風盯著兩人，眼底閃過一絲怒氣。
“你如果信我，那麽不用我解釋，這事也是我對，我是什麽人，你難道不知道嗎？”說道後邊，霍歌有些無力。
她就不該讓周婉兒說這些話，讓自己處於這麽被動的環境，而且，她根本就沒有證據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楚懷風冷笑了一聲：“解釋？你讓婉兒說，那麽婉兒給你說了，現在說了出來，你又不開心了，怎麽？還想再把婉兒推下水，解恨？”
霍歌沒吭聲，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底的無奈竟然讓楚懷風再一次失了神。
她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有一次上法律課的時候，老師給她們做假設，如果有一天，自己愛的人誤會了自己，應該怎麽對愛的人做辯解。
她記得，她當時的回答是，拋棄感情的因素，把愛的人當成是對方律師，一步一步解析這件事。
當時老師聽了隻是笑笑不說話。
可是原來當這種事真的發生了，你根本不會去辯解，也無力再辯解。因為，信你的人無需你多說，不信你的人，你說再多也無益。
楚懷風見她居然失了神不說話，以為她是在默認，上前兩步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霍歌，是不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
慣？
楚懷風的話讓霍歌頓時失笑：“楚總慣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啊！”
停留在她下巴處的手下意識又重了幾分力氣：“哦？這麽說，你是有意見了？”
“哪裏敢呢？”霍歌笑了笑，語句一頓，接著說道：“我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恃寵而驕，你剛剛在台上幫我說了幾句話，我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所以你的小甜心跑來找我當朋友，我又怎麽看得起她？”
霍歌說的確實都是楚懷風的心聲，他就是這麽想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話從霍歌的嘴裏說出來，他居然就有些猶豫了，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甚至覺得，霍歌才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一旁的周婉兒看出了他的猶豫，忙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懷風，你別這樣，我和小歌就是鬧著玩的，再說了，你不是也把我救上來了嗎？我現在也沒什麽事了！”
周婉兒的話讓楚懷風回過神，他眯了眯眼，看著滿臉不屑的霍歌。
他是瘋了才是這麽想的吧？剛剛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周婉兒很可能已經淹死了！霍歌明明是會遊泳的，也站在泳池邊，卻遲遲沒有下去？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麽？
想到這，他捏著霍歌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將霍歌甩進了池子裏。
既然她能將別人扔進池子裏，那就讓她也嚐嚐這種深秋泡在水池裏的滋味吧。
霍歌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恐，隨即噗通一聲，水從四麵八方灌進了自己的身體。
她拚命用手拍打著，努力讓自己浮上水麵，可是身體的重力還是會不斷拖著她往水下沉。
楚懷風的聲音隱約傳進耳中：“你不用裝了，小學的時候你好歹也是拿過遊泳隊前三名的，這戲並不好看。”
遊泳隊前三名，這麽說來，她似乎是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見過一麵小銀牌，可是，那是以前的她拿的啊！現在的她別說拿銀牌了，能浮起來就算不錯了！
霍歌張了張嘴，想喊救命，可是一張嘴，水就灌了進來，連著嗆了好幾口，她隻好死心地閉上了嘴。
楚懷風站在泳池邊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進了楚家？你就是楚家的人？我就奈你不何？我能讓你進來，我就一樣有辦法讓你出去，而且是讓你身敗名裂地出去。”
說著，抱起周婉兒，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說道：“哦對了，你說的，動了你就等於給楚家下戰書這種事，我不過是說出來嚇一嚇陳家的人，也就你這種傻子才會當真。”
楚懷風沒有看見，自己懷裏瑟瑟發抖的周婉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緩緩地將嘴角上揚出一個弧度。
這些事，她早就算好了，不是嗎？
算到了，她跟霍歌說這些話，霍歌定會發怒，所以她叫姐妹在一定的時間內打自己的電話，電話一直響，楚懷風就不可能不管，必然會去她的包裏找她的電話，想要拿電話來找她。
也算到了，楚懷風找電話的時候，會看到那個藥盒子，她就不相信，楚懷風會不知道，印度神油是什麽東西。
更算到了，楚懷風看到那個藥以後，會來找她算賬。
於是，剛剛那一幕就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身敗名裂？為了周婉兒嗎？霍歌一愣，手居然也忘了忘記掙紮，身體緩緩地往下沉。
哦，她是忘了，他為了他的小甜心連兩億都可以放棄，如今她碰了他的小甜心，他又怎麽會在乎那麽一點小小的代價，讓她明白傷害周婉兒的痛苦？
“哦對了，你說的，動了你就等於給楚家下戰書這種事，我不過是說出來嚇一嚇陳家的人，也就你這種傻子才會當真。”楚懷風的話伴隨著水灌進耳朵咕嚕咕嚕的聲音，再次在腦子裏響起。
她大概就是個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取其辱。
其實，她應該果斷地離開他的，不是嗎？離的越遠越好，躲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過著安穩的日子。
可是偏偏心裏的某個角落就是有一絲絲的不甘心，總有那麽些盼望，想著，萬一他心裏也有自己呢？萬一……他是喜歡自己的呢？
霍歌在泳池裏越沉越深，意識也逐漸陷入了模糊。
好累……
又是噗通一聲，有人跳進了池子裏，是他發現了她沒上來，所以來救她了嗎？
霍歌看著向自己遊來的楚懷風，笑著伸出了手。
唐若看著眼睛已經開始下垂的霍歌，眉頭一擰，顧不上三七二十一，將嘴湊了過去，給了她一口氧氣，然後朝不遠處的邱靜做了個上升的手勢，兩人飛快地往上遊著。
剛到水麵上，唐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抱著霍歌來到水邊。
泳池裏響起的接二連三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過來觀看，其中自然也包括楚天德這個主人家。
“天啊，小歌這是怎麽了？”楚天德見霍歌躺在地上，一臉驚訝。
邱靜看著唐若不斷地給霍歌做深呼吸，而霍歌卻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臉色也不太好：“這就要問你的寶貝兒子了。”
他們幾個就是看見楚懷風一身濕濕嗒嗒的，從泳池方向跑出來，懷裏還抱著周婉兒，而霍歌又遲遲沒有進來，擔心地不行，這才出來找。
還好是出來了，要不然，今天是小歌的生日，也是她的忌日了！
想到這，邱靜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懷風？”楚天德看了看地上的霍歌，又想起剛剛有人跟自己說起楚懷風渾身濕淋淋抱著一個女孩跑了出門的事，頓時臉色也黑了下來。
唐若趁著按壓心髒的時間，回頭問了一句：“打急救電話了嗎？”
“打了打了，可是醫生說要二十分鍾後才到。”一旁的傅月接道，手裏還拿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