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講故事
“睡不著嗎？”楚懷風看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霍歌，忍不住出聲問道。
“恩。”霍歌輕輕回了個鼻音。
身後隱隱有移動椅子的聲音，霍歌回過頭，隻見楚懷風搬了張椅子坐到自己的床旁邊。
霍歌擰了擰眉：“你要幹嘛？”
“給你講故事。”楚懷風說著，煞有其事地掏出手機。
講故事？霍歌仿佛聽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一般盯著楚懷風。
楚懷風的手指不斷在手機上滑動，嘴裏念叨著：“伊索寓言，格林童話，一千零一夜，你要聽哪一個？”
還可以選擇？霍歌的舌頭閃了一下，說道：“那就……一千零一夜吧？”
“阿裏巴巴跟四十大盜，駝背的故事，錢商和匪徒的故事……”楚懷風念了一連串的故事名，看向霍歌，意思是讓她選一個。
霍歌抿了抿嘴：“那就第一個吧。”
楚懷風點了點頭，手指點了點：“那我開始了，閉上眼吧。”
霍歌聽話地閉上眼，耳邊傳來楚懷風低沉的聲音。
“很久以前，在波斯國的某城市裏住著兄弟倆，哥哥叫戈西母，弟弟叫阿裏巴巴……”楚懷風揚了揚眉，繼續說道：“他們的父親叫淘寶，叔叔叫支付寶……”
霍歌越聽越不對勁，一千零一夜怎麽就跟淘寶和支付寶扯上關係了？可是仔細一想，阿裏巴巴本身就是和淘寶跟支付寶有關係的，楚懷風這麽說，似乎也沒錯。
“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背負沉重的鞍袋，從叢林中一直來到那個大石頭跟前，喃喃地說道：芝麻，開門吧！”
霍歌噗地一聲笑了出聲，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睡意被楚懷風那一句陰陽怪氣的芝麻開門逗得全然喪失。
楚懷風見她突然笑了出來，問道：“怎麽？不好聽嗎？”
“沒有，你繼續。”霍歌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
楚懷風瞅了她一眼：“那你倒是閉上眼睛啊！”
霍歌垂下眼簾，嘴裏卻不死心地問：“楚懷風，為什麽你會想起來給我講故事？”
“你不說話我不會把你當啞巴。”楚懷風幽幽地說著。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說來聽聽，該不會是周婉兒喜歡這一套，你平時也是這麽對她的？”
楚懷風臉色一沉：“書上學的。”
書上？霍歌突然想起自己從浴室出來那會，楚懷風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手還有模有樣地比劃著什麽。
難不成他那會看的書，就是在講怎麽討好女孩子的吧？
想到這，霍歌猛地起身，往沙發上走去，楚懷風見她起身，也猜到了她的幾分意圖，比她先行一步走到沙發上，拿起書，直接往窗外扔去。
霍歌被他下意識的舉動給弄懵了，緊接著反應過來便是一陣大笑：“哈哈哈！楚懷風，你居然在看這種書！”
楚懷風拎起書的那一刻，她在他身後看得一清二楚，書的封麵上赫然寫著：教你如何討好喜歡的人。
討好喜歡的人？所以這本書，是買來學著怎麽討好她的嗎？
想到這，霍歌微微失神。
楚懷風的臉色黑到了極致，將霍歌打橫抱起，扔回了床上：“好好聽你的故事，跑什麽跑？”
她看向楚懷風，楚懷風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看向手機，說道：“閉眼，睡覺！”
霍歌彎了彎唇，她拉了拉被子，沒再笑他。
那天晚上，她看了楚懷風很久，楚懷風低眉順眼盯著手機屏幕給她講故事的樣子，直到很久以後她一個人在睡不著的夜裏，依舊能夠想得起來，那張生來就該俯仰眾生的臉上，滿滿都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時鍾一點一點地轉動著，故事也一點一點地進入完結階段：“後來阿裏巴巴把山中寶庫的秘密告訴了他的兒子和孫子們，並教他們開關和進出山洞的方法，讓他們代代相承，繼續享受寶庫中的無盡財富。就這樣，阿裏巴巴及其子孫後代一直過著極其富裕的生活，成為這座城市中最富有的人家。”
念完最後一段，楚懷風整個人鬆了一口氣，病床上的霍歌早就睡得香甜了，哪裏還管阿裏巴巴和淘寶的結局。
楚懷風彎了彎唇，俯身在她唇邊輕輕印下一吻：“晚安，傻女人。”
說完，伸了個懶腰往病房外走去。
原本暗掉的屏幕亮了亮，楚懷風看向手機，隻見手機屏幕上停留著一條簡訊，發信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楚懷風點開簡訊，簡訊上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方便通個電話嗎？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讓楚懷風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掃了一眼霍歌，替霍歌掖好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楚懷風走到病房區的盡頭，這才對著那個陌生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楚總，你好。”
楚懷風冷哼一聲：“你們又讓她跑掉了？連這麽個女人都看不住？還自稱是最好的精神病院？”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楚懷風警覺的回過頭，見一個孕婦抱歉地對他笑了笑，正費勁地想要撿起地上的紙杯，此人正是顏小嫚。
楚懷風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待產房，這家醫院的售貨機二十四小時提供熱牛奶，大約是睡不著的孕婦出來買熱牛奶喝了。
聽到楚懷風的話，電話那邊的人態度馬上軟了幾分：“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我們對陳小姐是嚴加看守，怎麽會發生你說的那種事呢？”
聽到電話裏的人回話，楚懷風也沒再顧及顏小嫚的存在，往遠處走遠了幾步，這才輕笑一聲，問道：“那是有什麽事需要打電話？”
他大約也猜到幾分了，自從上次陳瑩瑩給霍歌打電話以後，他已經兩個月沒給對方打錢過去了，對方大約也是心急了。
“楚總，你上回說讓秦姑娘記住那個姓霍的女人的資料，秦姑娘也照辦了，你也知道，這姑娘家家的，總需要些錢來置辦點行頭……”說到這，對方沒在往下說。
楚懷風眯了眯眼：“她需要錢我就得給了，我需要你們把人看好了，你們卻讓她把電話打了出來，這事又該怎麽解釋？”
“這……”對方頓了頓，說道：“下次不會了，楚總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一次吧。”
“下次？”楚懷風微微提了提語調：“你還想來個下次？”
陳瑩瑩的一個電話，已經讓霍歌對自己防備了這麽多天，如果還有下次呢？下次陳瑩瑩給霍歌打電話，又會說些什麽？霍歌聽完以後會不會就直接離開了？
想到這，楚懷風的手緩緩握成拳，指骨間哢擦哢擦的響聲在安靜的走廊上分外清晰。
電話那頭的人深知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說道：“不不不，沒有下次，我們已經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對她嚴加看管了，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上次是她趁我們給她喂藥的時候偷拿了我們工作人員的手機，現在我們的工作人員進去都要先把手機等通訊設備交出來才能進去。”
楚懷風的眸色冷了幾分：“我知道了，卡號發來，錢一會就給你們打過去。”
兩個月的懲罰也該夠了，再多了對方就該心急了，萬一狗急了跳牆就麻煩了，而且，有了這次的麻煩，相信對方也會讓陳瑩瑩吃不少苦頭。
說著，他便掛了電話，沒多久，手機便收到了一條簡訊，他打開了手機銀行的APP，將酬金給簡訊裏的卡號劃過去。
剛才的電話是精神病院的人打來的，對方所說的秦姑娘，指的就是這幾天給陳澤濤夫婦打電話冒充陳瑩瑩的人，也是霍歌那天在陳家跟其通電話的那個“陳瑩瑩”。
他原本隻是想將陳瑩瑩送走，遠離霍歌的身邊，卻沒想到陳瑩瑩臨走之前還是死性不改，還想著要陷霍歌一次。既然陳瑩瑩不仁，那麽他也隻好不義了。
想到這，楚懷風再次眯了眯眼，將簡訊和通話記錄刪掉，這才走回了病房。
身後的顏小嫚看著楚懷風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她記得，今天霍歌就是從那個病房裏出來的，那麽，那個男人是霍歌的什麽人嗎？
可是他口中的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還是最好的精神病院？是把什麽人關進了精神病院？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嚇得顏小嫚打了個冷顫。
把好端端的人關進了精神病院，那該是多大的折磨？
“顏小嫚，你怎麽又跑出來了？”有交班的護士發現了顏小嫚，喊道。
顏小嫚一個人來醫院，沒有家屬陪同，又經常往外跑，加上脾氣不錯，不少護士都認識她。
顏小嫚回頭，笑了笑：“睡不著，出來想買杯牛奶，結果被寶寶踢了一下，牛奶撒了一地，要麻煩你們了。”
護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將她扶回了待產房：“你先呆著吧，我去給你再買一杯。”
“有勞了。”
……
天灰蒙蒙亮的時候，霍歌就醒了，熱醒的。
身上蓋了一條昨天家裏送過來的天鵝絨被子，還有楚懷風的外套，再側目一看，楚懷風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坐著椅子上，趴在病床邊睡得正熟。
霍歌想將外套蓋到他身上，可是楚懷風的手抓著她的手，她微微一動，楚懷風就醒了，一瞬間，兩人大眼瞪小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