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心
邱靜彎腰想去撿口罩，卻被霍歌一把拉住了，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已經變黑的口罩，又看了看霍歌。
霍歌搖搖頭，說道：“不要了，變髒了。”
不要了，變髒了。
那麽她呢？如果她變髒了，不再是那個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邱靜，霍歌還要她這個朋友嗎？
兩人一路沉默著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大概是介意周圍的目光，邱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腳步走的有些快，霍歌要時不時小跑才能跟上。
走了一段路，霍歌突然發現不對勁，這邊並不是電梯方向，天耀商場是個圓形的建築，建築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電梯，而中間則是樓梯。
她們的位置夾在中間的樓梯跟南邊電梯的中間，如果要坐電梯，應該往南邊走才是，可是邱靜卻帶著她一路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擰了擰眉，問道：“邱靜，是不是走反了？”
邱靜的腳步一頓，壓著嗓子在她耳邊說道：“我突然想上洗手間，想著恰好那邊有個洗手間。”
見霍歌瞬間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邱靜的心裏滑過一絲複雜，揣在兜裏的手捏了捏手機，好像堅定了什麽一般。
剛剛那條簡訊根本就不是什麽廣告信息，發簡訊來的人雖然打著是10086，可是10086怎麽可能給她發樓梯兩個字？
她不過是將周婉兒的手機號備注設置成了10086，方便霍歌在的時候聯係罷了。
隻要將霍歌帶到那裏，她就有錢做手術了，到時候，就再也不用戴著口罩出門，也不會被人罵成是醜八怪，不會嚇哭人……
想到這，邱靜下意識把手貼到了臉上。
霍歌見她用手貼著臉，以為她還在想著剛剛那件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
邱靜回過神，霍歌的笑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其實我們家邱靜很漂亮呢，不管變成怎麽樣，邱靜永遠都是我心裏最漂亮的那個小王子。”
邱靜有一段時間經常自稱自己是王子，加上她經常男性化的打扮，以及女生的性別，傅月和霍歌倒也配合，經常說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靜王子。
不管變成什麽樣？
邱靜扯了扯嘴角：“哪怕我做錯事，傷害你了，你也會原諒我嗎？”
霍歌一愣，以為她指的是對自己發脾氣的事，便佯裝沉思的模樣，說道：“這個嘛……”
“哪個？”邱靜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她拖長的語調提了起來。
“當然會啊。”霍歌突然說道，見邱靜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忍不住笑道：“被嚇到了吧？”
“恩，被嚇到了。”邱靜呢喃著。
霍歌揉了揉她的短發，笑眯眯地挽著她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兩人所在的位置本就離樓梯不遠，加上邱靜走得快，幾分鍾就到了。
邱靜定了定神，將霍歌帶到樓梯口，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行了，你趕緊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霍歌將她往洗手間的方向推了幾步。
邱靜看了她一眼，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直直地走進了洗手間。
霍歌看著消失在洗手間的邱靜，抿了抿嘴，目光也收了回來，在四周的店內隨意地掃了一圈。
邱靜確實快生日了，雖然說天耀裏麵的東西她買不起，但是有些搭配，還是可以借鑒的。
目光掃了一圈，突然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家店門口。
隻見那家店門口，周婉兒正對著一個女人說著些什麽，而那個女人，正是自己剛剛看見的，跟在周婉兒和楚懷風身後偷偷摸摸用手機拍著什麽的女人。
所以，人是周婉兒請來的？這個念頭在霍歌的腦中一閃而過，讓她忍不住揚了揚眉。
這倒是有點意思，周婉兒為了留住楚懷風，還真是什麽招都用的出來啊。
周婉兒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滿都是當上母親後的慈愛，與之前見到那個囂張跋扈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果然，當上了母親就是不一樣啊，又或者說，被楚懷風滋潤的嗎？
霍歌扯了扯嘴皮子，牽出一抹嘲諷，她收回了目光。
腳下的地板還沒站熱，就聽見一聲呼喊：“小歌！”
霍歌擰了擰眉，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周婉兒正一手叉腰，另一隻手熱情地對自己揮著手，一旁的女人生怕周婉兒出了什麽事，連忙扶著周婉兒。
周婉兒對自己可從來沒有這麽熱情啊，是想讓自己看到她挺著肚子的樣子？可是那天晚上她跟楚懷風打電話的時候應該有聽見自己的笑聲才是，又何必故意來這麽一出戲？
來者不善四個字在霍歌的腦中一閃而過，霍歌彎了彎嘴唇，假裝沒看到，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又淡漠地回到了樓梯上。
她本以為裝作看不見，周婉兒就能消停，想來還是她小看周婉兒了。沒想到不到兩分鍾，又是一句“小歌”，她一回神，周婉兒已經站在了她跟前。
霍歌的視線在扶著周婉兒的那個女人身上停留片刻，彎了彎唇：“你也在啊，好巧啊。”
既然周婉兒要演，那她就陪她演好了，多大點事？
“是啊，好巧呢，我剛剛在那邊喊你，你都聽不見。”周婉兒嘟囔著，儼然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
霍歌嗬嗬一笑：“想著點心事，所以沒怎麽注意，就聽見有人喊我，隨意看了一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婉兒跟身旁的女人耳語了幾句，女人點點頭，往遠處走去，隻是目光時不時看向這邊，仿佛在等著什麽好戲上演一般。
霍歌看了她一眼，她便收回了視線，霍歌也就沒再關注她，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對周婉兒做出什麽不利的事。
霍歌看著周婉兒一手叉腰，一手不斷地在肚子上撫摸著的樣子，忍不住嗤笑道：“你肚子都沒現出來呢，沒必要這麽扶著吧？”
叉腰扶肚子這種事情不是要等到肚子慢慢變大，因為走路的時候腰酸背痛才會這麽幹的嗎？可是周婉兒這肚子別說變大，連挺出來都沒挺，居然就開始裝了？
“哎呀，你知道了？”周婉兒一臉驚訝地看著她，隨即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嬌羞：“不過你沒有懷孕過，你也不會懂，當媽媽很辛苦的，我現在算是體會到我媽媽懷我的艱辛了。”
“是啊，所以以後不要再詛咒你媽媽生病了。”霍歌懶洋洋地接到。
像是被戳中了什麽事一般，周婉兒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住了，隨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你這話說的，你說這話，不會是因為妒忌我吧？”
妒忌？霍歌嘴角的笑容越發不屑。
她妒忌周婉兒嗎？別鬧了，大家都這麽忙，誰會一直關注著誰？她還懷疑周婉兒暗戀她呢，要不怎麽會她到哪，周婉兒就到哪。
周婉兒彎了彎嘴唇，突然靠近了霍歌，低聲問道：“看著別的女人懷上自己老公的孩子，很痛苦吧？”
霍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楚懷風拿著戒指跪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和周婉兒的身影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痛苦嗎？
她並不覺得多痛苦，大概會有吧，可是她心裏更多的情緒，是可笑。
為楚懷風的套路和自己的愚蠢覺得可笑。
“怎麽？默認了？”周婉兒的話讓霍歌回過神。
看著周婉兒放大了好幾倍的臉孔，霍歌心裏一驚，往後退了好幾步，隨後猛地回頭，四處張望。
周婉兒會突然過來找她，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就如同，當初在遊泳池邊上發生的事情一樣！
而且，她之前看到周婉兒的時候，周婉兒是跟楚懷風在一起的，現在周婉兒在這裏，也就是說，楚懷風也在這裏。
如果周婉兒在自己身邊出了點什麽事，到時候自己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楚了。
霍歌在四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楚懷風的身影，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見她這幅表情，周婉兒咯咯咯地笑了出來：“在找懷風嗎？他不在哦。”
霍歌的眉頭又緊了幾分。
周婉兒說的話她並不敢確定真假，狼要吃羊的時候不也千方百計地騙羊說是羊的媽媽嗎？
見她依舊一副防備心十足的模樣，周婉兒便繼續說道：“今天來找你，其實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話。”
“說。”
霍歌的果斷讓周婉兒一愣，她反應過來，彎了彎唇：“我聽懷風說，你一直死纏著他，不願意放手，你跟懷風離婚吧，我的孩子需要一個爸爸。”
霍歌擰了擰眉：“這話是他跟你說的？”
死纏著他？不肯離婚？
周婉兒看著霍歌臉上的笑容冷了幾分，嘴角的笑容又上揚了幾分：“是。”
這話當然不可能是楚懷風跟她說的，她跟楚懷風提過幾次這件事，明裏暗裏都提過，可是最後都被楚懷風的一句“我會解決的，別多想”給糊弄過去了。
正是因為如此，周婉兒才明白，有些事，必須要她親自解決掉，才有希望。
好比霍歌。
“這種話你應該去跟楚懷風說，你覺得世界上還有他完成不了的事情？”霍歌的臉上滿是嘲諷。
楚懷風如果想要離婚的話，估計都不需要經過她同意吧？他能找到千萬種讓她死的辦法。
周婉兒的臉色一白，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往後踉蹌了幾步：“怎麽會，居然是他不肯放過你？”
霍歌的嘴角咧起一分嘲諷，可是隨即她看到周婉兒離樓梯越來越近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