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清仗田畝
聽到徐世楊的問題,徐二明顯的呆了一下,片刻之後,這個平日十分機靈的小夥子才回答:
“忘了。”
徐世楊笑著說道:“嗬嗬,你到我這來的時候,已經快16歲了,三年多一點的時間就把之前16年用的名字給忘了?”
“除非司令給我一個新的名字,否則我就叫徐二。”預定中的新兵營長堅定地回答:“以前的名字已經沒用了。”
“徐二啊,有一點千萬別忘記。”
徐世楊搖搖頭,溫和的說道:
“你是漢人,漢人是不能忘了祖宗的。”
徐二沉默了。
他怎麽可能記不住自己真正的名字?隻是,自從改名為徐二之後,以前那個人就算是死了,那個名字還有什麽意義?
至於祖宗……,連姓都沒有了,哪還有祖宗。
“徐二,你,徐大,還有徐三徐四他們,當初那些為了一口飯吃,為了一個活路而跟著我的孩子們,我打算,讓你們都恢複本來姓名。”
徐世楊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耽誤太多時間,因此直截了當的對徐二說道:
“這幾年,你們的表現都很好,現在你們都成長了,我認為你們已經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所以我打算把你們都放出去,接下來就要看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司令……”
徐二喃喃叫了徐世楊一聲,眼神裏全是迷茫。
這本來應該算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消息吧?可徐二覺得自己心裏特別茫然,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應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這件事。
在別的家族,像徐二這樣連本來姓名都放棄的人,其實應該算是家生子,或者義子。
也就是說,盡管他比徐世楊也沒小幾歲,但認真算起來,徐世楊應該是他的爹……。
在封建時代,這也是一種很親密的關係,但實際政治地位與奴隸並無太大差別。
等徐世楊真正的兒子長大,徐二應該繼續給少爺當奴隸,生生世世,子子孫孫。
原本,徐二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未來,他那些叫做徐大徐三徐四之類名字的同伴,也都接受了這個注定的未來。
可是現在,徐世楊說:
你表現很好,所以你可以恢複自己的姓名,供奉自己的祖宗,祭奠自己那已經死去的,真正的父親,你將來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孩子將繼承你的姓氏,成為你的繼承人而非徐家的家奴……。
這一下,徐二反而不知道改用什麽表情來麵對了。
“算了,就當你真的忘了吧。”見徐二還在猶豫,徐世楊無奈的說道:“給你三天時間,仔細想想以前叫什麽名字,或者能記起自己的姓氏也行,名字是自己用的,改了也無所謂,但姓氏可是祖宗給的。”
“順便去跟徐大徐三他們說一聲,把原來的名字都改回來吧,我希望你們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名動天下的英雄,到時候,徐大徐二這樣的名字,實在太煞風景了。”
徐世楊一擺手,徐二恍恍惚惚的轉身離開了。
一直走到徐世楊的門口,他突然轉身,對徐世楊說道:
“司令,我原來姓馮,我娘叫我虎頭,然後,沒有大名……。”
“馮虎頭?確實不太合適。你原來家裏排行第幾?”徐世楊笑著問道。
“我上麵有過兩個哥哥,我是老三。”
“哈哈,我也是老三呢,那麽,馮三虎這個名字,你覺得如何?”
“全憑司令做主。”
“很好,馮三虎營長,三天後去新兵營報道,你要給我把新兵訓練大綱搞出來!”徐世楊收起笑容,嚴肅的命令道:“我對新兵營的要求是,無論是誰,進了新兵營,三個月後出來就是一個合格的士兵!”
“遵命!”
……
徐世楊忙著新軍和軍工生產的時候,徐睦河正在主持青州府第一次全體塢堡主代表會議。
啊,其實不是第一次,但上一次開會的時候,青州還未統一,北部地區仍有很多塢堡主不願服從青州節度使的命令。
現在不同了,雖然列席的塢堡主比上一次還少了一些(部分聯盟內塢堡主在戰爭中被徐睦河找借口清洗掉了),但他們已經完全能夠代表整個青州。
會議一開始,徐睦河以青州節度使的身份,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對所有外係塢堡主進行了一係列獎罰。
罰的並不重,最多的一位也不過是罰了兩頭牛。
獎的同樣也不多,最走運的一位拿到五匹布。
徐睦河目的不是這些財物,隻是通過這種手段,確立自己在青州至高無上的政治地位而已。
效果很不錯,沒有任何人敢於質疑他的決定,這就相當於默認了節度使的權威。
那麽接下來,就該拋出此次青州全體塢堡主會議最重要的議題了。
徐睦河要清仗田畝!
此話一出,猶如用幾門將軍炮在人群中轟了一輪,整個大廳瞬間沸騰起來!
塢堡主們有驚訝的互相大聲商議的,也有不顧身份起身上前想要向徐睦河詢問具體細節的,還有呆若木雞,仿佛整個人都被雷劈蒙了的。
真是千姿百態,不一而足。
坐在上首的徐睦河,對此卻是仿佛毫不關心一般,自己端個茶碗,慢慢品味——這是文家點名送給他的好茶,江北是見都見不到的。
“徐大人,這清仗田畝到底是何意?”一個外圍塢堡主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對著徐睦河大聲質問。
“李堡主,清仗田畝還能是什麽意思?”徐睦河看都沒看他一樣,語氣平靜的回答:“就是那個意思唄,青州所有田畝、戶口、丁口,今年都要清出個準數,然後照章納稅出丁,曆朝曆代都是這麽幹的,你不知道?”
“徐睦河!你不是皇帝!你憑什麽叫咱們納稅出丁!”那人激動到極致,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徐睦河冷冷一笑:“吾乃青州節度使!帶天子牧民,誰敢說句不是?”
“再說,完稅納糧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之前十年朝廷有難,沒有收稅,這本節度使就不管了,現在青州轄製恢複,你們還想逃稅?做夢!”
“那是我們自家收攏流民,開辟的荒田!”塢堡主怒目圓睜,似乎想要上來跟徐睦河拚命。
“可有朝廷頒發的田契?”徐睦河冷笑著說:“我看那是你私占的官田!”
“你!”
“私占官田十餘載,蓄良民為奴,對朝廷大不敬,頂撞節度使上官。”
徐睦河把手中茶杯重重一放,語氣冰冷的說道:
“你好大的膽子!我看,你還是去大牢裏冷靜一下吧!”
話音剛落,一排甲兵湧入會場,當即扣押與徐睦河爭執的塢堡主,以及他所有親戚。
‘又來這一手……’
很多人無奈的想著,上次徐睦河在會議上安排刀斧手,以戰事不利為由抓了十幾個塢堡主。
這次看起來,他要用同樣的招數強迫所有人同意清仗田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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