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城市，永恒

  雲中殿，黎明。


  獨自站在山間，弗蘭克林凝神望著升起的太陽，一言不發。他臉上的頭套，依然是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把他真實的情緒，全部隱晦到了心底。


  從他的身後，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千歎緩緩走了過來。


  “我一直以為，你肯定會除掉他。”千歎也抬頭望向太陽，開口說到。


  “沒關係，如果我的推算正確，‘計劃’不會因為一個‘幽靈’而破滅。如果我的推算錯誤，‘計劃’也許可以靠他，來力挽狂瀾。”


  背對著千歎，弗蘭克林輕聲說道：“你知道我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麽嗎？”


  “什麽？”千歎問。


  “希望。”弗蘭克林回答。


  ……


  ……


  視覺恢複正常時，映入方雨橫眼簾的，是一座座高樓大廈。


  上一秒，他還在古色古香的雲中殿，與弗蘭克林對話。下一秒，他就忽然立足於繁華的街道，燈紅酒綠迎麵灑下。


  在他的周遭，還有不少和他神態相仿的人。


  他們大多一臉茫然，對著這一派全然陌生的景象，感到頭暈目眩。他們身處的地方，竟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大都市——銀灰色的高大建築擠滿街道，街邊開設著一個個五彩斑斕的門戶，通向未知的地方。


  被傳送過來的新人們，正站在寬闊的馬路上。


  路上沒有車輛，隻有密集的人流，這恐怕是，和人類文明真正的城市相比，此地最大的不同之處。


  方雨橫舉目四望，看到身邊的人也和他一樣驚慌失措，不由得心中稍定。


  仔細回憶了一會，在來到此地前，曾聽到和看到的事情，很快，方雨橫便大致確定了，自己此時此刻的境況。


  ……永恒之都嗎？


  站了沒多久，幾束藍光從半空打下，點在新人們的額頭上。


  方雨橫還沒反應過來，各式各樣的信息，就隨著這道藍光，湧入了他的腦海中。與此同時，輪回者方雨橫的信息，也事無巨細地被采集、記錄，它們越過廣袤的天空，向著輪回之都中的某一點匯集。


  憑借著數據視角的能力，方雨隱約感受到了，這些發生在他的腦海裏的，龐大信息交互。


  雖然無法完全識別出，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確鑿無疑的是，隨著輪回者方雨橫被記錄在案，被稱之為“輪回世界”的龐大世界係統，終於向他完全敞開了大門。


  在主神的權限數據庫中，一個個曾經被封禁的權限，也一一向他開啟。


  個人交易係統，啟動……


  多元兌換列表，解除鎖定……


  全狀態屬性欄，完全展開……


  輪回小隊機製，納入管理……


  ……


  一連串的信息浮現，無數道門扉打開，永恒之都張開了懷抱。


  轟！

  歡迎您，輪回者方雨橫。


  烈焰一般耀眼的字符出現在心靈深處，把方雨橫嚇了一跳。


  再仔細定睛一看，方雨橫發現，隨著這行字符的出現，他所在的位置，竟也發生了變化。此刻，他已來到了一座高樓之上，正麵朝著落地窗，低頭便可以望見永恒之都的景觀——


  街道縱橫，人潮湧動，欣欣向榮。


  然而，俯視這充滿活力的街景，一種詭異的感覺便升騰起來，揮之不去。縱使這座城市的光彩再繁盛千百倍，它的身影卻依然像是隱匿在紗巾之後似的——顯得十分地不真誠。


  歡迎您，輪回者方雨橫。


  端詳了城市好一會兒，這段信息又出現在方雨橫眼前。


  這一次，它被顯示在了窗玻璃上，昭示著這間屋子，已經完全被納入了主神的支配之中。


  在方雨橫完成閱讀之後，信息開始發生變化，窗玻璃上的字符，變成了：

  您當前所在的房間，是主神為您隨機分配的生活區。


  看到這，方雨橫回過頭去，打量自己的“生活區”：房間的主體不大，約莫一個酒店單人間的大小，內部設施的配備，卻流露出一種賽博朋克，夾雜著軍旅的風格。


  房間靠牆處，放了一張高架床，上床下桌，書桌正對落地窗。


  高架床的骨架是金屬打製，顯銀灰色。書桌的桌麵光滑平整，在一旁配備了書架，但書架上空空如也，連一頁紙也沒有。


  因為放了高架床的緣故，房間裏騰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不知有何作用。


  在房間的另一側，有一塊毛玻璃板，隔出了一個空間，料想該是盥洗室吧。


  不過，方雨橫並未急著去確認，盥洗室內的配備，而是徑直走向了書桌。因為，此時此刻，在他的視野裏，幾道藍色光線灑下，在空氣中織出一個箭頭，指向了這張書桌。


  走到書桌前，方雨橫拉開椅子坐下。


  就在他落座的一瞬間，書桌的桌麵，竟忽然亮了起來，仿佛電子顯示屏一般，出現了不少信息。


  主神的提示也在上麵浮現：

  本設備是您的個人終端，您可以通過使用本終端，調整您的生活區布置、管理您的輪回生涯，以及開啟兌換列表，進行兌換。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方雨橫立刻精神一振，開始操作起終端來。


  正如主神所言，在終端上，大致分出了三個功能區，分別是：房間布置、輪回生涯，還有兌換列表。


  沒多猶豫，方雨橫立刻打開了兌換列表。


  但是，在兌換列表開啟的一瞬間，他卻皺起了眉頭，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畫麵：

  在終端顯示的兌換列表中，有許多個兌換分區，包括科技、能力、物品和起源等等，然而，無論方雨橫選擇哪個分區，裏麵都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供兌換。


  “不對呀，我明明記得……”


  方雨橫疑惑地呢喃到，他一邊托著下巴，一邊開始回憶，完成第一次輪回時的景象。當時，他在封閉的電梯裏，接收到了主神給出了結算信息，主神提示他，輪回結束後，相應的兌換列表已經開啟。


  但是，為什麽會什麽都沒有呢？

  方雨橫指尖在桌麵上輕點，凝神思考著。忽然，看見“輪回生涯”四個字，方雨橫眼前一亮，進入了這個功能區。


  果不其然，在這個功能區裏，出現了方雨橫首次輪回的信息：-

  輪回序號：001

  參與人員：方雨橫

  輪回世界：母體（Matrix）


  調查進度：60%

  完成階段：第二階段


  綜合評價：C

  獎勵點數：2600點
-

  除了在電梯中見到的信息之外，這一次的輪回生涯界麵，還多出了不少信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結尾的獎勵點數——2600點。


  其次，還有不堪入目的綜合評價：C。


  方雨橫猜想，兩千六百的獎勵點數，也許是完成第二階段獎勵了兩千點，而百分之六十的調查進度，則獎勵了六百點。


  與此同時，方雨橫留意到，在綜合評價上，有一個躍動的小紅點。


  指尖輕輕點在這個小紅點上，關於兌換列表開啟的提示信息，終於出現在了方雨橫眼前：

  母體（Matrix）世界，C級兌換權限，現已向您開啟。


  本兌換列表中，所有出現的項目，均來自您已完成的60%世界探索任務。除此之外，介於您的輪回僅停留於第二階段，該兌換列表中，隻有相應部分的兌換項目，向您開放兌換權。


  閱讀完這段信息，還不等大腦體會其中的含義，方雨橫的身體，就已先一步打開了兌換列表。


  這一次，列表終於不再空空如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