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殺良冒功
韓原不禁想起鄉人來報的消息，皇甫商被夜襲已經戰敗逃走，羌胡乘勝追擊士卒十不存一！
現在看到的部卒少說也有千五，這哪裏是十不存一！
其中一人必然撒了謊！
到底誰撒了謊，撒謊的目的又是什麽？
逃回來的鄉人是本家人根本沒必要撒謊，那剩下的隻有一個！
撒謊是為了掩飾！而掩飾說明目的不良！他一個敗軍之將的不良目的無非是掩飾自己戰敗逃走的事！
韓原梳理一番因果，腦海不禁冒出四個字：殺良冒功！心中陡然明白不安來源於何處！接著大驚失色！
皇甫商已經進來了！來不及了！
皇甫商在這裏露了臉，哪裏會放過自己！
能幹出如此歹毒的事情，誰知道會有多少人枉死！
韓原腦海中冒出早些年的記憶，那時殺良冒功者比比皆是！村莊被燒成廢墟，縣城成為鬼域，郊野之上磊磊白骨，到處都是哭泣的聲音絕望的哀嚎！
今日新平又要遭遇此禍麽！
皇甫商若隻是敲詐一番便罷了，若是幹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絕饒不了他！
刺啦一聲，韓原撕下衣袍顧不得尋找筆墨一口咬破手指寫下幾行字！
“韓長令！”
韓原身邊的護衛驚叫一聲，心中咯噔一下！
血書為證，那次不是大事將生！
“拿著這份血書立刻飛奔出城，記住沿著小路到山上躲起來，今日之後，若我還在交還於我，若我不在，一定將血書交給太子殿下！”
“為什麽？”
“哪那麽廢話，還不快去！日後你自會知道！”韓原雙眼一瞪嗬斥道。
“諾！”
護衛不再多言，立刻沿著城內跑去，轉到城內找到戰馬飛奔出城而去！韓原急忙召集其他人到身前小聲交代一番，道城門處迎接皇甫商。
縣城城門不過是個土圍窯子，連帶的城牆也不過是一丈高的夯土牆。皇甫商進帶著百十號精銳進了城門，看清守衛人員後心中一定！
新平召集的丁壯不過百人，這點人即便全殲也不是難事！
等韓原前來詢問時，皇甫商笑道：“我等時間緊迫，韓縣令快召集人手搬運物資？”
“將軍可有軍令？”
皇甫商掏出一張令牌扔給韓原道：“這個夠不夠？”
令牌是皇甫重給的，憑借令牌可到任意一處補給，雖然是一次性的東西，卻足夠了！
韓原招呼手下：“分一半人跟我走！”
皇甫商：“我們也走，請！”
請字落地，皇甫商一隊人忽然拔刀向韓原等人砍去，城外除去外圍封鎖之人紛紛策馬疾馳向著縣城湧來！
果然！
韓原先一步料到可能生變，早已提高警惕，皇甫商拔刀瞬間就反應過來，迅速拔刀出鞘寒聲質問：“爾等意欲何為？”
“借你頭顱一用！”
皇甫商沒料到韓原反應如此之快，心中一沉。可劍已出鞘容不得皇甫商猶豫，帥眾向前殺去！在韓原身後跟隨的眾人也紛紛刀劍出鞘！
兩幫人立刻殺成一團，皇甫商一方換了皇甫重所帶的精銳士卒，皮甲帶掛優勢立顯！
韓原隻帶了一半丁壯，與皇甫商進來的兵力相當，戰力卻因為遠遠不如被殺的節節敗退。剩餘的一半人沒有加入戰團，紛紛向城內跑去，一邊跑一邊沿途大喊：“亂兵來了，有利的殺敵，無力的快跑哇！”
這時皇甫商留在外麵的人馬除去封鎖的也衝進城來，皇甫商急道：“別管這邊，先追上那些人！殺！”
“諾！”
人馬向城內殺去，小城立刻變得混亂起來，哭喊聲廝殺聲響成一片。
韓原一百多人隻牽製了皇甫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誅殺殆盡，城內之人有的躲藏起來，有的逃走，有的則被誅殺，值錢之物被劫掠一空。皇甫商沒有時間追擊逃跑的人，放火之後回軍與皇甫重會合。
等皇甫商找到皇甫重的時候，皇甫重剛剛阻擊完趙石頭率領的羌胡大勝而歸，趙石頭隻帶著部族百人逃遁！
聽完皇甫商攻擊的過程，皇甫重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沒有。
皇甫商若是直接換上羌胡衣物打下新平縣，還能說的過去。皇甫商卻自作聰明想要詐開城門來個兵不血刃，結果硬是成了畫蛇添足！門是詐開了，皇甫重也因此泄露了行藏，若是沒有將看到皇甫商的人誅殺殆盡，保不準會有什麽麻煩！
看著皇甫商信誓旦旦的說什麽絕無漏網之魚，皇甫重是一萬個不信！
“不行，我得去看看！”
留下皇甫商原地整軍，皇甫重帶著還能戰鬥的人再次來到新平。
這一回，皇甫重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以太子護軍的名義自稱救援新平而來。
亂兵已經退去，逃跑的人這時也剛剛返回家園，看著被戰火焚毀的房屋仰天嚎啕大哭！一場動亂不知道有多少親人死於非命，突如其來的災禍令新平民眾悲痛萬分！
皇甫重的到來，沒有給民眾帶來一點喜悅！新平之人聚集在一起淚如雨下無不哭訴：“你們怎麽不早一點來！”
“因為這是我弟弟的鍋！”
皇甫重心中暗道一句，好言安慰失去家園的人，安排人四處收攬民眾，組織人救火，挖坑埋葬死者遺骸。
期間，皇甫重帶人在遇難民眾中詢問災禍經過，越問皇甫重的心越沉！
這哪裏是皇甫商說的誅殺殆盡，此地之人雖然大多數說看到的是羌胡為亂，卻也有不少人說是晉軍潰兵為亂！結合各地兵馬調動，司馬遹很快就能察覺到不對！
想到此，皇甫重心中閃過狠辣之色：既然已經做了，那就做的更幹脆一點！
戰後為了防止瘟疫，都要將死者掩埋。皇甫重安排歸來的民眾挖坑，卻不著痕跡的安排士卒在四周警戒。等坑挖的差不多了，皇甫重重重的揮下手臂。四周警戒監督的士卒忽然露出猙獰之色，向毫無防備的人們砍去！
殺人需滅口，斬草要除根！
皇甫重站在後麵喃喃自語：“你們知道的太多了，不如和你們的親人一起團聚吧！”
血光乍現，毫無防備的民眾瞬間死傷無數，滾落在自己挖的大坑之內，臨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挖的埋人坑先埋的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