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江統
遷移的人口眾多不能入城,局時直接從京兆以南的上林苑舊地穿過去,江統作為負責人不能離開隊伍,還有許多事要親自交代司馬遹才行,隻得先一步將消息送到長安。
接到消息司馬遹沒有耽擱快馬趕到營地,這時遷移的人剛安頓下來,時間才離送信過去兩個時辰,營地就遠遠在望。
因為刺殺事件,司馬遹帶著一隊護衛百八十人。這麽多人接近早有營地的斥候看到,遣人前來查看。
“來人止步!”
正行進中一聲呼聲傳來,斥候還沒到近前就被司馬遹的護衛攔在前麵,司馬遹的車架也緩緩停住。斥候已經發現來人打著秦字旗號,知道不是亂匪,高聲詢問:“你們是什麽人?”
司馬遹使個眼色,護衛打馬上前出示秦王府出具的印信憑證:“秦王民我等見刺史,有要是商談!”
斥候拿到手中一看,蓋的是秦王的印章,不敢怠慢道:“為防止馬匪乘機劫掠,江刺史特命我等在附近探查,不知秦王駕到還請恕罪!”
“無妨,此乃爾等職責,秦王怎會為難爾等。我們要見江統,你在前麵帶路可妨礙你公幹?”
“不妨礙,我等也有引見之責。諸位大人請跟我來!”斥候說著調轉馬頭,司馬遹在後麵緩緩跟上。
走到營地,司馬遹從車轎上撩開窗簾向外打量。說是營地,其實並沒有搭建帳篷。時值夏初,天氣溫熱宜人,很多人都是將鋪蓋攤在地上和衣而睡。此時還沒到睡覺的時候,人們就近砍伐樹木點起篝火埋鍋造飯。幾人一夥兒的圍在篝火邊小聲談論著。不時有穿著戎裝的士卒穿插其中,檢查需要注意的事項。
營地雖然顯得雜亂,各種事項卻有專人負責,司馬遹滿意的點點頭:江統用心了。這些人都是將卒的親人故友,若是路上有什麽閃失那群軍漢們可不買賬。
不一會兒江統的中營就到了。與外麵的流民不同,江統的中營用帷帳圍了起來,裏外都有軍士把手,執行也更加嚴格,司馬遹拿出秦王的印信也不好使。
“你們現在這裏等著,我去稟告大人!”
“還不快去!”
“好!”
護衛答應著,留一隊人在外等候,司馬遹暗自猜測著中營防衛為什麽會如此嚴格。
少傾斥候回來,江統卻並不在中營。司馬遹的護衛正要上前嗬斥,身後傳來一句詢問。
“你們怎麽在這裏?”
幾人回首望去,不是江統卻又是誰。
江統見來人是司馬遹,正要上前施禮,司馬遹上前幾步一把拖住笑道:“正說你你就來了,殿下可是一直惦記你呢!”
江統情知司馬遹不想被別人識破身份額不客套直接道:“許久未見,我們先進賬再一敘!”
“請!”
跟隨江統入賬,屏退了外人,不等江統說話司馬遹倒是先一禮拜道:“應元此來車馬勞頓,一路風塵真是辛苦你了!”
“殿下有命敢不盡心!”
江統施了一禮,不著痕跡的拍馬道:“他們都是軍中家眷親朋,得知為太子效命皆盡心盡力,否則憑我這幾百士卒怎麽忙的過來!”
“你倒是會說話!”
司馬遹笑笑也不介意,問道:“我見你中軍嚴謹,難不成還有其它重要人物一起前來?”
江統壓低聲音道:“人沒有,中軍這裏不僅有物資,還有皇後娘娘夾帶的東西!”
“母後的東西?”
司馬遹轉念想起謝玖的獻美一事心中瞬間有了譜,這定然是選妃之事撈的好處,謝玖怕自己缺少用度讓江統帶來關中。司馬遹凝聲問道:“多少?”
江統伸出三根手指,嘴皮翻動沉聲道:“三百萬貫!”
“嘶~這麽多!”
司馬遹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充滿喜色,有這筆錢很多事就好辦多了,真是親媽!真沒有想到謝玖這麽能耐,竟然在這麽短時間裏弄到這麽多錢。想到晉武帝的後宮司馬遹不禁有些同情那位便宜老子,感慨道:“這得送進宮多少人啊,母後實在太瘋狂了!”
江統一看就知道司馬遹想歪了,想起了武帝的舊事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
當年武帝確實荒唐,後宮竟達萬人之多。因為佳麗太多武帝不好選擇就命人造了一輛羊車,每日就寢時就看羊車在誰的門前吃草。有個嬪妃家裏養過羊知道羊喜歡鹹味,便將尿灑在門口,這樣羊每次走到她的門口都會停下來吃草。後來宮人私下裏打聽道這一秘密紛紛把尿灑在門口以至於後宮騷氣重重。
這件事一時成為眾臣笑談,稱之為羊車幸望。
司馬衷呆傻哪裏能和武帝相比,再加上有謝玖再後麵把持,斷然不會如武帝一樣,解釋道:“若論宗室側封的嬪妃隻有十餘人,但皇後娘娘知道他們進宮未免會擔心,又怕他們手下沒有得力的人使喚,允許他們自帶女宮入內,這些也都是算名額的。所以人不多價格卻高,單單石崇一個就貢獻了百萬之巨!
還有便是一些世家的人,王家也送了一位進宮。那王衍老兒吝嗇,這回也大出血!”
“真有錢!”
哪怕之前聽說過石崇巨富,司馬遹還是有些咂舌!
這個時代的交易還有很多以物結算,哪怕是官員的俸祿也是如此。太康年間,武帝曾經給名臣李熹賜錢五十萬,說是這麽多,其實也是賜給一些物什,結算的錢並不多。
無它,這個時代的錢值錢!
此次江統押運的卻是貨真價實的銅錢,怪不得石崇這家夥在曆史上會被當做肥羊宰掉!武帝在位的時候,這家夥靠著結交宗室還能瀟灑,後來宗室自己都打了起來,誰還會在乎這麽一個肥羊!石崇跨富就像是自誇自己是強盜,和像豬仔在賣弄自己的一身肥肉,司馬遹暗想,想宰他的絕不止自己一個!不是有句話叫做“一報還一報”麽!
“不說他,快說說洛陽有什麽變動?”
“司馬倫去了許昌,還有劉淵被封為寧朔將軍、監五部軍事!”洛陽消息很多,江統沒說閑雜之事,直言最緊要的交代。
“什麽?”
司馬遹不可置信道:“先前匈奴襲擊關中戰報我早已報奏朝中,按理匈奴該處罰才對,怎麽反而會受封?如此一來,那劉淵正可名正言順的統禦匈奴軍政,待兵強馬壯異日兵臨洛陽怎麽抵擋?”
“匈奴襲擊關中的事情,怕是劉淵早有準備。楊駿在時就令劉淵擔任五部都督主持南匈奴民事,這一回劉淵借口匈奴不備武事難以平息匪患才有族人投靠雜胡為亂關中之事,所以將五部兵權一並賦予。”
“嗬嗬!”
司馬遹氣的冷笑起來,氣憤道:“誰不知道匈奴人下馬為民上馬為兵,弄些名目能糊弄的了天下人?司馬倫鎮守許昌若說二人沒有勾連我卻不是不信!司馬亮縱容二人所為定是默許二人之間的交易,真是其心可誅!他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不過是利令智昏罷了!”
江統道:“眼看又有新人進宮,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皇子誕生,局時殿下就成了唯一的阻礙,一旦你遭遇意外司馬亮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監國,命他司馬亮一係的宗室入關收拾殘局。依我看不久就會有詔令到達催促你出兵平息叛亂,殿下要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