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還是停了。
絮兒抱著破空來到後山,這是唯一一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靠坐在那棵伴了自己三年的老槐樹下,絮兒靜靜地發著呆。
這個江湖會變成如何,其實與她並沒有什麽關係。隻是破空需要一個懂得珍惜它的主人,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因為這是她欠軒轅恩的。
時間過的還真是飛快。當年年少不懂事,選擇離家出走。沒料到一走這麽多年不曾再回去過,師傅該是要怨上她了吧!一想到自己那個年歲過百卻保有童真的師傅,絮兒不禁笑了。現在的她已經能夠懂得當年師傅所說的一切了,宿命固然存在,但是一切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服輸才是打破宿命的最好辦法。絮氏的宿命是與墨氏是相連的,相對的墨氏若是想要擺脫那沉重的毒咒就要借助絮氏之手。現在她懂了,為什麽父母會如此堅持自己的名字,因為那對於墨氏來說這不隻是一個繼承人的名字而已,而是打破墨氏這上千年的關鍵。
師傅說,絮兒你不隻是絮兒,你是墨氏的一切。曾經年少不知其意,現在卻是慶幸所有的一切。也許宿命早就安排了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在等一個願意挑戰它的人的出現,現在她走出了墨氏的框圈打破了墨氏的所有,絮兒相信日後的墨氏定會輝煌非常。這是身為墨氏繼承人唯一能為墨氏做的。
抬眼看著遠處清明的天氣,絮兒輕撫著破空,靜靜地思考著。
破空實在是太過誘人,就如小日所說的那樣,人心不足。若是自己哪天走了,而破空的新宿主又是一個無所依賴的平常人的話,那麽該怎麽麵對那些個虎視眈眈的江湖人?靠見空島?自己都離開了這個人世,生前她已經太過麻煩哥哥他們怎能在死後再去拖累他們。韓家在江湖上是有地位,但是她們不過是君子之交而已,怎好意思拜托他們。盡管破空本身就與韓家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絮兒就是開不了這個口。再來就是夏日他們,小日與小夜就算沒有說,但是絮兒又怎會不知他們其實是厭倦這個江湖的,他們之所以離開島是因為自己,他日等到她離開這個人世了,他們也就是真正的解脫了,她怎能再在他們身上套上那一生一世的枷鎖。
原來一切還是又回到原點?當她仰賴破空多活的那麽些年後,難道就無法真正的幫到它嗎?
到底該怎麽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嗡嗡——”突然,一旁的破空尖銳的鳴叫起來。
怎麽了?破空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還在思考為何破空會如此的絮兒頓時感覺眼前一黑,下一瞬便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見絮兒昏迷,老槐樹下現身的兩個蒙麵黑衣人對望一眼,一人抱起絮兒,一人拿起一旁的破空,急速的離開。
老槐樹靜靜地留在原地,寂靜的後山除了偶爾出現幾聲鳥叫蟲鳴外,不見其他。
後山依舊寧靜,隻是這個江湖因為絮兒的失蹤卻是掀起一場又一場的驚濤駭浪。
各路人士在接到傳令後都火速朝著武林盟主聞人浩所在的聞人莊趕去。
*****************
滿室靜謐。
已經是第五天了。
齊集他們三方的各種勢力卻還是毫無所獲,說實在他們的冷靜已經瀕臨邊緣了。
“夜,你回島。”最後,他還是決定像島上求救。
一旁憂心忡忡的夏夜一聽,也是一愣。當年他們尋獲小主之後沒有及時回島不就是為了小主嗎?如今真的要回去自尋死路?
“你確定?”他是不得不問。若是那些個人也參和進來,那所有事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畢竟絮兒不是一般人。島上所有人也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才那般在意絮兒的。他們都是打心底心疼這位主子的。
“小主要緊。”他也不想,但是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沒有什麽比的過小主的安全。這是他們不得不出的下下策。
“好。”夏夜應聲,隨後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從這裏出發到無名島,腳程快點的話五天就夠了。但夏日了解夏夜知道他為了小主一定會選擇冒險抄近路的。
“夜,一切小心。”夏日在夏夜走到門口時,說道。
“嗯。”
“夏日,你。”沐春歌的話消失在夏日的眼神之中。那眼神實在包含了太多的情緒,硬是將沐春歌到嘴邊的話給壓了下去。
“各位,我希望接下來關於小主的一切事情各位都不要再插手進來。”
“為什麽?”回過神的沐春歌搶白道。
“這是我們墨氏的事情。”對於夏日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佳的借口。如果他們當中沒有沐春歌存在的話。那肯定是一個極有說服力的借口。
“請問墨氏除了頂著一個墨氏的光環外,還能做什麽?有韓家的消息靈通還是有見空島的不二地位?”到了這種時候他們難道還要顧及所謂神族的尊嚴嗎?沐春歌以為絮兒是淩駕在所有之上的,但是顯然是她料想錯誤。
“沐春歌,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女人難道就不能稍稍安份一點?
“對於絮兒,我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若是你不希望我們打亂你的計劃,那你大可將你的計劃說出。我們也可以幫你參詳參詳。”
“夏日,沐姑娘說的對,你若是有什麽計劃大可說出來。”韓湘附和道。
韓湘知道絮兒的離奇失蹤,已經令他們方寸大亂。但是在場的沒有一個是不在乎絮兒生死的人,夏日實在不該將他們阻絕在外的。
“墨氏或許沒有你們在江湖上那般有地位,但是墨氏有自己的原則,若是墨氏族人出手,是斷然不允許你們這些外人再插手此事的。”他至少還是好言相勸,若是換成那些個家夥會直接用拳頭說話。
“若是墨氏真的能夠找到絮兒那我可以不插手此事,但是在絮兒沒有確定安危之前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是尉遲璃最大的讓步。他能夠理解夏日的憂心,但是相對的他的對絮兒的關懷不會比夏日少,絮兒的失蹤是始料未及的,至今沒有任何下落,他比誰多要焦慮,但是現在若是無法教自身冷靜的話,那誰去救絮兒?
“尉遲璃,我敬你是小主的哥哥。”但那並不能代表什麽?夏日淡漠地開口道:“請你不要插手我們的家務事。”
“夏日——”沐春歌起身走到他的麵前,蹲下,直視他那滿懷心事的雙眼道:“在場的誰都沒有資格質問你,但是我不同。我們是一種人,當年的我就像現在的你一樣,是主子教會我一件事,那叫信任。人與人相處就是因為互相信任才能在一起。就像絮兒相信我們會去救她一般。請你也嚐試著信任我們好嗎?這個江湖至少我們是比你們要知道的多的,相對來說有些事在你們不屑為之之時,至少還有我們不是?我們在乎絮兒的心不會比你們少上一分。她是你的主子同樣的也是我們的朋友和親人。”沐春歌將手放到他的手上,深深的凝視著他。
“我——”這是第一次,夏日被沐春歌說的無話可說。他自然是知道這些道理的,隻是有時候若是事情都這般簡單就好了。隻怕是那些個家夥會將小主所有的不幸都怪罪到他們的身上,到時傷心的還是隻有小主而已。
他其實也是為了他們好啊!
“相信我。”沐春歌接著說道:“你的顧慮我了解,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道理我想不需要我再向你解釋了吧!現在絕對不是我們自亂陣腳的時候,絮兒還在等著我們去解救不是嗎?請給我們一個機會,那無疑是多一份機會去解救絮兒。”
沐春歌相信夏日會明白的,他向來不是一個蠢笨之人,自然知道什麽選擇都大家才是最好的。他之所以會這般怕也是因為絮兒的關係。畢竟墨氏族人有都在意絮兒是不言而喻的。
那若是被怨怪了也是理所當然的。
夏日布滿血絲的雙眼死命地瞪視著沐春歌,這個女人重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叫他厭惡,但是夏日卻是更加痛恨自己。因為他不得不承認沐春歌說的才是最好的決定。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她的自己除了認同她之外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