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談話
蘇清菡不滿老夫人的態度，上前一步說道：“老夫人，七妹如今已經是這個態度了，老夫人還要這般偏心七妹嗎？”
“這樣對我和五妹就公平嗎？對兩個兄長公平嗎？”
“你住口！你們這些人，把好好的一個孩子逼成這樣，還在在這兒虛張聲勢，說什麽公平？”
“你們對她做的那些，就有公平可言嗎？”
“我原本以為，我在青雲寺吃齋念佛，請求家和萬事興，誰知道府中卻是雞飛狗跳！我也知道你們對七丫頭的那些不公平，可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就是這樣對她的！”
“以後要是你們誰敢再動一下七丫頭，那麽別怪我翻臉！”
她嚴詞厲色，教訓完了蘇清菡以後，便被老媽媽扶著出了前廳，留下其他三人麵麵相窺。
蘇白筠幾乎是怒火攻心，想著剛剛蘇文芊那要跟自己斷絕關係的口氣，不由得更加憤怒。“這個逆子！實在太不像話了！”
“老爺，何須因為那個不孝順的丫頭生這麽大的氣？你還有其他的兒女呢。”秦氏不在意的笑了笑，拍著蘇白筠的背，給他順順氣。
蘇清菡看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麵露陰冷之色。
老夫人，不是我不想孝順您，是您自個兒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誰讓您要這麽偏心蘇文芊那個賤人？她毀了我的婚宴，讓太子退了婚，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那我要她比我慘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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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裏，蘇文芊前腳剛回屋子裏坐下，老夫人後腳便被老媽媽摻著過來了。明崖看到不熟的人來，便飛快的朝院門奔去，朝著老夫人吼著。
老夫人被明崖嚇了一跳，一直撫著自己的心口。蘇文芊忙出聲將明崖喚了回來，提著裙子去了老夫人身旁。
“明崖，快回去！”她嗬斥了明崖一聲，明崖嗚咽了一下，這才慢跑到蘇文芊腳邊，蹭了蹭蘇文芊的腿。
“老夫人，明崖認生，不曾見過您，所以才會亂叫，如果驚擾了老夫人，還請老夫人恕罪。”她笑著摸了摸明崖的頭，情緒似乎壓根沒有受剛剛那件事的影響。
老夫人看著明崖現在變得這麽乖巧的樣子，和藹的笑了笑，拉起蘇文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明崖倒是乖巧，就是體型太大，看著有些嚇人。”
“是，明崖看起來是有些嚇人，可它乖巧聰明，不會亂咬壞人的。”蘇文芊上前去扶著老夫人，帶著她朝亭子那兒走去。
“老夫人第一次來南苑，就在南苑吃了晚膳再離開吧。”
“文芊這兒的廚子定然是不如老夫人院子裏廚子的手藝好，所以還請老夫人不要嫌棄。”蘇文芊將老夫人安置在亭子裏的石凳上，冬樂和初煙立馬端來了一些小點心和茶水。
蘇文芊執起一枚水晶盤裏的蓮蓉糕，遞到老夫人麵前。“老夫人，這個蓮蓉糕是文芊自己做的，還不知道味道如何，不如老夫人幫文芊嚐嚐？”
“哦？你自己做的？”老夫人笑了笑，伸手將蓮蓉糕接過來，放在口中咬了一小口。“嗯，不錯，比我那院子裏小廚子的手藝好多了。”
“你這個丫頭啊，會詩書，會醫術，會泡茶，如今還會做點心。”
“以後我怎麽舍得讓你嫁出去？”
“老夫人說笑了，這些，不過是大家閨秀該做的。文芊起步本就比別人晚，學習詩書的時間也晚了些，自然是要比別家的小姐多花點心思。”
她將碎發別到耳後去，拿了一個蓮蓬，逗弄著，趴在她身邊的明崖。老夫人聽到她這麽一說，放下了手中的點心，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以前是我的疏忽，讓你受了那麽多苦，你那麽孝順，是筠兒看錯眼了。”她空下來的手，撫摸了蘇文芊的發髻，滿是憐愛之情。
蘇文芊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她道：“老夫人，文芊早已習慣。”
“從前總盼著老夫人回來，因為這樣文芊便會有幾日的好日子可以過，後來習慣了以後，便也不再有那麽多的期盼。”
“從前文芊總是在想，若是文芊在老夫人回來的時候，將自己受的苦，全部告訴老夫人，老夫人會不會替文芊做主。”
“可是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母親沒錯，姐姐們沒錯。她們欺負我，不過是因為我自己是庶出，是個無用之人。”
“以後，文芊不會再做那忍氣吞聲的人。”她眼神中的淩厲，是老夫人從未看到過的。
老夫人歎了口氣，眼中似有一滴淚。“我老了，不能再護著你太久，我知道你對你父親失望透頂。可無論如何，他是你的父親。”她看著蘇文芊還腫著的半邊臉，有些心疼。
蘇文芊從老夫人過來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來說情的。她搖了搖頭，眼眸清明。“他從未對我有過作為一個父親的疼愛，讓我將他當成一個父親來看，實在無能為力。”
“老夫人，文芊知道您一直希望家和萬事興，可若文芊真的中規中矩，那早就身首異處了！”
身首異處。
這樣強烈的字眼，讓老夫人的手一顫。“身首異處？她們是你的親人，怎會如此狠毒？”
蘇文芊苦笑搖了搖頭，起身看向西邊已經落了半的太陽，自嘲道：“狠毒？”
“老夫人，許許多多您不知道的事，不單單是狠毒這樣的詞便能一筆帶過的。”
“您麵前一直溫柔體貼的大姐，派人差點毀了文芊的清白，一向巧笑嫣然的二姐，和一向少言寡語的四姐，合計要在賞菊宴上，給文芊下藥，讓文芊當眾出醜，被眾辱罵。”
“若非文芊早日察覺，如今這守宮砂，早已消失不見。而老夫人口中，文芊的父親，早就家法伺候，將文芊打的半死不殘。”
“這樣有些血緣關係的家人，文芊寧願不要！”
老夫人聽著她說的這些，捏緊了手中的手杖。“好孩子，你受了那麽多苦，卻從來沒有說出來。”
“你這樣的大度，才是我們老蘇家的福分啊。”
“老夫人，文芊並不大度。二姐瘋了，和文芊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二夫人發瘋，也是因為文芊說出了二夫人陷害七姨娘一事。”
“文芊一直都沒有老夫人心目中的形象那麽高大，老夫人會失望嗎？”蘇文芊轉身，正好看到老夫人眼中的那一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