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死亡氣息
陸振東後退了幾步，口罩女人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雖然沒見過這個女人長什麽樣，但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因為她在陸振東的槍口下，毫無畏懼，一步接著一步朝陸振東身前走了過來。
陸振東連續退了好幾步，如果他再退下去的話，會讓眼前這個穿高跟鞋的女人更加的囂張，說不定他今天還會葬身於此。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賭一下，他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怕死的人。
於是，陸振東停下後退的腳步，再次厲聲對口罩女人嗬斥道：“你再敢朝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別逼我！”
聽到這話，口罩女人似乎更加得意起來，看到陸振東緊張的樣子，就篤定他不敢開槍。
“有種你就開啊！”口罩女人肆無忌憚的朝前走了一步。
口罩女人的右腳尖剛著地，安靜的街道上突然響起一聲槍響，餘音繚繞，驚得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就連口罩女人也沒想到陸振東會開槍。
她的身體頓時僵硬在了原地，但絲毫沒有感覺到身體某個部位傳來的疼痛感，倒是覺得頭頂涼颼颼的，好像少了點什麽。
口罩女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陸振東，他還舉著手槍，目光落在口罩女人的身上，見她盤在鴨舌帽裏麵的頭發披灑下來，那麽的旖旎。
兩道眼神對視，陸振東懇請地說道：“別逼我！我不是有意將刀疤打成植物人的，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但是當初我那麽做，隻是為了救我的朋友，我不想她有事。”
口罩女人聽完這話，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掉在身後的鴨舌帽，鴨舌帽被子彈擊飛的那一瞬間，在鴨舌帽前麵留下了一個彈孔。倘若陸振東稍微打偏一點，恐怕口罩女人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混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那麽的近。
握著手槍的陸振東見口罩女人不說話，隻好將手槍放了下來，再次對口罩女人同情地說道：“沈笑薇，我知道刀疤的死讓你很難受，也知道他是你今生最愛的男人，但即便你殺了我，他還能回到你身邊嗎？”
口罩女人沒想到陸振東竟知道她的名字，很多年沒人這麽叫過她，聽到這個名字，忽又讓她回到了十年前，如今的她，已不是當年站在夜總會舞台上歡快唱歌的那個天真女孩，十年前的沈笑薇已經死了。
良久，沈笑薇才回過神來，將凶狠地目光再次落在了陸振東身上，冷聲道：“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不會殺了你嗎？”
聽到這話，陸振東握著手槍直接走到了沈笑薇的身前，主動將手槍遞給了她，誠懇地說道：“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這會兒的陸振東不知怎麽想的，他知道沈笑薇是個瘋女人，如果此刻將手槍遞給她，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他堅信再狠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因為她也會真心愛一個男人，他也不想跟這個女人再接下仇怨。
沈笑薇看了一眼陸振東主動遞上的手槍，立馬將陸振東手裏的手槍奪了過來，再次將槍口對準了陸振東的腦門，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陸振東緊閉雙眼，作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道：“如果殺了我，刀疤還能活著回來，你就開槍吧！”
陸振東剛閉上眼不到幾秒鍾，就聽見“砰！”地一聲槍響，槍聲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這一刻，他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他沒想到沈笑薇真的開槍了，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而且此刻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他終於領會到，原來死亡是這般感覺。
但是，陸振東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甚至懷疑人在死亡的瞬間是不是不會感受到疼痛。
幾秒鍾後，他的世界仿佛又聽見了聲音。
“你真的不怕死嗎？”這道聲音隱隱傳入他的耳膜，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當陸振東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戴著口罩的沈笑薇還站在自己眼前，手裏依然握著那把手槍，剛才說的那句話，還在自己耳朵裏回蕩，宛如夢境一般虛幻。
“你真的不怕死嗎……”
陸振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驚奇的發現沈笑薇並沒有對著自己腦門開槍，剛才那一槍，子彈隻是從自己耳畔掠過，但站在沈笑薇身旁的陸振東卻紋絲不動，還以為自己死了。
漸漸地，陸振東又聽見了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還有沈笑薇那陰冷的話語。
陸振東這才淡然地回應道：“我又不是神，是人都怕死！”
沈笑薇仰頭看了一眼夜空，再次將目光落在陸振東身上的時候，從褲袋裏掏出一枚一塊錢的硬幣，對陸振東示意道：“這枚硬幣是當年刀疤送給我的，它救過我的命，這些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今天就讓它決定你的生死吧！”
陸振東看了一眼沈笑薇手裏的硬幣，硬幣凹進去一點，好像是被子彈撞擊造成的。
沈笑薇接著說道：“如果是人頭我就殺了你！”
說完，沈笑薇就將硬幣使勁彈飛到半空中，硬幣急速的翻轉，已經看不清到底是花還是人頭，兩人的目光緊隨硬幣的翻滾而最終朝地上看去。
叮鈴一聲，硬幣摔在了車道上，卻滑稽般跟車輪一樣朝前滾去。
兩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這個滾動的硬幣身上，硬幣一直滾，速度越來越快，興許車道是下坡的原因。
滾動了許久，在離陸振東他們有二十米的車道上停了下來。
但由於距離太遠，兩人根本看不清硬幣到底是花還是人頭。
沈笑薇回頭看了陸振東一眼，然後轉身朝硬幣所在的位置一步步走了過去。
在沈笑薇走過去的同時，陸振東無比的緊張，他知道硬幣一旦是人頭，沈笑薇真的會殺了他的，因為他發現這個女人不像是在開玩笑，剛才那一槍，估計是為了試探自己。
陸振東站在原地看上去十分的淡然，但心跳聲如雷鳴般，幾乎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這時，沈笑薇的高跟鞋停在了硬幣的身旁，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彎腰將車道上的硬幣撿了起來，再踩著高跟鞋走回了陸振東身前，不冷不熱地說道：“看來老天爺不想讓你死。”
聽到這話，陸振東繃緊的神經總算鬆弛了，老天爺總算幫了他一次。
沈笑薇說完這話，扭頭掃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鴨舌帽，走過去撿了起來，重新戴在頭上，走到陸振東身前再次威脅道：“下次別讓我再見到你，要不然我一樣會殺了你！”
說完，沈笑薇收起手槍，轉身踩著高跟鞋朝身旁亮著車燈的越野車走了過去，剛準備上車的時候。陸振東的耳畔忽聽見一陣摩托車轟隆的引擎聲傳來。
他遁聲望去，看見一輛暴力摩托從前方的路口疾馳而來，騎摩托車的人戴著頭盔，但陸振東看到這個人影的時候，眉頭忽皺了一下，他又扭頭看了看正準備上車的沈笑薇，兩道眼神對視，沈笑薇似乎也聽見了摩托車的引擎聲。
當摩托車靠近時，就再次聽見了劃破天際的槍響聲。
“砰！砰！”
騎摩托車的男人朝越野車那邊開了槍，第一槍擊中了一名戴口罩的男子，第二槍擊碎了越野車的車窗玻璃。
沈笑薇見狀，忙拔出了手槍，對著摩托車的車輪開了一槍，摩托車的前車輪爆裂，摩托車也撞上了街邊的報刊亭，騎摩托車的人也騰空倒地。
沈笑薇忙攥著手槍衝了過去，未等戴頭盔的男子站起來，她就毫不猶豫地朝男子身上連射了三槍，兩槍射在心髒上，另一槍射在後腦勺上，導致男子當場死亡。
開完槍，沈笑薇還踹了男子兩腳，見男子不動彈了，才伸手將男子頭上的頭盔摘了下來。
陸振東乍然一看，驚奇地發現被沈笑薇擊斃的男子竟是小輝。
沈笑薇發現是孟輝之後，又握著手槍朝小輝身上連射了三槍，直到手槍發出“哢嚓”空膛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這時，一名戴口罩的男子跑到沈笑薇身前，急迫地說道：“薇姐，快走，警察快來了。”
在男子的勸說下，沈笑薇才轉身上了那輛亮著大燈的越野車。
跟隨沈笑薇的幾名男子也紛紛上了車，然後以極快地速度離開了這條街道。
陸振東整個人都蒙了，扭頭看了一眼被沈笑薇擊斃的小輝，他試著走了過去。
停留在小輝屍體前時，看見頭上的血液跟小溪似的流了出來，他心裏極度不是滋味，回想在薛常輝餐館時，他們喝酒時說的話，陸振東難受得想哭，蹲下身，伸手將小輝睜著的雙眼合上了，他歉然地說道：“小輝，對不起……”
這時，街道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離陸振東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陸振東原本不想離去，可是又不得不離去，隻好駕著林若煙那輛車離開了。
他剛回到新華小區的時候，眉頭一皺，視野裏竟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