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尺
她當時就在想，那樣一位美如天神般的少年，會被什麽事情所困呢？
他這樣的人，應該活在無憂無慮的世界裏才好。
她不知道在他身邊站了多久，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撫平他眉宇間的糾擰，她也真的動了手，可是指尖剛觸碰到他眉心的瞬間，他就醒了。
清澈幽黑的眼眸，安靜的望著她，竟然沒有質問她的唐突。
她在原地尷尬許久，不記得具體的時間，隻記得最後是落荒而逃，而身後，傳來薑子落低沉的輕笑，壓抑在喉嚨裏，像首動聽的曲子。
他沒有生氣，她記得這點，如此甚好，她為此感到慶幸。
這次，肖羽音如法炮製，仍站在薑子落床邊，靜靜凝望，隻是沒有再伸手替他撫摸平眉宇。
仍然不知站了多久，等回神時，門口早已不見牧南池的身影。
薑子落雖然沒有蘇醒的跡象，但看著一直很穩定，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肖羽音放了些心，離開病房，回自己的房內。
低著頭走，有些苦惱的想，還不知道要怎麽跟牧南池好好說話。
身後有人拉住她的手，輕輕扯了扯，像是擔心她受不住，很小心翼翼。
肖羽音轉身，就看見了薑蒙蒙，蹙著眉，擔心的看向自己，像個犯錯的孩子。
薑蒙蒙忍著淚，眼眶泛紅，朝她認真的比了個對不起的手語，才上前一步，輕輕環抱住肖羽音，趴在她的懷中，低低嗚咽起來。
肖羽音慢慢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好了好了，現在不都沒事了，我也沒事，你哥哥也沒事，大家都沒事，隻要記住這次教訓，下次不要一個人再亂跑就行。”
她拉開薑蒙蒙，看著她，“就算心裏有不開心的，也不能自己一個人亂走，你不是過去找我了嗎？怎麽後來又走了？就算找不到我，你也可以用手機聯係我，我看到後，肯定會給你聯係的。”
薑蒙蒙慚愧垂首，手指比劃：坐公交車來找你的時候，手機被人偷走了，去你劇組找不到人，後來我才離開的，沒有地方可去……就上了辛夷山。
“你呀你，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肖羽音戳了戳她的腦門，知道她也是被嚇得不清，小孩子也不能過多自責，讓她知道錯在哪裏就足夠。
很多事，別人勸解一百次，都不及自己領悟一次。
她轉移話題，“聽說你腳傷了，怎麽樣？大不大礙？”
薑蒙蒙搖頭，拉著肖羽音進薑子落的病房，蹙眉指了指床上正在昏迷的薑子落。
肖羽音懂她的意思，立馬解釋：“我看過你哥，他應該沒事，你不要太擔心。”
薑長東站在她們身邊，聞言，看了眼肖羽音，“蒙蒙，肖小/姐也受傷了，你還是讓她去休息吧。”
肖羽音自然聽得出薑長東話中有話，也不再多做停留，對薑蒙蒙說一聲，就回病房去，“是啊，蒙蒙，你哥需要清靜，我過去反而會吵到他的。”
薑蒙蒙卻甩開薑長東伸過來的手，反而去拉住肖羽音，昨晚薑長東給她的一巴掌，她不可能這麽快就忘記。
父親，她才不稀罕！
她所有的過去裏，唯有哥哥和肖羽音給她的回憶是充滿幸福的，她隻需要他們便足夠了。
薑蒙蒙看著肖羽音欲言又止，嘴皮子動了好幾次，可最後，卻泄氣般抿著唇不再掙紮開口。
肖羽音想起在辛夷山上時聽到的呼喊，心中有些激動，試探問：“蒙蒙，在山上的時候，你是不是喊過我？”
薑蒙蒙看著她，眼神閃爍，眸光晶亮，沒有回答沒有手勢，輕輕咬著唇，內心糾結如何回答。
肖羽音看到希望，換一種方式繼續問，“那你告訴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口說話的？”
薑蒙蒙想了想，抬手比劃：昨天，我著急，就開口了……
她的回答，對薑長東而已，無疑是一記炸彈，薑蒙蒙失語多年，醫生說是心病，需要看心理醫生，什麽時候她心中的死結打開，她自然願意重新開始說話。
但薑家試過無數次，心裏醫生，精神科，什麽都看過，到最後，什麽效果都沒有，反而還適得其反，讓她越來越封閉自己，性格越來越壞，甚至不願意和家人見麵，唯一肯接觸的，隻有她的哥哥薑子落。
後來她就搬去了薑子落的住所一起生活。
現在，她重新開口說話，薑長東期盼多年的願望終於實現，這無疑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他上前，一把將肖羽音推到旁邊，雙手扼住薑蒙蒙的雙肩，激動的眼眶微紅，“蒙蒙，你真的開口說話了？蒙蒙，太好了，你終於願意重新講話了！”
肖羽音整個人撞到牆上，震得腦袋一下子又犯疼起來，她扶著牆，臉色發白。
薑蒙蒙很反感薑長東的靠近，他一碰上她，她就甩開手，奔到肖羽音身邊查看她，漂亮的手搭在肖羽音的腦門上，“這裏……又疼了？”
她說的有些艱難，幾年沒講話，似乎連發音都有些不標準，生硬的像初學者。
但身邊的人都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她真的開口講話了。
“蒙蒙！”肖羽音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比自己重新開口講話時，還要激動，“太好了。”
病房裏有些響動，幾人望進去，就見薑子落正在床上掙紮著要坐起來，肖羽音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奔進去扶住他的手臂，幫他坐起來。
薑長東跟進來，站在床沿，看著肖羽音的動作，破天荒的沒有阻止，沒有再讓她離開，目光在薑蒙蒙和薑子落身上來回幾眼，最終落在肖羽音臉上，微不可查的歎息了聲。
薑子落肩膀傷的不輕，就隻這樣坐起來的動作，都讓他感覺肩上有被撕扯的疼痛，好不容易做好，力氣仿佛都被抽去了一半。他籲氣，說：“謝謝。”
肖羽音扶著他的手一怔，才發現此刻與他靠的極近，撐著他的胳膊，而他的身子重心，也在她的這邊，兩人現在的距離，甚至不到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