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章 女人都是可憐的動物
肖羽音站在沈家的後花園裏，卻突然沒有了前進的理由，她這個多餘的人去找他們，說不定連他們兩個也會這麽想。她還來這裏幹嘛？她今天應該連沈家的門檻都不要踩進來才對。
季洛揚站在一旁，挺無措的。
流蘇還在世的時候，他鮮少和流蘇有過吵架，隻偶爾那麽幾次，但兩人也會很快就和好，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都是存粹簡單的。哪裏會像肖羽音他們現在這樣，又是三角戀，又是家仇舊恨，感情之間這麽複雜，想愛不能愛，想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看著都感覺累。
肖羽音蹲在一個花壇的旁邊，在身上摸索著手機出來要打電話，找了會兒，才發覺，她的包還在馮璐手中，身上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打電話不能打，連回家都沒錢。
來時是耿淩易送來的，他肯定考慮到她會做牧南池的車一起走，所以將她與馮璐送來之後就走掉。這下好了，也不知道從這裏走路回去，得多久的時間，反正宴廳她是不想再進去的，至於身邊的這個季洛揚，相信他也不會好心到送她回家。
“剛才不是嚷著要去找南池，現在人都已經出來，卻反而蹲在這裏不願意走，真搞不懂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季洛揚看著她，頭頂暖昏的燈光照射在她單薄的背影上，看上去顯得無助又淒涼。
他看著看著，垂直在身材的雙拳，不由得就握成拳頭，心底有一絲不舍滑過，快的他無法擦覺，更別說琢磨這一絲一樣的情緒，他隻當一切都是心軟引起。
女人都是可憐的動物，所以他才會對她心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思。
他這樣告訴自己，最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如果不想去找他，就跟我回到宴廳裏去，省得大家又再背後對你品頭論足，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走吧。”他說，腳尖在她的腳上踢了踢，力道很輕，連說話的聲音，也是別樣的溫柔。
溫柔到他自己都詫異。
除了流蘇，他何時對別的女人這樣客氣過。
若不是看在過去太欺負她，想要彌補她一些的份上，真想就這樣直接將她丟在這裏。
膽小的女人，隻是喜歡一個人都不敢去追，真讓他鄙視。
“你走吧，我不想再進去。”肖羽音說。她蹲了許久，才重新起身，雙腳麻痹的厲害，腳下一時站得不穩，眼見著就要栽倒在地上，旁邊及時的伸出來一雙手，穩穩的扶住她。
“小心。”
季洛揚的聲音響在耳側，肖羽音才發覺，原來他還沒走，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後。這樣為人著想的季洛揚，以前從不曾有過，這與她印象中那個可惡到無法容忍的大魔頭，有著太多的差距，以至於讓她一時愣在原地。
直到他再次開口，“別用這麽專注的目光看我，會讓我誤以為，你愛上我。”
肖羽音心中對他升起的那一絲絲好感，在他開口的瞬間，立馬又化為負數，果然是她的錯覺，他怎麽會關心自己，這伸手扶她一把，估計也隻是他下意識的動作吧，而不是真的有心。
她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說嘴，轉身就走。
“喂！”季洛揚拉住她的手，“你去哪裏。”
“我往外走，你說我去哪裏？”肖羽音說，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經病，作為一個律師，怎麽會連這一點觀察力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在法庭上開庭時都是怎麽給人辯護的，居然成功率還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真是不可思議。
季洛揚說：“你聽不懂我剛才說的話嗎，如果你現在就走，明天肯定又會出你的報道，而且全是招黑的那種，更何況如果你現在就離開，可就真的要錯過南池安排的好戲了。”
來時她是挺期待的，可是現在，她真的一點都不期待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沈蘇妍還活著的事，可他們並沒有多少的好奇心去質問沈蘇妍這兩年來都做了什麽，又為何要故意隱瞞還活著的事實。
在這種情況下，牧南池還能安排什麽好戲？他說過想在這天拆穿沈蘇妍的真麵目，但現在都不用他拆穿，沈蘇妍就已經主動將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先發製人這招已經被她用上，牧南池還能幹什麽。
肖羽音相信，他是很厲害，隻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沒有他做不到的，看她也相信，他不可能真的對沈蘇妍絕情到可以送她進監獄。愛一個人那麽多年，不會因為她去世還沒滿兩年，就徹底的變成沒有感情的陌生人，也不會因為她肖羽音介入的這幾個月裏，就對她徹底的忘卻。
如果一個男人真這麽容易移情，那這也不會是她喜歡的牧南池。
糾結又傷心。
這就是她現在的心態，因為心跟明鏡，明知結局卻還期盼，這就是自找罪受，自討沒趣吧。
“我有些累，隻想回家。”肖羽音說，堅持往外麵走。
“真是服了你。”季洛揚看不下去，拉上她，不管她的掙紮，帶上她重新回到宴會裏。
宴會一片黑暗，隻有那份蛋糕上的蠟燭亮著光，所有人都在唱著生日歌，顯然，沈蘇妍已經在會場裏。
在他們離開的這麽一會兒時間，他們就已經吹上蠟燭，就算沒有燈光，也能感受到從那處人群裏傳來的融洽高昂的氣氛。
他們玩的很開心，氣氛正高漲。
肖羽音扯住季洛揚繼續前進的步伐，“就到這裏，別再走了，我求你。”
她現在過去，也隻會是人群中的小醜，這樣更能襯托出她沈蘇妍的優秀，可她不想，一點也不想去襯托別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沈蘇妍。
季洛揚沒有停止下來。
她又道：“季洛揚，我不想在別人眼裏，變成人人都可以笑話的可憐人，如果你真的是為我著想，那就放開我，讓我走。”
黑暗裏，好像隻剩她無助的聲調，聽起來那麽傷感，牽扯著人的心也跟著酸楚起來。
季洛揚沒再動。
黑暗裏，他半眯著眼瞼，深邃的眼眸，卻仿佛透著精光，發亮的落在肖羽音身上。
“那好，我送你回去。”他說，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