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病入膏肓
突然來的不速之客，算是替林南解了圍。
聽到這個聲音，顧老臉上堆起了莫名的笑意，就連褶子都舒展開來了。
林南也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
進來的是個女孩，大約二十出頭，一頭長發梳成馬尾辮，穿著一件米色的大衣，淺色的闊腿褲。
她的皮膚雪白，鵝蛋臉，柳葉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在她眉心的位置有一顆淡粉色的小痣，使得整個人頗有點古典美人的氣質。
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毫無保留地將美麗展現給所有人。
即便林南見識過許許多多的美女，甚至老婆是冰山美人葉傾城，看到眼前的女孩之後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古典氣質，大家閨秀。
女孩看到林南愣了一下，然後把手中的棋盒放在背後，小聲道：“爺爺，原來你有客人在啊。”
爺爺？
林南瞪大了眼睛，心想這老頭子沒吹牛啊，真有個漂亮的孫女。
但是，說好的遺傳基因呢？
“雲柳啊，你來的正好，快點見一下咱們顧家的救命恩人林先生。”顧老笑意吟吟地說道。
“救命恩人？”顧雲柳小腦袋微微一側。
正是這歪頭一側，可以看到她脖子上那柔柔的絨毛，有著女孩子特有的嬌憨。
顧老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給了顧雲柳聽。
聽著聽著，顧雲柳的麵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等到顧老說完，顧雲柳深深地看了林南一眼，說道：“爺爺，人家隻是隨便這麽一說，你就相信了？”
林南內心暗笑一聲。
看來，這女孩看起來戒備心還挺強。
“雲柳，你這是什麽意思？”顧老一愣。
“爺爺，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還相信那一套老說辭？都跟你說了，要相信現代醫學，不要相信那些沒有依據的玄學。”顧雲柳不留情麵地說道。
“雲柳，你這是說咱們中醫是玄學？”顧老臉色變得難看。
他對自己這個孫女是又愛又恨。
這丫頭打小似乎就很排斥中醫，然後讓她去背那些大部頭醫學從來都是陰奉陽違。
不過，她對現代西醫似乎卻很感興趣，高考之後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省內最好的西醫學院。
中醫和西醫，本來就是大相徑庭的兩種醫學係統。
所以，這爺孫兩人幾乎見麵就掐，誰也說服不了誰。
好幾次爆發爭吵之後，還是雲柳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下象棋。
如果誰贏了，誰就說了算。
一開始，兩人互有輸贏，甚至老爺子還一度占據上風。
風光了沒一兩年，小丫頭的棋藝精進，顧老爺子屢戰屢敗。
現在，顧老爺子隻要一看到象棋就頭疼——輸怕了。
“事實證明，你基本上都是錯的。”顧雲柳揚了揚棋盒，驕傲十足。
顧老爺子被噎住了，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
“丫頭，不能因為你學了幾年西醫，就認為中醫是錯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乃是精華所在。而且，我們祖上是禦……”
顧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雲柳給打斷了。
“是啊，咱們是五代禦醫，祖上牛的很！可現在都2020年了，咱們還是要朝前看。不能總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爺爺，你說是吧？”
顧老被嗆的不輕。
按照家風，哪有後輩敢這樣跟長輩說話的？
偏生，這孩子還是顧老最為看重最為疼愛的孫女。
“你，你，你……我們顧家怎麽出了你這個不肖子。”顧老手指著雲柳，愣是說不出個囫圇話來。
“爺爺，我都跟你說了，往後的世界都是現代醫學的天下。你這腐朽陳舊思想，還有一些糟粕垃圾，還是乘早放到垃圾箱裏去吧。”
顧雲柳語氣很重，“好了，爺爺。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爭辯這個。這次的假期結束了，我等下就訂票去學校。以後，沒什麽事情，我是不會回來的。”
說完，她扭頭就走。
真是個性十足的小妞，說走就走。
顧老的麵色通紅，渾身氣的直哆嗦。
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搖搖晃晃的，隻能扶著一旁的紅木椅子，這才勉強站穩。
“站住！”
這個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帶著莫能抗拒的威嚴。
顧雲柳停下了腳步，然後扭過頭去。
當她看到說話之人正是林南之時，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輕蔑，冷道：“這位大叔，你還有事嗎？”
大叔？
林南差點沒忍住給她一嘴巴子。
像我這種帥氣又迷人的青年帥哥，你竟然叫我大叔？
眼睛不好可以去看眼科。
“你可以走，但走之前必須道歉。”林南淡聲說道。
顧雲柳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不由得嗤笑一聲，說道：“你或許弄錯了吧？這是我自己的家事，輪得到你管嗎？”
“放肆！雲柳，你太不像話了。”顧老厲聲喝道。
他對自己這個孫女的表現，實在是失望透頂。
“難道我說錯了嗎？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爭辯，關他什麽事情？”顧雲柳語速很快，咄咄逼人。
“他是我們顧家的救命恩人！你不準以這種語氣跟恩人說話。”顧老聲嘶力竭。
“我該怎麽說話，自然心中有數。況且，此人來路不正，我不信任他。”顧雲柳爭鋒相對。
“你……”顧老為之愕然。
他開始後悔當初沒攔著雲柳，讓她去學西醫了。
看看，她上了一個大學，回來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和禮貌了？
“我讓你道歉，並不是跟顧老，而是跟中醫道歉！”林南的語氣森冷。
“憑什麽？”顧雲柳冷笑一聲。
“因為……你沒有資格對它說三道四。至少，你不配！”林南擲地有聲道。
漂亮的反擊！
“笑話！我爺爺，我一家都是幹這個的，我為什麽沒有資格？我比你還要了解它，好吧？”顧雲柳不以為然地說道。
“哦？那你這不是拿碗吃飯，丟筷子罵娘的小人行為嗎？”林南淡笑一聲。
“你……”
顧雲柳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個辯論隊上的主辯手，竟然在一個陌生男子的麵前吃了虧。
“反正，我就覺得中醫不行。”顧雲柳咬牙切齒道。
“如果你覺得西醫厲害，那你為什麽沒有看出你已經病入膏肓了呢？”林南反問道。
“你說什麽？”
不僅僅是顧雲柳，就連顧老本人都大吃一驚，麵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