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以愛之名
正廳內，裂晟兀自喝著茶，見到秋絳走過來，心裏不由小小激動了一下，可表麵上卻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哥哥……”她最終還是叫了出來，更讓秋絳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心裏竟然覺得很輕鬆了，是啊，他是間接導致了朝陽的事故，但將心比心，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那麽做的，所以她現在已經不怪他了“你願意娶羽琦嗎？”
麵對秋絳猛地一問，裂晟剛喝到嘴裏的茶差點噴了出來。
“你願意嗎？”
他當然願意，隻是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情。“你問這個做什麽？”
“如果你們彼此相愛，為什麽不給她一個名分？”
“秋絳，我跟羽琦之間的事，你不用操心……”
“為什麽？”秋絳不悅，她萬萬沒有想到裂晟竟然會是這個反應“你明明知道她不久於人世，為什麽連個名分也不願意給她？你真的愛她嗎？還是見她病怏怏的樣子心生憐憫啊？”秋絳的話或許有些重了，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從她一開口問，裂晟便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呢？
“你閉嘴！”聽到這話，裂晟是又氣又恨。他又何嚐不想給羽琦一個名分！“秋絳，對不起，我是有苦衷的！”
“什麽苦衷？羽琦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嗎？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願望，難道你真的狠心看她含恨而終？”
聽到這裏，裂晟長長吐了口氣“秋絳，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麵看的那麽簡單，為了羽琦，我連生命都可以舍棄，難道你覺得我還會為了小小一個名分而讓彼此不悅嗎？”
“那是為什麽？你願意娶，她願意嫁，這背後能有什麽阻礙？”
“是狐王！”裂晟輕歎“狐王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狐王？“為什麽？”
“我跟羽琦小時候就認識，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可狐族將地位階級看得很重，我隻不過是冰皇的私生子而已，我沒有這個資格！”狐王早就否認了他的資格，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
“可你現在已經是冰皇了！”
“問題就在這裏！”裂晟不由再次歎了口氣，苦笑，腦中一片片回蕩著狐王的話：裂昆死矣，冰族尚有裂魄，為何卻偏偏他一個私生子成了冰皇？這話旁人一聽便知道，狐王是擔心裂晟人品問題，懷疑他使用了什麽陰謀陽謀才當上這個冰皇的，而這樣的人，他更加不敢將女兒嫁給他的！“就算我現在是冰皇，他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但是為什麽啊？這是羽琦最後的願望，他不應該成全嗎？”
“秋絳，別說了，好嗎？”裂晟垂著頭，聲音有種淡淡的憂傷，這個睥睨天下的高手，還是第一次展現了這樣一幅愁眉苦臉的形象，看得秋絳一陣心疼。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羽琦……這樣吧，反正現在狐王也不在，我這裏也正好有喜服，不如你們就在這裏拜天地成親？”話說完，秋絳忍不住暗喜了一下，這個辦法聽著不錯呢！
裂晟對這個建議沒有讚成，但也沒有反對，他愣愣的站在那裏，秋絳隻當他沉默就是答應了，於是拉著他慌忙走向內間，可剛轉身便發現了門口的羽琦，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心裏又驚又喜，不知所措的望著秋絳。
“羽琦，你也在這裏啊，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多說了，雖然不能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但是這裏有你最愛的人，你願意做我嫂嫂嗎？”
“……”羽琦愣愣的望著秋絳，再看看裂晟，兩人彼此之間沒有說完，但相視的瞬間卻已經包含了千言萬語，良久，羽琦終於點頭“謝謝你！”
說幹就幹，反正羽琦跟秋絳的身形差不多，她的喜服可以將就用上，而秋絳立馬又吩咐了下去連夜為裂晟縫製一件新的喜服。當胤息得知這件事後，看她開心的樣子也默認了她的做法，隻是讓一個將死之人穿她的喜服未免有些不妥，於是他也讓人重新趕製了新的衣服。
花了兩天時間，兩件新人服也終於趕製完成。這件事倉促且隱秘，知道的人不多，就連婚禮現場除了新人之外，也就隻有秋絳跟胤息參加了。雖然簡單了些，但是看到羽琦臉上綻放的笑容，秋絳一下子鬆了口氣，這兩天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拜天地，送洞房，禮成……一切都進行得妥妥當當的，可秋絳看到最後，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因為羽琦無力的身軀倚在裂晟身上的那一刻時，她仿佛看到了一盞快要枯竭的燈火……
秋絳為他們準備了新房，可就在進門的時候，羽琦卻突然揭開了蓋頭，朝她莞爾一笑“秋絳，謝謝你……”
“不客氣，嫂嫂！”秋絳含淚說道，她看到羽琦的臉色蒼白一片，甚至連最好的胭脂也掩飾不了她的病態。
“晟哥哥……”羽琦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謝謝……”話還未說完，羽琦猛地覺得口中一陣腥甜，她竭力忍著，可嘴角還是有一絲鮮血溢了出來，她愣愣的抬起手，目光定格在掌心的紅線上“晟哥哥……對不起……我不能……陪……陪著你了……”
“羽琦！”這個時候，裂晟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手上一緊，羽琦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了他手上，他為她拭去嘴角的血，將奄奄一息的她緊緊擁入了懷裏。
“別哭，晟哥哥……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別哭……不吉利……”
“嫂嫂，你別說了！”秋絳走過去緊緊握著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冰涼一片。
“我沒事……還能撐住！”羽琦竭力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動，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一陣急促的咳嗽，似乎將她的心都快要咳出來了，良久，她才終於緩解了一點，卻有立馬開口“晟哥哥，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跟心愛的人相擁泛舟……你能帶我……”
“別說了，我帶你去，我現在就帶你去！”裂晟一把將羽琦抱了起來“你撐住！”
望著遠離的背影，秋絳已經泣不成聲，胤息輕吻著她額頭，將她擁入了懷裏“去送送吧！”
靜謐的夜裏，微風肆意掠過，一盞孤燈照亮一切，平靜的湖麵，一葉扁舟隨風而晃，逐漸遠離了岸邊兩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