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說再見的再見
“爸爸、爸爸，媽媽在那座飛機上吧？”小艾手指向天空，那裏拖著長長的一條飛機雲。
裕正曦的目光深諳，“也許吧……小艾想媽媽了嗎？要不……我送你去你媽媽那裏？”雖然是這樣，但這些日子他怕是抽不開身的。
那個混蛋已經招工了，為了減輕他兄弟的刑罰，混蛋自己招供，和蕾蕾真正發生關係的隻有他，蕾蕾的孩子也是他的。
這個混蛋，明明對蕾蕾是那樣的感情，卻竟然讓蕾蕾在那麽多的混蛋麵前受到那樣的侮辱，也逼死了她，但好歹，他還不算無可救藥，原本裕正曦打算告到他被判死刑不可，但……看到他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樣，其實他自己也算得到了懲罰了吧？畢竟蕾蕾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什麽才是最可怕的懲罰？對於一個心有愧疚的人來說，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吧？
“不，小艾在這裏陪著爸爸，爸爸說好了要跟小艾一起回去的，不準反悔啊！”小艾一臉緊張地緊緊抓著裕正曦的胳膊，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裕正曦扯出一抹微笑，揉了揉小艾細軟微黃的發絲，道，“知道了，爸爸會跟小艾一起回去的。”隻是到時候……
裕正曦並沒有讓小艾等太久。因為那混蛋認錯態度還算好，蕾蕾的遺體很快得到安葬。
站在海邊，裕正曦將蕾蕾的骨灰一揚。
小艾躲在裕正曦的身後，小聲地問道，“爸爸，為什麽要將蕾蕾阿姨送到海邊？那不會太冷嗎？”
“……我想應該不會吧，你看。”裕正曦抬手指向天空，“有太陽陪著她，以後她再也不會寂寞了。”
是他的錯。蕾蕾，希望你下一輩子能夠幸福，希望你能夠自由的……希望你不再寂寞。
“爸爸……”小艾抬頭看著裕正曦眼角的淚水，“你喜歡蕾蕾阿姨嗎？蕾蕾阿姨和媽媽，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裕正曦垂下眼睛，將小艾的小腦袋輕輕攏在身邊，“我很感激……你蕾蕾阿姨，因為是她，我才能再次和你媽媽相遇，而對於你媽媽，我希望，我能夠再次給她幸福。”
小艾聽到這裏，臉上揚起了笑容，“會的。爸爸，一定會的！”因為媽媽一直在等你回來啊，一直。
裕正曦沒有等到那混蛋被審理完，雖然如此，但結果已經揭曉，混蛋被判了無期徒刑，其他人則視情節輕重被判了五到十年的監禁，還有一個未成年的，被送去管教了。
裕正曦親自到了監獄一趟，為的是給那混蛋帶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去年潑水節上，正跳著舞的蕾蕾，那個時候，她一臉的無憂無慮。
混蛋看了許久，終於留下懺悔的淚水。
走出監獄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衝著獄長點了點頭，裕正曦回頭去接小艾，卻看到哈萊一臉鬱悶的模樣，小艾正揪著哈萊的小辮子玩呢，看到裕正曦出來，鬆了口氣，“金，你總算出來了，阿瑪等你好一會兒了。”
阿瑪此次一行是為了江晴媛所帶的東西來的。“呐，這東西，之前就想要給你了，一直找不到時機，希望不會遲到了。”
裕正曦看著手裏的東西，嘴角勾起笑意，“不，不遲。”
哈萊看著裕正曦手邊的不多的行李，道，“金，你是打算離開了嗎？”
“嗯。”
“金，你會回來嗎？大家雖然嘴上閑話多了一些，但是已經把你當成了身邊人了啊。”
裕正曦將小艾抱了起來，“我知道，蕾蕾的房子，我托婆婆照顧了，明年……我會來看蕾蕾的。”頓了頓，裕正曦嘴角揚起笑意，“還有，我不是金，我是裕正曦。”
一個月後。A市。
——我不是金，我是裕正曦。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了，但是想要做回“裕正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著電視上的江晴媛，裕正曦心想。
銀屏上，江晴媛穿上了晚禮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嫻靜美好的模樣透著一股自信的魅力……比起以往更加光彩照人，也讓現在的裕正曦看來……更加的遙遠。
“爸爸！啊，是媽媽的采訪！”小艾一手拿著冰糖葫蘆，一手拉住裕正曦的手，看到裕正曦所看的畫麵，驚叫出來。
“對啊，是你媽媽。”裕正曦見小艾吃得臉上都是糖水，想了想，到便利店買了一包麵巾紙，為小艾擦去臉上的汙漬，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小艾，我們到你媽媽住的地方來了，要去找媽媽嗎？”
“啊，可以見到媽媽了嗎？嗚嗚，太好了。”
“嗯……”裕正曦猶豫了一下，還是牽著小艾往裕氏走去。
裕氏……自從裕正曦走後，一直沒有改名換姓，因為江晴媛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
一走到裕氏，裕正曦就油然而生一種熟悉感，果然就是這裏吧……裕正曦不由苦笑了一下，因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起更多的東西了。
從小到大，小艾還不曾離開媽媽這麽長的時間，一急就有些火燒火燎起來。
“爸爸，你走快點啊，爸爸！”小艾在前麵跑著，看上去像是快摔倒了。
裕正曦見狀，皺了皺眉，就想上前去，正好不遠處就是電梯，電梯開了，一群人走了出來。
“小艾，你怎麽在這裏？”走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見到小艾，立刻上前將她抱了起來，“小艾，想死我了，來，讓桑姨親一個。”
“桑姨。”小艾回頭一看是大叔人，臉上立刻換上了甜蜜蜜的笑容，聽話地在桑琴的臉上親了一口，好大的一個口水吻。
“真乖。”桑琴原本冷峻的臉上立刻緩和下來，摸了摸小艾的頭，然後轉身對一邊的秘書道，“你媽媽正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呢，小艾也一起來吧。”
“媽媽？媽媽也來了？”
“對啊……”
“啊，太好了，我要告訴她，爸爸也來了！”
“爸爸？”桑琴聞言皺了皺眉，裕正曦失蹤了這是業內人都知道的事情。
“對啊，爸爸就在那裏！”小艾笑眯眯地轉過身去，一看……“誒？爸爸？”
桑琴順著小艾的目光看去，哪有裕正曦的蹤影，心想，這孩子該不會認錯人了吧？這麽想著，小艾卻已經偷偷溜了下去。
“爸爸！”小艾心慌起來，怎麽會呢？隻是眨眼的工夫而已，爸爸去哪裏了？
見小艾跑遠了，桑琴緊張起來，“小艾，你去哪兒呢？你媽媽等一下就過來了啊！”
正說著，電梯的門開了。
“江總來了。”身邊的秘書提醒道。
桑琴回過頭去一看，可不就是江晴媛嗎？
此時的江晴媛穿著一身合身的女式西裝，臉上的妝容也是精致，精神看上去卻不像屏幕上那麽有精神，濃濃的黑眼圈似是在控訴著睡眠的不充足。
“啊，桑姐，久等了。”江晴媛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耳中傳來低鳴聲。
“小晴！”桑琴連忙上前扶住江晴媛，“你沒事吧？”
“唔……”江晴媛扯了扯嘴角，“沒事。”
“你啊，就是太勉強自己了，如果我能幫得上你的，盡管說啊。”
“沒事的，以前那麽多次都挨過去了，不差這一次。”
“誒，不說了，先去吃飯吧，看你，一定早上又沒吃了吧，真是的，孩子都擔心你跑來了。”
江晴媛聞言，愣了一愣，“孩子？”
“對啊。”桑琴朝著小艾剛才所站的方向看去，“嗯？小艾人呢？剛才還看見她的。”
“小艾？”江晴媛愣一愣才反應過來，“啊，這樣啊……”小艾來了，那麽他也來了吧？
“奇怪，剛才還在的，要不要找一找？”
“沒事的，在那個人那裏。”如果小艾來了，他一定也來了吧？為什麽不來見她呢？總之，小艾沒事就好了。
“那個人？”桑琴還想問些什麽，江晴媛笑了笑。
“走吧，我真的快餓死了呢。”
桑琴想想也對。“誒，你這個餓死鬼，看我不先填飽你的肚子，再來好好審問你。”
坐上車之前，江晴媛往外瞥了一眼。
小艾，還有……裕，你們放心，我們一家子很快就會重新在一起的，很快……
一直到車子駛遠了，裕正曦也沒有出聲。
“爸爸，這樣真的好嗎？”小艾還一直看著車駛離的方向問道。
半晌，裕正曦才開口道，“小艾，想回到你媽媽那裏去嗎？我送你回家吧？”
“送我？”小艾年紀雖小，卻已經聽出了不對勁，“爸爸，你跟小艾回家嗎？”
“爸爸我……可能要過段時間才回去。”
“誒？爸爸不回去。那我也不要！”小艾有些賭氣地道，“爸爸騙人，爸爸明明說要跟小艾一起回去的。”
裕正曦苦笑，無言地摸了摸小艾的頭。
其實，之前他確實想找江晴媛的，可是……因為身上衣著的關係，他到警衛處詢問，卻差點沒有被趕出來。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想到銀屏上那個光彩照人的江晴媛。
好像……不能就這麽過去啊。
現在的他過去了，好像也什麽事情都做不到啊，這樣的他……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聽到新來的保安說大廳出現一個奇怪的男人，保安處負責人連忙趕了過來，又見男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女孩，連忙上前一看，“誒，小小姐？你怎麽在這裏？啊，是不是這個壞蛋騙你過來的……”
小艾一聽就知道是誤會，“不是啦，他是……”
在小艾說出口之前，裕正曦開口了，“你好，我是……金。”
“金？”負責人皺眉，這是姓還是名啊，隻說一個字，太沒禮貌了吧，“我說你到底是誰？”因為裕正曦戴著帽子、低著頭，所以負責人上前一步，正想摘掉裕正曦的帽子，卻一下子被抓住了手腕。
但也因此，負責人看到了裕正曦的相貌。
“啊，你是……總裁？！”負責人驚叫出聲。這個負責人在保安處算是資曆最老的了，自然是認識裕正曦的，隻是沒想到……等等，事情好像怪怪的？
“總裁？”裕正曦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咀嚼了一遍，緩緩搖頭，“不，我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