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驚懼
“誒，媽媽到底怎麽了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急死人了。”放學的路上，小艾的心卻已經往家裏飛去，恨不得馬上看到媽媽。
“琳兒，你說麽？媽媽會不會有事啊，她怎麽會突然就昏倒了呢。”見白琳沒有反應，小艾拉著白琳的手問道。
白琳斂下眸子，輕聲道，“不會有事的，阿姨一定會很好的。”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媽媽的身體一向不錯誒。”
就這麽絮絮叨叨的，小艾一路念到了家，一下車，小艾拉開車門就往家裏跑，“媽媽、媽媽！”
江晴媛也才剛剛坐定，還來不及問孩子的情況，小艾就衝了進來。
小艾一看到媽媽安穩地坐在沙發上，一個興奮就衝了上去，“媽媽！”
江晴媛輕撫著小艾的發絲，眼中有抹寵溺，“乖孩子，放學了？”
“嗯，媽媽，我今天一放學就回來了哦！媽媽……你沒事吧？”
見小艾擔憂的模樣，江晴媛心中一暖，這孩子雖然頑皮了一些，但心地卻是柔軟，“嗯，沒事的，讓小艾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琳兒也說媽媽會沒事的。”
江晴媛聽到這句話，招手讓白琳也走了過來。
“阿姨。”
白琳低著頭，也不看江晴媛，低低地叫了一聲。
經過這八年，白琳的身高有在抽長，骨架卻還是那麽小小的一點兒，一張小臉好像越來越小，江晴媛看得心疼，為著這孩子，也為著那一聲怯懦的呼喚。
江晴媛將手輕輕放在白琳的肩膀上，停頓了下，慢慢地道，“琳兒，住在家裏習慣吧？”
白琳聞言，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盡管她竭力不泄露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內心的激烈震動。
這八年來，她一直戰戰兢兢地活著，怕的就是有一天他們不要她了，如果這樣的話，她一個孩子，還能夠去哪兒呢？
江晴媛的放在白琳的肩膀上，因此可以感覺到白琳倏然地僵硬，她安撫地拍了拍白琳的肩膀，然後用最輕柔的聲音道，“琳兒，你也該改口叫媽媽了。”
聽到這句話，白琳錯愕地抬起頭來。
這一刹那無法掩飾的驚訝與慌張，才讓江晴媛感覺到，眼前的孩子確實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已。
“怎麽？不喜歡我當你的媽媽麽？”
“對啊，琳兒，叫媽媽麽，我早就說過啦，媽媽分你一半嗬！”小艾見白琳不動，反而為她著急起來。
裕正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江晴媛，她想做什麽，他一向是支持她的，何況這種事情，她一定也是做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決心吧。況且，裕正曦想到那一幅成稿，他也開始有些期待了。
在眾人的期盼下，白琳的眼睛微微紅了起來。
江晴媛一看，著急起來，她可不是要逼這孩子啊，“你別哭啊，不想叫就算了額……”
江晴媛話音還沒說完，便聽見白琳低低叫了一聲“媽媽”。
“再叫一次好不好？”江晴媛的眼睛也微微紅了起來。
“媽媽！”
這一次，白琳終於放大了膽子，也上前抱住了江晴媛。
江晴媛目光一柔，看著小艾在一邊躍躍欲試，也將她攬了來，“琳兒，小艾比你大幾個月，名義上是你姐姐，但你性格比小艾沉穩，以後要互相幫助啊，我們一家子，好好地過，好麽？”
“嗯、嗯！”
“那好。”江晴媛說著，又覺得疲憊起來。
裕正曦一直在一邊看著江晴媛，見她眼睛快闔上了，連忙上前分開幾個人，“你們的媽媽剛從醫院回來的，先讓她休息休息吧，晚點爸爸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江晴媛有些不好意思，被裕正曦抱起來的時候還忍不住掙紮。
“媽媽，你就從了爸爸吧，我們會當做什麽也沒有看見的！”小艾還故意半遮著眼睛道。
江晴媛瞪了小艾一眼，卻見小艾拉了白琳過來，“好琳兒，你也說一句話麽。”
江晴媛本不認為乖巧的琳兒會說出什麽調侃的話語，卻聽白琳道，“嗯，爸爸、媽媽一直都很相親相愛的。”
一時間，江晴媛隻覺得一張老臉火燒火燎的，“小艾！”瞧瞧，才多久的工夫啊，琳兒也變壞了，嗚嗚，把她純潔可愛的琳兒還來啊！
裕正曦聞言卻是高興，“對，要相親相愛，現在，我要跟你們的媽媽相親相愛去了。”
見爸爸抱著媽媽大笑著離開，時不時傳來媽媽羞怒的聲音，小艾和白琳對視了一眼，也笑了起來。
晚餐過後，裕正曦就趕江晴媛去休息。江晴媛嘟起嘴，“夠了，我在醫院裏睡，回來也睡了一覺，現在哪裏睡得著啊。”
“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你還是去睡吧？要知道，你現在做什麽事情都是要雙份的，嗯？”
裕正曦這麽勸著江晴媛，同時也用這個理由搪塞自己，一定是這樣的，媛媛身上的異常一定是自己看錯了的緣故，一定是的。
“真的睡不著啦。”江晴媛找來文件道，“而且不是沒事做啊，你看看這個，沒想到會……現在得做出一些修改了。”
江晴媛拿出的東西是之前放在辦公室的成稿。
“你讓人拿來的就是這個，你想怎麽修改？”
“嗯……之前沒有想過會懷孕……所以也沒有考慮到寶寶的禮物，雖然早了一點，作為寶寶的生日禮物也行啊。”
“你不是本來要送給小艾和琳兒的麽？”
“是啊。”江晴媛解釋道，“可是……我指的是這個啦，這是要送給小寶貝的……”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吧，萬一是個男孩兒呢？男人戴耳釘？真是奇怪。”
“才不會，一個男人肯為了心愛的女人打耳釘才是真愛。”
裕正曦聞言，仔細看向江晴媛，“你真這麽認為？也就是說，你認為不為女人打耳釘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咯？”
“哈？你扯遠了吧？”江晴媛蹙眉將話題拉了回來，“好了，現在是在討論禮物的問題好麽？你先看看這樣改成不？”
裕正曦無奈，隻好拿過來仔細地看。
江晴媛的嘴角悄悄勾起，看著裕正曦穿著家居服，頭發微濕的樣子，這樣英俊的男人，這樣幸福的生活，真的是她所擁有的麽？總有種……不太真切的感覺呢。
眼前微微變得模糊起來，好像連聲音都變得遙遠……
叩！
江晴媛隻覺得額頭一痛，又清醒了過來，對上了裕正曦擔憂的目光，“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啊？”江晴媛按著額頭，“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一聽江晴媛的話，裕正曦就沉下了臉，“所以叫你趕緊去睡啊，剛才你就在我麵前睡著誒。”
“啊，這樣嗎？”為什麽總覺得好困，可是明明睡了好久，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吧？
忽然，一隻大手捧起了她的臉。裕正曦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之上，“你啊，要更珍惜自己啊，現在的你，可是身負兩個生命呢！”
“……嗯啊。”
“誒，別看了，趕緊去睡，好麽？聽話。”
“知道了啦……”
隔天，穆晴川和新婚丈夫、齊澤天一家以及江蓉一家都來了。
“晴姐，你還好嗎？”江蓉擔憂地看著江晴媛。
江晴媛微微一笑，“早就沒事了，你們別瞎緊張啊。”
“你現在可是要更加小心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了，我們可是很期待看到孩子出生呢。”穆晴川的眼底也浮現一抹擔憂。
聽到這句話，江晴媛下意識地撫上肚子。是啊，這個孩子……簡直像是奇跡一樣呢。已經八年了，自從那個時候知道自己無法懷孕的時候，她沮喪過，也恢複了起來，這八年來，兩個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再要個孩子，但這些年來兩個人都沒有做安全措施，卻毫無所處，怎麽會在八年後突然有了消息，這實在叫人費解。
費解的不僅是江晴媛，裕正曦也有同樣的疑問，不過，應該是因為這些年來身體調養好了吧。裕正曦是這麽想的。
“呐，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還沒呢。等孩子出生再說吧。”
“這樣會不會太晚了？”
“……不會的，有的是時間。”江晴媛雖然這麽回答著，心底卻隱隱有不安在跳動，一下、一下，好像快跳出胸膛了。
“蓉蓉阿姨！晴川阿姨！”
正是小艾放學的時候，一回家看到這麽多熟悉的麵孔，小艾顯得很興奮。
一番寒暄之後，小艾突然跳了起來，拉著白琳的手道，“我們給大家跳個舞吧，是我和琳兒一起學的哦，本來是要在學校裏跳的，先跳給大家看好不好？”
見眾人都很期待的樣子，小艾愈加開心，轉頭對江晴媛道，“媽媽也一起跳好不好？”
“別胡來，你媽媽她可是……”裕正曦下意識地反對，卻見江晴媛站了起來。
“好啊，媽媽能做什麽？”
小艾邊唱邊跳，很是開心，白琳動作雖然沒有小艾的靈活，卻也別有一番味道。江晴媛看著一雙女兒這樣開心，心中也很是安慰。
嗯？天怎麽突然暗了下來了？是燈壞掉了嗎？
江晴媛這麽想著，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倒去。
小艾正麵對著眾人，沒有看到身後的變化，隻見爸爸忽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小艾的動作頓住了，然後，爸爸躍到了身後……
小艾回過頭去，隻見媽媽倒在裕正曦的懷中，緊緊閉上了眼睛！
“媽媽！”
“小晴！”
“晴姐！”
一行人都站了起來，圍在了江晴媛的身邊。江晴媛隻覺得有好多人在叫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的，隻覺得好困、好累，恨不得就這樣離開，可是……
“怎麽了？大家為什麽那麽緊張呢？”
“還說呢，晴姐，你突然在大家明前暈倒了，能不緊張麽？”
“暈倒了？”江晴媛費力地撫上額頭，“是這樣麽？”
裕正曦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深、深深地看著江晴媛，仿佛如果不看緊一點，她就會在他的麵前消失。
接下來的日子，江晴媛變得越來越嗜睡，有時候開會開到一半，江晴媛就睡著了，裕正曦很快就禁止江晴媛出門，“你還是在家休養就好了。”
“休養什麽的，我沒事的啊，你太緊張了。”
“我怎麽可能不緊張！”裕正曦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
江晴媛看著裕正曦擔憂的神色，很想伸出手去撫去他眉間的褶皺，對他說，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媛媛！媛媛！”
好困，江晴媛很想回應裕正曦的聲音，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