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還愛
“真是兩個天使，對不對？”
陽光透過窗簾，懶懶洋洋地灑進裝修溫馨的房間，一大一小的兩姐弟相依偎在一起，兩張臉上都掛著笑容。江晴媛四下裏找了半天，才終於在這個房間裏找到了兩姐弟。
裕正曦看了一眼，很是破壞氣氛地新晨忘記收起來的PSP拿了出來，“我猜，一定是這個小子玩到睡著了。”
江艾曦也睡得差不多了，聽到聲音就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嗬欠，揉著眼睛道，“爸爸、媽媽？”
“嗯，我們回來了。”江晴媛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女兒難得流露出的稚氣，笑意深深。
江艾曦眯起眼睛，模樣有些慵懶，感覺到陽光的熱度，爬了下來，“已經早上了嗎？早安。”
“早安，你起來洗漱一下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江晴媛趕裕正曦先走，女兒家長大了總歸有些不方便的。
“好，要把弟弟叫起來嗎？”
“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嗯。”
江艾曦正在換衣服，門忽然被打了開來，江艾曦的動作愣在那裏。
江晴媛也愣了，目光卻是不閃不避，好奇地打量了江艾曦一圈，在江艾曦的目光變得憤怒之前，才幹笑了一聲，“嗬嗬，我隻是來通知你，今天有飯局，你好好打扮一下。”
“知道了，媽，以後開門要敲門啊。”江艾曦連忙掩住春光，皺著眉道。
“有什麽，不都是女人麽？你還是我女兒呢。”
“媽……”江艾曦的話中透了股無奈。
“好了，我也要打扮一下，你一定要好好弄啊。”
門關上了，江晴媛走到廚房，還不時驚歎著。
“怎麽？”
“沒什麽，就感歎一下，人類真是很有意思啊。”江晴媛回想著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那身段，那膚質，那含羞帶嬌的表情，真不愧是她的女兒啊。
“怎麽說？”
江晴媛聽裕正曦有興趣，張了張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秘密傾囊相告，但那雙美眸轉了轉，卻還是選擇敷衍過去，“嗬嗬，這個嘛，你就不方便知道了。”
江晴媛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這兩年來更是被裕正曦寵得沒邊，平時有話就說，這樣的態度反而叫裕正曦狐疑起來。
這個時候，江艾曦也走下來了，江晴媛一看，連忙端坐回座位，一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小艾，我什麽都沒有說哦。”
“……”江艾曦抿了抿唇，決定無視老爸好奇的目光。
真是，他們都長大了，爸爸媽媽卻是越活越年輕了。
所謂的飯局，少吃，少說，多笑，多點頭，這就對了。隻是這一日的飯局，特別了一些。
“小艾啊，好久不見，還記得陸伯伯嗎？”
大人一陣寒暄之後就輪到兒女上場了。江艾曦立刻端正臉上的笑容，擠出兩個酒窩，“當然啦，陸伯伯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小艾當然記得了。”
“哈哈，這孩子，今天又偷吃蜂蜜了吧？”
聞言，江艾曦臉一紅，也想到了小時候的糗事，“陸伯伯。”
“好了，女孩兒長大了，不鬧你了，來……今天陸伯伯給你介紹個人。”
江艾曦一聽，額頭開始狂冒冷汗，其實，陸伯伯身邊的那個人，她一開始就有注意到了，心中也有不好的預感，但江艾曦沒有想到陸伯伯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引見，要知道，陸伯伯可是中央級的大人物，說話舉足輕重的，如果不是他十分中意的人事，他是絕對不會這樣直接介紹的。
這麽一想，江艾曦隻覺得今天赴的根本是鴻門宴。
“這是我的侄兒，陸博曉。”
“博曉啊，這就是我為你隆重推薦的女孩兒，艾曦，漂亮吧。”
“百聞不如一見，你好。”
江艾曦眉頭微動，看著那雙伸出的手，終也伸出手握了握。隻是，在抽手之際，江艾曦似乎能感覺到，一股力量瘙過手心，下意識地抬頭看，隻見陸博曉眨了眨眼睛。
兩個人都是在眾目睽睽，十幾雙眼睛的注目下，有人立刻注意到了，“陸老，看來博曉很中意呢！”
“哈哈，當然，我們的小艾可是美女麽。”
江艾曦有些尷尬地抽回首，向媽媽看去，媽媽卻是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樣子。
——才怪！她會不知情？
想到這裏，江艾曦的心情愈差了，表情還是淡淡的。
但最叫江艾曦鬱悶的是落座的安排，這個看起來就很是輕浮的陸博曉就坐在她的右手邊。
“博曉，小艾你可要多多照顧著啊，她可是裕總的千金寶貝。”
“好說好說！”
江艾曦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服務員上飲品到了這裏，卻見陸博曉拿過杯子，親自為她滿上了飲料，“小艾，喝吧，這裏的玉米汁可是相當好味道的。”
“……謝謝。”
“聽說你在上大學？有空去找你玩啊。”
江艾曦表情淡淡地道，“我在Z大。”
陸博曉挑了挑眉，“我記得Z大是在H市。”
“嗯，是的。”
“怎麽想到要跑那麽遠讀書？”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
“你，是不是討厭我？”
江艾曦有問必答，一副乖孩子的模樣，咋聽見陸博曉這麽問，蹙了蹙眉，這人問得可真夠直接的，普通情況下，在這種餐桌上，不是都該努力保持彼此的麵具嗎？
“嗬嗬，我看出來了，你對我沒興趣，可是我對你可是很有興趣啊。”
江艾曦無言，隻是在陸博曉為她夾菜的時候阻止了，“我自己來就好。”
“小陸，你別太殷勤了啊，待會兒把小姑娘嚇跑就不好了。”
江艾曦的動作僵在那裏，頓了頓才扯出一絲微笑。心想，下一回，她絕對要弄清楚才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開了，又走進來三個人。江艾曦抬頭看去，一下子愣住了。
那一雙清淡的眸子相比之前似乎深黯了許多，像是感覺到她的視線，那視線鷹一般地掃視過來。
江艾曦呼吸一窒。
是他。
也隻有他，能給她這麽大的影響。
闊別兩年的見麵啊……
“霍大哥！”江晴媛站了起來，一看到霍司林，臉上便揚起了笑臉，但轉而看到霍司林身邊的人時，笑容就緩了下來。
“霍總。”裕正曦也站了起來，扶著江晴媛的腰。
霍司林點了點頭，在裕正曦身邊坐下，跟著他進來的一個陌生男子則是坐在了門口的一個空位，還有……
感覺到身邊的位置被拉開，江艾曦幾乎不敢抬頭，隻能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那盤菜，盤中蝦——就像現在的她。
“霍總，怎麽不介紹一下？”
“坐在那裏的是我的得意部下VAE，坐在那裏的是孽子。”
“啊，原來是霍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哪裏，除了外表，一無是處。”
江艾曦什麽也聽不見，腦海中隻是不斷回響著一句話——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已經兩年了，兩年來，他音訊全無，以為他跟著她遠走國外，卻沒想到，之後卻得到隻言片語，他進了部隊。明明上一年新年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為什麽這一次……
江艾曦太過震驚之下，連他現在有了如何的改變都沒有細看，光是感覺到他的氣息，就有些呼吸困難。
“小艾。”
江艾曦後背僵直了，卻是陸博曉在旁邊提醒，“小艾，你的手機在響了。”
是藍天打來的電話，邀請去保齡球館，江艾曦如蒙大赦，“爸、媽、陸伯伯，霍叔叔，我有事先走了，抱歉……”
“嗬嗬，年輕人就是約會多，沒事，去吧，小心一點。”
“小艾。”江晴媛看去，是霍叔叔，“有空到家裏坐坐。”
“……嗯。”
“小艾，不介意留個電話吧。”陸博曉又在一邊湊熱鬧。
陸伯伯也幫忙說話，“小艾，都是年輕人，多認識認識。”
江艾曦感到萬分頭疼，她本意是躲掉這個，避開那個的，可眼前這人臉皮著實厚得緊，這個時候，霍司林又開口了。
“阿豪，還愣著做什麽？開車送送小艾。”
江艾曦一愣，直覺拒絕，“霍叔叔，不用……”
那個至始至終沒有開口的人卻出聲了，“走吧。”
電梯裏，彼此默不作聲，氣氛壓抑得可怕，江艾曦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連眼前的影像都有些扭曲起來，幸好這樣幽閉環境裏的共處隻有幾秒鍾，出了電梯，江艾曦聽見那朝思暮想的低沉聲音道，“我開車過來。”
“哦。”
一直到腳步聲離開了，江艾曦才敢抬起頭來。望著那頎長的背影，往昔的一幕幕浮上心頭，他的背影相比兩年前高壯不少，發型也變了，當初她萬分羨慕的飄逸黑發如今成了幹淨利落的短寸。
那時的她總是不明白男生並不喜歡被摸頭發，但在她一次偷偷的冒險中，還是摸到了那頭發。根根絲滑，堅韌清冷……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手指尖似乎還有著那觸感的記憶，那一年，那一天……
“手上有什麽東西嗎？”
江艾曦嚇了一跳，反應不過來地任由陸博曉拉起她的手，“嘖嘖，生命線有些短啊，不過沒關係，我的生活線過剩了，跟我在一起我分一點給你。”
刹車的聲音響起。
“上車。”
江艾曦看向那冷冷的雙眸，呆了一下，手像是被燙了一般，甩開了陳博曉，關上車門的時候，卻被擋住了。
“嘿，帥哥，不介意搭個順風車吧。”
江艾曦以為他不會答應的，卻沒想到……“關門。”
“明白。”
“去哪裏？”
江艾曦低下頭將收到的短信內容念了出來。“北京路17號豐盛保齡球館。”
“我和她一樣！”
一路上，車子裏隻有陸博曉的聲音。好不容易挨到下車，看見藍大哥站在門口等人，江艾曦鬆了一口氣。
“小艾。”藍天也看到了車內的情形，看向陸博曉，“他……”
“他？不認識。”
江艾曦抿唇，下意識地拉住了藍天的衣袖，沒有看駕駛座上的人，“謝謝了。藍大哥，我們進去吧。”
沒想到，陸博曉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將正要倒車的人拖了出來，“小艾，你說這話太叫我傷心了，我決定讓你珍惜這個機會，好好認識我一下，兄弟，那個……你叫什麽名字？”
“霍以豪。”
“霍以豪？那就叫你……阿豪吧。”
——阿豪，為什麽你叫做阿豪啊。
——我叫做霍以豪。
——阿豪，我問過媽媽了，媽媽說你的名字是以你為豪的意思哦，真好啊。
——那你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我的名字？媽媽說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阿豪，媽媽說你是弟弟啊，周夜也是弟弟，那我要叫你阿豪還是弟弟？
——你還是叫我阿豪好吧。
——好，阿豪！
霍以豪一向是不喜歡身體接觸的，肩膀巧妙一斜，將陸博曉放在肩膀上的手甩開，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許多問題在舌尖上翻滾，關於白琳，關於兩年前的那個夜晚，關於……江艾曦好想問霍以豪，為什麽……一切的一切。肩膀上多了個力量。
“小艾，別緊張，你不會的話，我教你。”
“哇哇哇，你太賊了吧，小艾可是我看中的。”
“是嗎？”藍天笑，眯起眼睛，狹長的眸子，藍眸中閃過一抹冷光，“陸博曉，你比五年前幽默多了。”
江艾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因此沒有注意到，陸博曉在聽到藍天的話之後，一張笑臉僵住了。
四個人，各懷心思，華麗裝修的保齡球館像是一隻巨獸，等著將四個年輕的靈魂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