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番外：還愛
霍以豪看著江艾曦臉上的笑容，臉色愈加陰沉下來。
穆青雲看著霍以豪的臉色，卻還不知道江艾曦的傷，走上前去，擋在兩個人之間，“總教官，艾曦她是來幫我的，請你不要怪罪。”
“你？”
“對，我……”穆青雲誇張地叫了一聲，“啊，又開始了，心髒又開始不聽話了……”
江艾曦本來還有些鬱悶的心境，被穆青雲這麽一瞎攪和，不由有些好笑，瞥了霍以豪的臉色，莫名地興起了作亂的念頭，“青雲，你還好吧。我扶你，去那邊坐吧。”
“好。”穆青雲被江艾曦扶著，一低頭就可以聞到那若有似無的馨香，登時神清氣爽。真是賺到了，今天莫非是他的幸運日？
對於穆青雲吊兒郎當的態度，直叫霍以豪皺眉，在看到江艾曦竟然主動靠近這個男生，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之色。
醫護人員已經和霍以豪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了，雖然在一邊看戲挺有意思，但也不能惹毛了老大不是？
“總教官，這個男生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參加軍訓的。”
霍以豪卻隻是冷冷道，“也就是說他現在病發了？”
“額……”小助理無辜地眨了眨眼，她隻是照本宣科啊，要不要針對她啊。
似是沒有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江艾曦很是殷勤地為穆青雲倒了一杯水，“來，看看熱不熱？”
穆青雲隻覺得樂陶陶地，傻笑。“不熱、不熱……嘶！”
一邊閑閑沒事做的年輕醫生看著隻覺得有趣，“嘿，年輕人，舌頭的保養也是很重要的，別到時候英雄氣短啊。”
“砰”的一聲，如同地震一般，整個帳篷都搖晃了起來，再看去，那個罪魁禍首已經離開了。
首席觀眾走了，江艾曦也失去了繼續表演的念頭，“我出去一下。”
穆青雲傻傻地點頭，“好。”看著江艾曦離去的背影，心裏似乎那蠢蠢欲動的希望似乎又開始萌芽。
隻是，這希望很快就被扼殺在搖籃中。
“聽說沒有，青雲心髒病複發了！昨天已經被送回家了！”
“不會吧？我昨天中午看他還笑嘻嘻的呢。”
“是真的！還是總教官特別批準的！”
“才怪。”一個常和穆青雲在一起的男生道，“他好得很！”
聽這話，又有人不明白了，“既然他沒事，總教官他幹嘛……”
“鬼才知道！誒，他這次慘了，他是跟他老子保證過絕對不會參加軍訓他老子才讓他來的，這下估計有一段時間沒法回來了。”
“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當然是……額。”原本有些不耐煩的人，在轉頭看到江艾曦的時候，頓時訕訕地住了嘴，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江艾曦沉了眸，又重複了一遍，“告訴我……”
在知道了穆青雲被強製休學的消息，江艾曦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當時她不要這麽衝動，穆青雲也不至於，因為她的好鬥，牽連了一個人，如今，即使找到了霍以豪，也於事無補了。
在這之前，江艾曦從來不知道霍以豪是這樣“有仇必報”的人，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早些清醒過來，否則和他在一起……哦，不，她現在還在想些什麽呢？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這是他自己親口說的，不是嗎？那麽，他這樣氣憤，又是為了什麽？隻是因為當中耍了他？
江艾曦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想了。含顆糖在口中，甜絲絲的，似乎連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軍訓為期兩周，除了一開始的摩擦以及穆青雲的事情，後來，江艾曦安安分分待在宿舍，兩個人便沒有了交集。
會操結束後，最後一天迎來了軍訓晚會。
“總教官，真的不考慮一下？”一邊，副教官也在跟著慫恿，“大家都在說，如果你換掉這身衣服去唱個歌什麽的，場麵鐵定火爆！”
霍以豪隻是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我看起來像賣唱的嗎？”
“額，我去分節目單！”
“等等，我幫你！”
待周圍的人清場了，霍以豪才拿過節目單，細細看了起來，在最後一個壓軸節目，霍以豪看到了，無論是她的人亦或是她的名字，他總是能在一眼裏認出。
“小艾，你真的答應了？”
“嗯。”換上表演的衣服，江艾曦回頭淡淡一笑。
“啊，小艾，你好漂亮。”
另外一個人也湊了上來，“是啊，雖然早就知道你很漂亮了，如果穆青雲也看到的話……”
江艾曦苦笑了一下，她今天就是為了替代穆青雲商場的。原本節目早就定好了。穆青雲因為自己覺得不幹實事，想表演節目，沒想到卻連最後的晚會都沒有機會，如今她代替他表演，算是對他的一點補償好了。
晚會上，沒有了前些日子的拘謹，教官和學生們都玩在了一起。
“小亮教官，你的電話號碼多少？以後也常聯係啊。”
“你笨啊，在部隊裏是不能經常打電話的！”
“啊，我都忘記了……”
一群人笑鬧作堆。
每一個教官的身邊都圍著一群學生，然而在人群中卻有一個真空地帶。
霍以豪站在中間，環視了一圈，對上了江艾曦的眼。兩個人就這麽隔著人群遙遙相望著。
是江艾曦先低下了頭，想要摸糖，卻發現身上穿著的白色連衣裙沒有裙子。
啊，好難受。
“誒，是江艾曦，她真的要代替穆青雲唱歌！？”
“可不是嗎？你沒有看到她身上的衣服？”
“我早就覺得她很漂亮了，可惜穆青雲沒有看見。”
江艾曦站在被當成臨時化妝間的辦公室門口，沒有聽到他人對她的談話，卻能敏感地感覺到霍以豪的不悅，以為他又要找茬，卻見他轉身離去。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江艾曦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星空。
真美。沒有誰失去誰活不了，看，她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小艾，你的電話。”
一開始，江艾曦作為表演者坐在最前排，第一個上場的是霍以豪，他發表了極為簡短的講話，“……以上。各位玩得開心，注意安全。”
江艾曦低著頭，玩著手指，看著霍以豪從她的麵前走過。
還沒有到最後一個節目前，已經有人在開始為她加油。
“江艾曦，好好表演啊，最好獻上一個飛吻什麽的，到時候那小子一定會激動得翻牆回來的！”
眾人笑鬧作堆，江艾曦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同學一年了，她一直沒有怎麽和這些人往來，也許是氣氛的緣故，也許是因為一同經曆過了半個月的磨練，大家的感情似乎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飛躍。
“最後的壓軸節目，請我們的係花江艾曦同學上場，為穆青雲同誌獻上一首《癡心絕對》，有沒有！？”
麵對主持人的調侃，群情激昂，“這個可以有！必須有！”
充滿風情的前奏，江艾曦在眾人的目光中站上表演台，夜風微涼，裙角翻飛，掠了掠發絲，江艾曦揚唇輕唱。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讓你能多愛我一點/暗戀的滋味/你不懂這種感覺/早有人陪的你永遠不會……”
江艾曦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看到他。她本以為，他是不屑看這種表演的。此時此刻，看到他的身影，記憶似又回溯到了那一年。
那一夜。
那個竊來的吻。
那天的月光很美，比他給她買的星光燈還要美，比這個晚上還要美。
——如今已是鏡花水月。
“看見你和他在我麵前/證明我的愛隻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是你永遠不曾過的體會/為你付出那種傷心你永遠不了解……靜靜關上門來默數我的淚……”
那一天。
那些話語。
那叫她心如刀割的冷眼。
那一巴掌。
——江艾曦，這輩子，我最不可能娶的人就是她！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觀眾席像是被洗去了雜音。全場隻有江艾曦的歌聲在飄，仿佛迷路的精靈，重重撞進人們的心中。
“我說，她唱得真好啊。”
“是啊，這好像是第一次聽到小艾唱歌呢。”
“沒想到她長得漂亮唱歌也這麽好！”
“聽得有些心酸……”
“得了，她如果去唱歌，搞不好下一個巨星就是咱們的同學了。”
雙腳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粘住，霍以豪動彈不得，隻能看著台上寂寞的一抹白。
什麽時候，她變得如此纖細，什麽時候，那一張單純的笑臉不再？
“看見你和他在我麵前/證明我的愛隻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是你永遠不曾過的體會……”
愚昧？不，並不是。不是她的愛錯了，是他們不該相遇。
因為這段感情，本就不該有接過。
——如果她不是江艾曦，那該有多好？
可是如果她不是江艾曦，又怎會緊緊揪住他的心髒？
不是不曾體會。有些感情，埋得深了，冷暖，自知。
“曾經我以為我自己會後悔/不想愛的太多癡心絕對/為你落第一滴淚/為你做任何改變/也喚不回你對我的堅決~\"
那現在呢？小艾，你是否後悔了？
雙腿終究是不受控製地向前走了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舞台燈發生了轉變。
“這麽心酸的歌真是叫人受不了啊……”主持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現在上點羅曼蒂克的劇情吧！”
江艾曦愣住了，看著那走來的身影，忘了詞。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我想愛/請給我機會……我說過/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麽做/講不聽也偏要愛/更努力愛/讓你明白/等你的依賴/對你偏愛……”
什麽時候伴奏換了，什麽時候人群自動分了開來，什麽時候，藍天就這麽走到了她的麵前。
“小艾，我來接你回去了。”藍天眯著藍眸，嘴角揚起了寵溺的笑。
“嗯。”江艾曦閉了眼，任由眼前的人將自己抱緊。
“啊——”一時間，尖叫聲、呼喊聲不絕。
“這個男的是誰？竟然敢趁著咱們穆老大不在的時候……”
“冷靜啊，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別叫了，那是小艾的正牌男友，穆青雲早就沒有希望了。”
在一片尖叫中，終於有明白真相的人出來了，然後，又是一陣咆哮，“穆老大，我對不起你啊，我保不住咱未來嫂子的小手了！”
在眾目睽睽之中，江艾曦害羞地任由藍天牽著手離開。
霍以豪看著兩個人相攜離開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直到所有人都離開。
“總教官，很晚了。”
“啊。”霍以豪收回目光，摸了摸脖子。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