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1)
清明時節剛過,雨水將天地間洗涮一新,微風中透著幹淨清爽的氣息。暖日懸空,融化了朵朵雲彩,隻餘一片瓦藍澄澈的天空。
臨近下班時間,坐在辦公室的沈泉正盯著窗外的小鳥出神,齊逾明突然從電梯裏走出來,嚇了他一大跳。
“齊……齊副總,下……下午好……”
他慌張地站起身,話說得結結巴巴的,但齊逾明看都沒看他一眼,風風火火地直奔蘇奕南的辦公室而去。
他進來的時候,明昊正在向蘇奕南匯報南城新建樓盤的施工情況,見齊逾明進來也隻微微對他頷首,然後繼續匯報著。
齊逾明也沒有打斷他,於是明昊完完全全將情況匯報完,又向蘇奕南請示完下一步計劃後,才退了出去。
蘇奕南勾畫著手中的幾份資料文件,頭也沒抬,直接了當地道:“說吧,什麽事?”
“嘿嘿,”齊逾明幹笑幾聲,試探性地問,“聽說你最近心情不錯?”
蘇奕南淡然地應道:“還行。”
齊逾明看他那一臉無欲無求的樣子,心中暗暗腹誹:我呸!整個亞羅上下誰不知道,最近蘇總的心情可好了!天天都紅光滿麵的!
雖然心裏在吐槽,但齊逾明臉上仍掛著討好的笑:“既然心情這麽好,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有個表妹吧……她特別喜歡看芭蕾舞劇,尤其像Canon Iraq這種國外知名舞團來國內演出的機會真的不多,所以她特別想看……”
蘇奕南聽到的Canon Iraq名字,緩緩抬眸,雙手十指交叉疊於胸前,深邃的眼眸審視般地打量著他:“所以呢?”
“所以……”齊逾明雙手合十,略有懇求之意,“求家屬賜票!”
其實他那表妹根本不是喜歡芭蕾舞劇,隻是Canon Iraq自上次公演後便成為了L市熱議的話題,她是因好奇才想看,但又沒買到票,就天天來找齊逾明哭訴。
齊逾明被她纏得沒辦法,這才來找蘇奕南的,打算走回後門。
“家屬……”蘇奕南重複著這個詞,唇畔泛開愉悅的笑意。
嗯,家屬這個詞他喜歡。
“你想要票?”蘇奕南如玉般的手指輕扣桌麵,抿唇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恐怕不太好辦……”
齊逾明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挖了個坑,正等著自己跳下去呢。但自己除了跳,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我的蘇總啊,您就說吧,這件事怎麽樣才會好辦?”
“明天你替我飛趟日本,把跟惠菊會社的合約簽了。”
“什麽!?”
齊逾明猛地瞪大眼睛,震驚得拍桌而起。要知道,他前幾天才剛從G市飛回來,而且那惠菊會社的會長是出了名的難搞,這坑實在了太大了,他必須為自己據理力爭!
“這這這……我才剛出完差,而且這跟要票有什麽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蘇奕南氣定神閑地抬眸望著他,“我飛日本怎麽幫你要票?”
“……”
齊逾明就像被人硬生生地塞了口黃蓮,有苦說不出,隻能流著血淚答應了蘇奕南的不平等條約。
待齊逾明走後,蘇奕南心情甚好地掏出手機給盛意發微信。
“我去日本的行程取消了,你之前說想看的那部電影,我們明天去看吧。”
幾分鍾後,盛意就回複了他。
“好啊,不過為什麽取消啊?不是去簽一份很重要的合約嗎?”
“齊逾明哭著喊著要去,我就讓給他了。”
“沒想到他對工作這麽認真,恐怕是因為你這大BOSS工作不認真才讓他這麽勞心勞力吧?”
“嗯,我有你,自然是要分心的。”
於是,遠在芭蕾舞學院的盛意很不爭氣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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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票是盛意買的,而且在取票機拿了票也一直神神秘秘地不讓蘇奕南看。直到進場時,他瞥見影廳門口指示牌上的“小王子”三字,才知道她帶他來看動畫片了。
盛意買的是法語的場次,因中文配音對小孩子來說更易接受些,所以法語場的觀眾比較少。他們坐的這排,就隻有他們兩人。
不過蘇奕南和盛意都喜歡人少的地方,對這座位感到很滿意,特別是蘇奕南。
他將盛意的小手收入掌中揉捏,嘴角微微上揚,笑得耐人尋味。
有些事,人少才方便。
“怎麽突然想來看這個?國外應該早就能看了吧?”
盛意側頭凝望著他,琉璃般的瞳孔在影廳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因為這是你帶我看的第一本書,所以,它改編的電影我也想跟你一起看。”
《小王子》是他送給她的第一本書。
當時在巴黎的電影院看到這部電影的海報,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人就是他,這份回憶她還是想留給他。
蘇奕南注視著她嘴角的笑渦,目光融化成一池春水,蕩漾著溫柔的漣漪,他摸摸盛意的頭,故意勉為其難地歎息一聲:“好吧,那我就陪你返老還童一回吧。”
電影的開頭與原著相同,都是在講述一次有趣的作畫經曆。在童年的某天,影片中的“我”看了一本關於森林的書,裏麵有蟒蛇吞大象的故事,於是“我”把這個故事畫了出來。但大人們都覺得“我”的畫不是蟒蛇吞大象,而是一頂滑稽的帽子。
屏幕上將“我”的畫呈現了出來,蟒蛇的肚子怪異地凸起了一個大象的形狀,這就是童年的“我”心中蟒蛇吞大象該有的模樣。
片場因那詭異的圖畫,隱隱響起了些輕笑聲,盛意湊到蘇奕南耳旁細語:“看,其實我們人人都是影片裏的大人。”
蘇奕南在黑暗中莞爾,語調深沉:“我們確實是大人。”
“嗯,”盛意輕應了一聲,把頭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我們身上最純真的東西都消失了,我們看到的世界多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正如小王子所說:或許是大人的世界太成熟了。
“但我保留著一樣東西,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盛意聞言,好奇地問:“什麽呀?”
他溢出幾聲低沉的輕笑,吻就如羽毛般輕柔地落了下來。他的舌滑入她的檀口,溫柔地掃過每一個角落,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她鼻間溢出了細密的汗珠,帶著些驚慌的悶哼聲也盡數被他吞下。
“是你……”
他對她的感情,就是他的世界裏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的,最純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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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電影看完,盛意的臉已經燙得能煮熟雞蛋了,也不知道是被暖氣熱得還是怎樣。
她瞥了幾眼身邊護著她從散場的人群裏往外走的蘇奕南,覺得臉更燙了,對自己的決定追悔莫及。
她到底為什麽要把這種純真的回憶留給蘇奕南啊?這下好了,這電影看得可真是有夠“純真”。她極為慶幸自己買的是法語場次,不然如果是換成滿廳的小孩子,他們倆就是在荼毒祖國未來的花朵啊。
“現在有點晚了,今晚去我那兒住吧?”
沉浸在自省中的盛意一聽這話,十分警惕地往後挪了幾步:“……為、為什麽?”
蘇奕南看她那單手護在胸前的模樣,不由地覺得好笑:“怎麽?你怕我對你怎麽樣?”
盛意心虛地閃避他的目光:“哪有啊,我隻是覺得現在回學校還來得及……”
蘇奕南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四目相對,眸光蘊著濃濃的調侃:“你在怕什麽?你身上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盛意不服氣地反駁:“那是小時候!小時候好嗎!”
“現在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有!”
她剛想挺起胸膛證明自己是個女人,但在察覺到周圍都是人時,氣勢立馬偃旗息鼓。
蘇奕南倒是被她逗得開懷大笑,那笑聲引得盛意越來越鬱悶,認命地垂下了頭。
算了,她跟他從小就親密無間,現在又何必忸怩作態呢。這麽一想,她又覺得沒什麽了,乖乖跟著蘇奕南上了車。
開車回去的路上,盛意調了一首極為安靜的音樂放著,然後望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奕南怕風太大把她吹感冒了,趁著等紅綠燈的空隙替她把車窗關上了一些,誰知他身體剛探過來,盛意的手就在他身上亂摸。
蘇奕南無奈地輕歎,握住她作亂的小手:“想要什麽?”
盛意把手攤到他麵前,理直氣壯地說:“我要你的手機。”
蘇奕南眯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掏出手機遞給了她。
“怎麽了?”
他可不覺得她是想在他手機裏找他在外麵拈花惹草的證據,她從來都不會這麽做的。
盛意一邊專注地劃著屏幕,一邊回答道:“我要打給喬閣。”
“喬閣?”蘇奕南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你打給他幹嘛?”
“推波助瀾。”
她麵色堅定地把手機貼在耳邊,很快,喬閣就接了電話。
“奕南?”
“我是盛意。”
那邊的喬閣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頓了頓才問:“什麽事?”
“我給你個接近含霜的機會,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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