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悲傷的胡桃夾子(1)
喬閣將陸含霜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麵上的線條越發地冰冷：“有點私事。”
“哦……”那“鏗鏘玫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用探究的眼神瞥了瞥陸含霜，而後又歡喜地展顏道，“既然這麽巧遇見了，一起吃個早餐吧？我們好久沒見了。”
陸含霜見“鏗鏘玫瑰”目含秋波，柔情似水地朝喬閣射去，頓時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待在這裏做當電燈泡了。
“你們吃吧，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一步啦，有機會再見啦。”
陸含霜堆起虛偽的假笑，很是大方得體地朝兩人點點頭，轉身正準備開溜，手腕卻被喬閣拽住了。
她抬頭望向喬閣，隻覺得他的眼眸如同荊棘叢裏的一堆火，其中隱含的深意讓她莫名一怵，更堅定了她要溜走的決心。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一念至此，陸含霜十分狗腿地訕笑著道：“喬先生，我是真有事，您那兄弟的相親，我就下回再去了。”
喬閣聞言蹙眉，渾身散發冰封三尺的駭人寒意。那鏗鏘玫瑰倒是麵色稍緩，連帶著望向陸含霜的眼神都友善了幾分。
“嗬嗬，你們慢慢聊，慢慢聊，”陸含霜使勁從喬閣那兒抽回自己的手，因為過於用力笑容有些僵硬，“我真的不能再耽誤了，再見。”
陸含霜拔腿就跑，那模樣分明沒有一絲留戀之意。喬閣看著她的背影，胸口傳來陣陣悶痛，猶如有人用鈍刀割著他的心髒，疼得遲緩而又煎熬。
以前，哪個女人多看了他一人，她都要生氣許久，更絕對不會讓異性接近他。而現在，她竟然如此大方地將他推向另一個女人，甚至還努力撇清兩人的關係。
喬閣喟歎一聲，心底慢慢升起無力之感。
難道，她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嗎？-
陸含霜在樓下買了籠小包子和豆漿，悠哉遊哉地哼著小歌兒回了家。她在玄關處換好鞋，走到客廳就看見了那還擺在桌上的水杯，杯上的翠綠竹紋蜿蜒爬滿杯身，雅致清幽。
陸含霜盯著那杯子看了許久，臉上努力撐起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
這個水杯，是她拿給他的，在那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下意識地拿了他喜歡的竹紋。
她鼻間溢出幾聲自嘲的嗤笑，眸中是一片深深的灰暗。
剛剛的“鏗鏘玫瑰”，她知道是誰。那人是舒市長的女兒舒韻，之前一直在美國西點軍校讀書，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中校，L市的媒體曾大肆報道過舒韻，她就是在報紙上看到舒韻照片的。
舒家的獨女，有傲人的軍銜，跟喬閣又是同一所軍校畢業的。他們倆可真是門當戶對。
這才是配得上喬閣的女人，不但不會拖累他，還會成為他最好的助力，幫助他平步青雲。
而自己，隻是他年少無知的荒唐而已。
她麵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水杯，看也不看就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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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Canon Iraq公演的前兩天，蘇奕南突然臨時有急事要飛美國一趟，公演那天可能趕不回來了。
盛意倒是很淡定，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你去呀，反正這劇你早看我跳過了，也沒什麽好看的。”
蘇奕南聽著她無所謂的語氣，反倒更加不悅：“你就沒有一點舍不得我？”
“哎喲！”電話那頭盛意的嗔怪聲，帶著女兒家的嬌憨，“過幾天又能見了，有什麽舍不得的……”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夾雜著隱隱的失落。蘇奕南頓時後悔捉弄她，低沉的嗓音柔和下來。
“真舍不得了？”
盛意老老實實地應了聲：“嗯。”
她當然舍不得他，畢竟要分開幾天。但那是他的工作，她總不能因為這事跟他鬧，讓他左右為難吧。
她從不會做這種事的。
“乖，我很快就回來了。”
“嗯，我等你回來。”
當天晚上，蘇奕南找盛意吃了頓飯，就連夜飛去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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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on Iraq公演當日，L市歌劇院座無虛席，因《胡桃夾子》的劇目還吸引了不少家長帶著孩子前來觀看。
蘇奕南既然沒空來，盛意就把他的那張票送給了周敏，要她帶著小魚來看。開場前，盛意特地把周敏母女和蘇瑞娜介紹給陸含霜和趙覓言認識，讓他們結伴入場，自己才溜回了後台準備。
《胡桃夾子》是柴可夫斯基根據故事《胡桃夾子與老鼠王》所改編的芭蕾舞劇，講述了女孩克拉拉在聖誕節偶然得到一隻胡桃夾子，夜晚時分，她夢見胡桃夾子變成了王子，領著她的一群玩具跟老鼠兵作戰，又把她帶到果醬山與糖果仙子相會……最後，她從夢中醒來，驚覺自己在聖誕節夜晚做了一個如此美好的夢。
全劇音樂歡欣跳躍，充滿了單純而神秘的童話色彩，帶著強烈的兒童音樂特色，歌劇院自開場便一直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
紛紛揚揚的羽毛雪，如夢似幻的籠罩了整個舞台，在幾株光禿的枝丫後，是隱在迷霧般的黑暗中的神秘古堡。古堡中燈火通明，華麗輝煌，盛大的聖誕宴會正在舉行。
盛意是蹦蹦跳跳著出場的，歐式的宮廷蕾絲裙將她襯得可愛而又典雅，從骨子裏透出股俏皮活潑之氣，似流水舞出蕩漾之情。縱然是多人的群舞，但觀眾的視線都情不自禁地聚焦在她一人的身上。
Canon Iraq的首席，果然是名不虛傳。
蘇瑞娜雙手握拳，眼睛迸出強烈的精光，身子都快傾到前麵那人的座椅上了。陸含霜看她激動得坐立不安的樣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卻發現另一邊的趙覓言也看得很入迷。
陸含霜無力地哀歎一聲，得了，她已經被盛意的粉絲會包圍了。
舞台驟然變為昏暗的藍色，場景逐漸切換到克拉拉的夢境當中。胡桃夾子變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與克拉拉共同經曆了一場奇特的冒險。
趙覓言望著台上舞姿翩若驚鴻的盛意，驀然想起他第一次看她跳舞的樣子。
那時他們剛認識不久，他對她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溫婉恬靜的表麵上。當他看到舞台上的她時，他才知道，原來她還有那麽多種樣子。
或生氣，或頑皮，或嬌俏，或哀傷，或悔恨……這四年，他一直在她所演的角色中，探尋著她真正的模樣。
那個，她一直藏在靈魂深處，隻願讓那個人看見的，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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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劇散場，盛意擔心他們一群人在外麵等她，妝也來不及卸下，換了衣服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
陸含霜替盛意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隨意地聳肩笑笑：“也沒等多久，看把你急的，衣服都沒穿好。”
蘇瑞娜猛地撲上來，緊緊地挽著盛意的手，崇拜得不行。
“盛姐姐，你絕對是我的女神！”
盛意無奈地抿唇揉了揉她的頭：“好吧，你的女神餓了。”
於是，一群人便慢慢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小魚因剛剛芭蕾舞劇整個人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之中，恰好她身邊又有一個同樣興奮的蘇瑞娜，兩個人嬉鬧著就跑遠了。陸含霜見周敏不放心，便陪著她去追，這樣一來，趙覓言和盛意就遠遠地落在了後麵。
清風拂麵，帶著徐徐的花香。月光宛若實質，寸寸撫摸在行人的臉上，蘊著別樣的溫柔。趙覓言盯著兩人始終一致的步伐，心中就如皎潔的月光般，寧靜淡泊。
“盛意，你今天很棒。”
聽著他突如其來的誇讚，盛意昂起頭，一臉得意地反問他：“我有哪天不棒嗎？”
趙覓言抿唇淺笑，嘴角藏著隱隱的縱容：“你最棒，行了吧。”
盛意低頭發出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透著肆意的歡愉。趙覓言望著她沉在光影裏的笑顏，突然想起陸含霜昨日跟他說的話，心尖開了一道小口，溢出濃烈的苦澀。
“你跟蘇奕南和好了？”
“嗯，是啊。”盛意唇畔泛開甜蜜的笑意，抬頭盯著圓盤似的月亮出神。
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幹嘛呢？這才分開兩天，她就有點想他了。
她那帶著顯而易見的思念神情灼傷了趙覓言的眼睛，他被心中的一股欲望所驅使，突然停下了腳步。
“盛意，我能抱抱你嗎？”
“嗯？”盛意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麽啊？”
“就當……慶祝你演出成功。”
趙覓言柔和的眼波緩緩蕩漾，宛若絲綢般輕輕拂拭著她的心間，自有一番迷離清逸之感。
盛意微微動容，緩緩點了點頭。
趙覓言有些顫抖地舉起雙臂，輕柔地把她擁入懷中。他的動作就像在抱著珍貴的易碎品般小心翼翼，仿若一用力她就會消失不見。
“意意，我希望你永遠都開心……”
這樣，他才能將自己的心意永遠埋在心底。
這樣，他才能告訴自己，他不能去破壞她的幸福。
他暗啞的嗓音壓抑著某種濃鬱的情緒，盛意有些無措，隻能抬手撫上他的背，輕輕地拍著。
清冷的月色，靜謐的街道，相擁的兩人。
遠處的蘇奕南看著這一幕，嘴角扯起極度嘲諷的笑意。
他還這麽著急地趕回來，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了。
（PS：虐虐更健康，精彩的在後頭，敬請期待明晚，登登登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