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虎將
西盟,耶路撒冷。
“北盟的那件事準備得怎麽樣了。”老頭站在黑色的古城牆上,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塵封無數血與塵故事的牆石,目光長遠,停於遠方紛亂的人群裏。
言盡,老頭身旁閃爍出令人目眩的細微光芒,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老頭身旁。
鏡像折射。
“博士,戴維他們攜帶的核彈被天河的某個神秘組織截獲了,我們懷疑那是來自天河本部的暴君小隊。”身著金屬戰甲的人影伏低頭,輕聲說。
老頭眼神微微波動,隨即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能夠一舉擊敗天河的兩張底牌,天河還有誰能阻攔我們呢。”
或許老頭自己也不知道,皺紋遍布的臉上已經泛起了愈發濃厚的笑意。
“讓戴維他們準備吧,湮滅計劃,該啟動了。”老頭捏了捏牆石,牆石化作碎片,些許粉塵被風了吹出去,散於人間。
此刻的天氣愈發陰沉,蒙蒙亮的天空不時飛過某些不知名的黑鳥,遠處嘈雜的龐大人流時而揚起燒彈濺射而起的大片火光,成了耶路撒冷新年最混亂的背景。
當老人宣布“湮滅計劃”啟動時,遠處新修的現代教堂閣樓忽地打開了,紅衣白袍的大主教被一群中東人猛地推了出來,猶如斷線風箏折翼之鳥墜向大地。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麽神能夠來救你們呢?”老人喃喃低語,身旁剛要離開的人影聽到了這句話,心裏泛起一絲波瀾。
此刻的北盟京華就好比被束在天地之間的大主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而被他們奉若神明的獵鷹不知所蹤,的確是個必殺之局,唯有的區別便是,京華依舊喜樂平安,僅有少數的人知道,這平安的背後,洶湧著怎樣的波濤。
此刻束縛在主教脖子上的繩子越崩越緊,下方的人群忽而達到了嘈雜的巔峰。
這座蘊藏了無數矛盾點的宗,教聖城,終於引爆了。
西盟早先隱藏好的偽宗,教人士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武器,徹底煽動了人群。
老人靜靜地看著這群人為了自己的狂熱信仰而大打出手,不為所動,在他的身後,單膝跪著一群又一群的機師。
先前離開的人影又飄忽了回來,他俯在老人耳邊,輕聲說:“我們已經偵測到獵鷹的位置了。”
老人深深地看了人影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另一隻手高高揮起:“天基軍團!出征!”
頓時身後吼聲無數。
……
京華,京華軍校。
“下麵,有請今年通過天河計劃的全體成員,上台授勳!”韋優聲音頗為激昂,令下方
的學生們有些熱血沸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以趙氏兄弟和朱飛航等人為頭的兩支小隊緩緩從幕後走到幕前,下方的學生們有的人在羨慕,羨慕他們此刻的萬眾敬仰;有的人在哀傷,哀傷隨他們而去但永不回來的摯友與愛人;也有的人在懷念,懷念當初與摯友一同闖蕩的青春年華。
韋優看著這群人筆挺的身姿,默默地取出了基礎機師勳章以及一個個大小一致的水晶小盒,盒裏封藏著一隻黑色鷹隼。
“從今日起,你們就是天河星際指揮部的一員了,作為北盟最重要的戰備力量,你們要好好努力,奮發向上,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記你們的初衷,以及死去的摯友!”韋優的聲音有些嚴肅,原本還在沾沾自喜的新人們也沉默了下來。
天河計劃,京華軍校和其他同級軍校往京華廢墟輸送青年人才近千名,最終僅有他們二十四人得到了黑色的鷹隼胸章,剩下的所有人,除去小部分主動退出以及因傷退出之外,剩下的幾乎全部都被埋葬在各個訓練場裏。
太殘酷了……但卻僅有血與火才能鑄就這些超級戰士的苗子。天河計劃隱於世人所看不到的陰暗麵,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它的殘忍性,西盟隻知道天河計劃培育出來的人才很強,非常強,但他們卻從不知道這是基於龐大人口總數硬生生用人命堆出來的。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河才是和平時期,最大的絞肉機。
當韋優領誓完後,眾人終於換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黑色航空常服,對於獵人小隊來說,變化最大的,其實是朱飛航。
從最初的叛逆,過度的自尊,以及離群,到了現在成長成了真正的戰士。對於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飛航。”一名老人站在舞台入口處,往裏退去的人群們從他的身邊經過,都隱隱感受到了那種久居高位的壓迫感。
朱飛航看了一眼來人,點了點頭,便加速往老人身旁走去。
“父親。”朱飛航開口,引得一旁的周興揚起了眉。
周興不是學生,這授勳儀式他自然沒有份,他隻能待在後台,但自從老人開始,他就感覺到了老人銳利的目光和身上的那種壓迫感。
雖然心裏知道此人可能是軍中高官,但沒想到居然是地球虎將!
“你長大了。”虎將眉目間隱隱露出些許安慰,“一開始我隻是以為你圖機師的新鮮感,沒想到你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朱飛航默不作聲,他沒有回答他父親的問題。
良久,朱飛航跟虎將錯身而過。
“從小你總是覺得我做什麽
都不行,一開始的吉他到後來鋼琴,再從沙盤分析到特種訓練,你總是覺得我出不了頭,會給你丟臉,所以這些年我最討厭的事就是跟別人提起,你是我的父親。”
“是我丟不起這個人。我隻想靠自己,走出比你更光輝的未來。”說罷,朱飛航推門離開,臉上帶著堅決。
“虎將,飛航他就這種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周興打了個圓場,他看到了虎將頗不好看的臉色。
虎將看了一眼周興,再環顧他身後的眾人,他自然知道他眼前的人有多大的光環,拋掉其他雜七雜八的剛剛晉升的天河新兵,這些人是這一屆機師大賽的決賽成員。
周興一直以來都以智囊團之類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偶爾張開自己的獠牙,有很多人覺得他無關痛癢,畢竟趙氏兄弟真的太耀眼了。
但是以虎將這個層次的人來說,他自然知道周興在小隊裏的成分,很多戰術都是他擬定的,因此他大可以把自己推到幕前成就功與名,但他卻僅僅縮在後麵,能有這種氣度的人加上一枚七邊形的勳章,他崛起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是家事,周同誌還是不要多嘴了。”虎將皺了皺眉,抬腳就想往外走去,但最終停了下來,拿出手裏的水晶板,將一份文件共享給了周興。
“這是我親自簽發的調令,我要把飛航調到錢塘,協助我們組織特種部隊的訓練,這件事提前告知你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做一下思想工作。”
周興不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一旁的趙順想開口反駁,但更加熟成的趙成拉住了他,搖頭示意趙順不要說話。
“你的調令,在我這裏沒用。”範天成從外麵走了進來,身上縈繞著淡淡的煙草味兒。
範天成手掌微曲,撣了撣自己肩上的少將軍銜,那是李承晚剛剛給他的,多事之秋,他們多一份權限,也就多點助力。
“少將……也是,八級機師,也應該是少將了。”虎將麵色不改,他沒有穿常服,但並不影響他上將的身份,頓時,一股淡淡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特種軍的將領,本就有些看不上這些靠蠻力晉升的將軍。
“你申請的調令,阻不掉我的調令的。”虎將聲音透著自信,久居高位,他習慣了這種萬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快感。
“其實……您真的懂他嗎?”趙成歎了一口氣,他很明白虎將是做什麽來的,朱飛航現今的機師等級已經足夠擔任特種部隊的主官了,很多人離開機甲部隊之後也會選擇進入軍隊,畢竟軍裝好上,就不易割舍。
虎將的做法無非就是摘了朱飛航這顆棒子,
用來培育自己的部下,而且很有可能在最初的時候就打到這個算盤。
“我不懂他,但我養育他的恩情,他應該要報答。所以,他還是要走的,你們多說無益,替我做這個思想工作吧,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朱某會盡力幫助。”
虎將話已至此,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的確,虎將終究是虎將,自錢塘往南一片,都是他的管轄範圍。
“虎將,有些事情還得高瞻遠矚,你這樣,無非是跟天河交壞罷了。”顧將終究看不過去,從休息室走了過來,“他留在天河,跟著獵人小隊,對他來說,是百益而無一害,再者,您真的打算將他抽走,不如再等一段時間,等他真的成長起來,現在把他調走,他還能往前走多遠,向上爬多高呢?”
虎將看了一眼這位前不久因為拿下阿爾法星而名動北盟的傳奇將領,心理衡量著他說話的份量。
良久,虎將抬頭:“你,還是不能阻我,你們的調令阻不了我。”
“那我的調令呢?你能攔我嗎?”李戰的聲音在室內倏爾響起,一幹人等心裏忽然燃起了新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