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失神
李戰看著那些奔騰的機甲，感受著地麵的轟動，忽然放聲長笑，他孤單的影子旁，逐漸出現了剩下那幾個人的身影。
“獵鷹，這是你的舞台。”趙成拍了拍李戰的肩膀，他一改昔日稱呼，是因為他知道今日過後這張麵龐將被無數人所知曉，他們也就失去了獵人小隊成員的資格，這並不是矯情，而是的確他們欠李戰一場考核。
看著身旁那些因為弱視和幹澀不斷流眼淚的老隊員，李戰輕輕地吻了吻那個始終一言不發的女孩的麵頰，邁步走向戰場。
“請無關人等速速退場！這裏不是開玩笑的！！”看著那個有些瘦弱的年輕人邁步走向戰場，寧嶸的聲音在公共頻道響起，還隱隱摻雜著金鐵交錯以及他粗重的呼吸聲——他終究老了一些，哪怕天天訓練，身體狀態也不再能媲美從前，這種強度的作戰令他無比吃力。
麵對寧嶸不斷呼喊的聲音，李戰不為所動，他漸漸地小跑起來，最後變成了全速衝刺，忽而一道黑色龐大的影子在巨大的日暮下沿著地平線一閃而過，夭矯如狂龍，收攏的翅膀包裹著它的機身，過快的速度甚至肉眼已經不太能分辨出它的型號。
而當寧嶸再回首時，地麵上的李戰已經高高躍起，金色的尾焰從他腳下噴湧而出，紅金二色的密集的納米機器人群如同水流一般湧出，將他包裹著飛向空中。
那台機甲減速劃過草坪，滑行在最後日暮饋贈的餘光裏，紅紫色的光映在它猙獰的機甲外殼上，左胸處暗金色的鷹隼在此刻顯得無比透亮。
“真年輕啊！”林逍遙看著下方，右手抹去嘴角的鮮血，而雙目明亮。
次生物發動機的咆哮肆虐起來了，戰翅張開虎虎生威，鼓起的氣流將趙順等人吹得搖晃不已。
是黑鴻！那架承載北盟希望的傳奇機甲！
“見鬼！他是獵鷹！”某個藏在深海裏的憨批前一秒還在翹著二郎腿，下一秒滿臉震驚，站在操控台上，快速套著作戰服。
他後悔自己的自大，認為少年可期，但他已經忘了自己曾經熱血奮鬥的時光，太久的自滿將他心中的少年釘死在暴君的王座上，此刻夭矯的黑鴻像是猛地扇了他一巴掌，他猛然醒悟到天外有天，他還算不得北盟第一人！
而適才獵鷹說了要清洗他，以他那個暴戾的脾氣，那就一定會清洗！
隨著李戰越入機艙，握住通感儀，黑鴻血紅色的雙目終於亮了起來，在戰翅徹底張開的那一瞬間，音爆雲出現在原地，它頃刻就抵達了天際之上。
隨即拔劍，揮擊，人們看到那柄折射著火燒雲光輝的超合金重劍一閃而過
，而老頭套著的王八殼便已經被擊飛出很遠很遠。
一劍揮出的力量不斷在重劍的劍刃上高速震蕩，機艙裏的李戰右手厚繭被撕裂，鮮血直流，最終重劍沒能撐下來，在天際上解體，李戰手裏隻握住了半截殘骸。
這時場上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他們凝望著那架漆黑的機甲，久久不能說話。
忽然北盟各地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咆哮聲，黑鴻聳立在天際的樣子出現在大部分的全息投影廣告台上，普通民眾對這個沒有及時出現的機甲幾乎已經絕望了，可他又如同雷光劈開人間，頃刻照亮了整個北盟。
“男兒保家衛國！隻為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寂靜中有人怒吼，幾乎三分之一的機甲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擴音器裏傳出他們的咆哮：“獵人小隊，願聽獵鷹差遣！！”
在過去的半個小時裏，寧嶸得到了李承晚的青睞，那是隸屬於他天狼的昔日榮光，暴君則對這一屆失望透頂，他們無比沉默，希望洗刷暴君避戰的恥辱。
而獵人們四處漂泊，如同無根之萍，他們看不到那個藏在迷霧裏的領袖的光輝——直到這一刻，李戰的麵龐被銘記到他們心裏，他們開始了怒吼，開始釋放藏在心裏的獅子。
“獵人，殺！”黑鴻拋出半截重劍，重劍豎直插在場地中央，李戰年輕的聲音第一次不經掩飾，從擴音器裏傳出來，響徹世界。
李戰麵對著那些昔日追隨獵人隊長的退伍機師，終於承認了自己領袖的身份，至此開始了很長一段世界的獵人時代，在這個時代裏他極盡光輝，無人能擋！
下方的鋼鐵洪流開始奔襲，地麵震動，煙塵卷起，李戰則張開雙掌——定義後黑鴻的武器隻有尖銳的十隻指尖能夠抵達那台樸素機甲的防禦層次，亞當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定義出與之媲美的武器。
但對李戰來說卻是剛剛好，隻有赤手空拳的搏鬥才能徹底宣泄出他狂野的憤怒。
那種讓他差點再次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憤怒！
老頭看了一眼李戰，機艙裏的他笑著搓了搓手，拔出有了些許裂痕的武器，與李戰相對衝鋒起來。
兩軍交錯。
李戰照麵便頂著老頭沉重的一擊撕裂了素白機身的胸甲，露出裏麵裹著高聚玻璃纖維的密密麻麻的線路，藍色的電解液開始緩緩溢出，而李戰所付出的代價僅是崩裂了左臂的裝甲板。
在迷蒙的夜色裏，老頭看到裏層黑鴻原有的機身，還有海量的納米機器人滲出開始修補。
“套娃在你我的爭鬥裏，可是犯規的啊！獵鷹君。”老頭尖
銳的笑聲傳出，令人頭皮發麻。
兩人連續交手，李戰迅猛的攻擊使得他的建樹很快就超過了李承晚和林逍遙的總和，那台樸素的機甲不斷出現破損，截至兩人相互震擊分開的時候，老頭的頸部已經被劃拉出一條深邃的縫隙，閃著熒光的藍色電解液噴湧而出。
憑借著心跳上升帶來的狀態，李戰操控的黑鴻不過是外裝甲出現大規模的皸裂，少有的關節因為發力過猛而產生損傷，但這一切都並不是太大的問題，每一秒他都有超合金納米機器人在維修縫合外裝甲，更換過後的次生物關節也在愈合。
拚消耗可能是現在這個版本的黑鴻最不擔心的問題，因為次生物引擎不需要海量的核燃料來驅動，亞當那個瘋子把接近五分之三的燃料箱都砍掉換成了裝有納米機器的修補櫃，兩人鏖戰那麽久，實際上納米機器修補櫃的使用量甚至不及十分之一，唯一的壞處就是黑鴻外層裝甲會越來越不頂用罷了。
“真令人驚喜啊獵影君！”老頭在天上和李戰兜著圈子，兩人不斷繞圈，保持著對方都在自己的正麵，“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不久前那幫蠢貨居然曾經將你捕獲到了，很可惜你那個時候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不然你一定會成為我們實驗室裏最熱門的解剖材料的！”
機艙裏的李戰不斷閃過那個年輕女孩的麵龐，那種無力感泛漾在心裏，這令他皺起了眉，原本張開的五指緩緩捏緊，對於李戰來說他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逆鱗，哪怕逝去的也一樣是！
“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們父子都可以不借助機械突破到九級境界，人體本身就不可能抵達那種等級，那隻是被設定出來讓人仰望的！”老頭不慌不忙，他嚐試著捂住頸部的傷口，以延緩電解液流失的速度。
李戰沒有回答，他好像陷入了昔日的回憶裏，從天河計劃的失敗，到他長達數天的昏迷，到離開天河總部，遇見那個動人心懷的女孩，時間在他的腦海裏緩緩倒序播放。
可就像好的電影總有令人揪心的一部分，當懷裏冰涼的女孩的麵龐出現時，劇烈的頭痛再次出現了。
很疼！
李戰在昏迷前，隱約記得自己咆哮著撲向那架素白的機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