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柯韻寒也會流淚
早在看見柯韻寒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是來找自己的。
隻是沒想到誤打誤撞的，倒是叫林源先成為了她的出氣筒。
有一些怒火，總是要找一個點宣泄出來的。
嚴子誠剛走下車的時候，就直接被柯韻寒惡狠狠的拉拽住了衣領硬生生的拉扯走。
周邊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柯韻寒，倒是有點能耐啊。
有些人認不出柯韻寒，所以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麵前，這柯韻寒無疑就成為了替代秦梓葉的那女人。
“想不到我們嚴總也有些耐不住寂寞啊，這才幾天，秦小姐屍骨未寒呢，他竟然就有了新的喜歡對象了，真的是可惜了秦小姐，那麽好的人呢。”
“不許你胡說。小秦人很好的，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替代她的位置的，你閉嘴，嚴總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我們討論了，不上班去在這邊愣著幹什麽？沒事做嗎？要我喊張姐給你們部門提提意見嗎！”
“切。不就是秦小姐以前在你們設計部裏呆上一陣子嗎，有什麽好神氣的，區區一個設計部要是沒有我們營運部，你囂張的起來麽呢。”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都是給嚴總做事情的人，沒有必要這樣窩裏鬥，現在是最需要團結的時候，大家要一起努力知道嗎！”
就在一群人爭執的麵紅耳赤的時候，那林源卻緩慢的靠近了大門的方向，嚇的不少員工一下子就畫作鳥獸紛紛走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而另一邊，嚴子誠也不抵抗柯韻寒的動作，隻是任憑她拉扯著自己。
目的地在哪裏，嚴子誠不知道，同樣的，柯韻寒自己也不知道。
她隻是想把自己內心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情緒宣泄出來。
她當然知道，知道這男人為秦梓葉背地裏做了多少，可她就是恨，恨嚴子誠沒有在最關鍵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家的小姐。
走到一處僻靜的過道後，柯韻寒毫無預兆的，就這樣突然鬆開了手。
見柯韻寒突然停下來，嚴子誠忍不住唇角上揚，自我嘲諷著：“該動手了？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沒有履行承諾，我不打算狡辯，動手吧。”
嚴子誠的主動坦白，擊潰了那柯韻寒心裏頭的最後一絲防線。
哪怕嚴子誠再嘴硬一下，她都能有理由宣泄出來。
可嚴子誠這種略帶無助和絕望的樣子，卻叫她下不去手了。
嚴子誠等待了許久，卻不見柯韻寒有任何新的舉動，他也不知道這柯韻寒到底在思索著什麽事情。
“嚴子誠……”
片刻後，柯韻寒卻突然開了口，聲音略帶沙啞，哽咽著。
嚴子誠沒有回答，隻是站的筆直，目視前方。
柯韻寒的妝早已經哭花了，隻見她淚眼婆娑著，轉身，主動的對視上嚴子誠的視線，泣不成聲著：“小姐她沒死，對嗎？”
哪怕隻是安慰的話也好，隻要還有一絲絲的希望也好，她都不願意相信秦梓葉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難得，嚴子誠竟然主動去對視著：“她沒有死。”
他的眼裏寫滿的全部都是堅定的神色，可眼眸深處那一抹哀傷，卻還是深深的刺痛了那柯韻寒的心。
柯韻寒盯著嚴子誠看了許久後，突然破涕為笑著：“好。我知道了，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嚴子誠。不為難你了，我其實也就是想找個宣發點，我又有什麽資本來責怪你呢，先離開他們的人，是我啊……”
說著的時候，柯韻寒稍稍壓低了一些自己的眼眸，臉上的那種無奈之色，深深的刺痛著彼此的心。
許久後，柯韻寒的情緒這才稍稍好一點。
柯韻寒深深的吸了口氣，猶豫了許久後，終於鼓起勇氣著：“嚴子誠，帶我去小姐墓那邊看看吧，這個地方，或許……我真的再也不想回來了。帶我去見她最後一麵吧。”
若是可以的話，這樣告別這座城市的方式，她一點都不想要。
嚴子誠沒有開口，卻轉身先行離開，柯韻寒默默的跟隨在了後麵。
路過花店的時候，柯韻寒精心挑選好了三束花後，這才跟隨上。
這山路柯韻寒太過熟悉了，她甚至可以閉著眼睛找到那秦倫的墓地。
因為她經常都會陪著尤淑敏回到這個地方。
是啊，她怎麽忘記了，尤淑敏會將秦梓葉埋葬在秦倫身邊的。
內心，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同時在啃食著她一般，柯韻寒備受煎熬。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竟然已經飄落起小雨，而這兩個人的心，也漸漸的沉寂了下去。
這一路上不需要太多的言語，那種感同身受的哀傷，無限製的蔓延著。
柯韻寒繞過嚴子誠，率先來到了墓地邊。
果然，新的一個墳墓就僅僅挨在那秦論的旁邊。
上頭還放著新鮮的花朵，想來，也是有人剛走不久。
除了尤淑敏之外，還會有誰呢。
盯著墓碑上秦梓葉那笑靨如花的樣子，柯韻寒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著。
噗通一聲，柯韻寒直接跪下，朝著秦論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著：“爸，小姐，我回來看你們了。小姐你什麽時候起，也變成這種不守信用的人了呢。爸，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姐，沒有能履行你交代給我的職責，是我愧對秦家，愧對媽，也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你。”
嚴子誠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攙扶，也沒有打斷，隻是默默的看著那墓碑上的照片。
秦梓葉的笑容有多燦爛，他的心，就有多刺痛。
你怎麽舍得離我而去……
柯韻寒的額頭上被撞開了一些小傷口，可她對此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淚水混雜著雨水，順著柯韻寒的眼角不斷的滾落著，打濕了她的手背。
隻見柯韻寒努力擠出一絲淒美笑容，一邊跪著伸出手努力刨地板嘶吼著：“明明說好了等孩子出來的時候，我就趕回來坐幹媽，小姐我知道你很想念我，不希望我離開，可我更不希望你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呼喚我回去的。這個玩笑開夠了的話，就停止下來，好嗎小姐？我覺得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想你了，真的想你，知道錯了，你回來我就不離開，可好，你告訴我你沒事的，對不對？你回來啊，我真的不走了，真的哪裏都不去了，就呆在你和媽的身邊啊好不好？”
興許是說到嚴子誠的心坎處了，他的表情開始邊的有些難看。
轉身，嚴子誠不再繼續逗留，將這邊的時間，彌留給了柯韻寒。
等柯韻寒哭累了，回過頭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柯韻寒緩慢的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淚水後，這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著：“這嚴子誠還真的是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啊，真的是無情的男人……要不是我對這邊熟悉的話，小姐，說不定這個第三束花就是留給我自己了。爸，我走了，小姐，我走了……這個地方，我應該是不會再願意回來了。”
鞠躬，磕頭，柯韻寒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離開之際，她將那第三束花，放在了尤淑敏之前住的那小房子裏，默默的鞠躬了好一會後，這才狠下心來，轉身離開。
有時候，一個擦肩，可能就會錯過點什麽。
一個月後，秦梓葉基本上已經可以適應這邊的生活環境了，而她和那個啞巴女傭的感情，倒是因為長時間的相處而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起碼那女傭不會再因為著急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而抓狂的瘋狂傷害自己。
而秦梓葉也在和她相處的過程中，或多或少學會了一些手勢動作，兩個人交流起來，基本上已經不會有太多的障礙了。
因為了方便稱呼，秦梓葉喚她為小牙，好在那女傭對此並不排斥。
讓秦梓葉覺得詫異的是，這女傭其實聽的明白自己的話，並不像是她之前所想的那般錯綜複雜。
隻怕是那耿天昊私底下交代過她什麽，所以這女傭對於外界的事情，隻字不提，哪怕秦梓葉隻是問到了稍稍沾邊的事情，她都會裝作沒聽見，借此來回避掉秦梓葉的話題。
時間久了後，秦梓葉也就明白了什麽話可以說，而什麽話不能說。
最叫她覺得慶幸的應該就是那耿天昊不曾來過吧。
之前她背地裏思索了許多回避這個男人的辦法，沒有機會實施，倒是個好跡象。
否則這孤男寡女在一起，日後若是傳出去的話，那嚴子誠心裏頭也會不舒服吧。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嚴子誠在做什麽呢，會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焦急的四處尋找呢。
那屍體，嚴子誠認出來了嗎……
這一切都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了，似乎眼下除了努力過好每一天，充實起來等待那所謂的五年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可以去改變這一切了。
等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後，秦梓葉這才難得休息，坐落在門口的小石坎上和那小牙聊起家常。
秦梓葉輕柔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後，這才麵露苦澀笑容著：“小牙你知道嗎，我是被迫來這裏的，你不用回避我的眼神……我隻是覺得苦悶，心裏頭有一些話說不出來的話，憋在心裏頭難受。我啊，是被綁架過來的，我的母親，我的丈夫……的生命安全，還有一大堆無辜的人，生命作為威脅的理由，你說，我有的選擇嗎？你說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懷著孕，有什麽用呢？利用價值是什麽，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