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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安天涯

  她貪戀地看著戰北辰的容貌,很想伸手去輕撫,隻可惜如今的她還不能,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又看向冥世珩,他依舊是如此的自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嗬,好一句“無愧於心”!他竟真的這麽絕情,那麽在床笫之間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也都是假的?或許,是她錯了,不該以這種借口來到他身邊,為的不過是能多看他一眼,隻是她到底不是他在乎的,不能得到他的溫柔以待。


  “姐姐,現在還沒到滿月之時,可否帶我離開?”處處小心的她,最後還是偽裝不下去了,她不要再待在冥世珩身邊,那樣隻會讓她越陷越深,也總算是明白了阿澈師兄的擔心是為哪般。


  阮清歡抓住了他的袖子,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後的希望,她已經不在乎身份是否會暴露,也不在乎那個人會怎麽想,她累了,原來欺騙一個人也是會累的,若是他還是要殺了她,那便殺吧,她還能有什麽是怕的呢?

  在她的話一說出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冥世珩眼底微露的震驚,以及姐姐釋懷的微笑。


  鳶兒竟叫戰北辰為姐姐,三界之中除了流鳶就再沒有其他人叫過魔帝姐姐了,她們兩個究竟是什麽關係?很顯然,他還沒有想過阮清歡可能是流鳶的事情。


  戰北辰微微一笑足以傾城,目光柔和,帶著寵·溺地看著懷中的小鳶兒,點了點頭,故作生氣地道:“方才不是說與我非親非故的麽,怎麽這會兒就知道叫我姐姐了?”


  不過對於她忽然不裝傻了他也是喜歡的,若是今日小鳶兒仍是要留在冥世珩身邊,或許他就是綁也要將她綁回去,留她在混蛋身邊他不放心。


  “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難不成就因為這個姐姐就要生小鳶兒的氣了麽?”她賴在他的懷裏,好似這裏就是她的避風港般,讓她能夠安心。


  見方才還與自己情意綿綿的鳶兒此刻竟在他人懷裏笑得一臉明媚,冥世珩心裏自然不好受,卻還是沒分清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冷眼看著他們二人,道:“鳶兒,過來。”


  以往隻要他喚她了,她就會過來的,可是這個時候卻不見她有任何動作,像個木頭美人兒似的站在那裏,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染上了濃濃的恨意。


  他這是在做什麽?直到現在他都還不明白她究竟是誰麽,嗬,多可笑,阮清歡看著他許久,從戰北辰懷裏起來,捏了個訣就換了一身裝束,煙霧繚繞在她周身,眉心的鳶尾花現出,容貌雖然沒變,卻比之前更為驚豔了,與她身側的男子正好相配。


  “如此,還要我過去麽?大師兄。”她不想再潛伏在他身邊了,往日恩怨再不堪回首也已經過去了,她還有姐姐,還有寧淑和弑月,也還有阿澈師兄和落落丫頭,她又怎麽舍得為了自己的私怨而讓關心她的人受到傷害呢?所以,她選擇了放下,從此以後相逢即是陌路人。


  不過片刻的時間,她就已經不再是喜歡纏著他的小徒弟了,而是他的小師妹,冥世珩臉上依舊是無波無瀾,似乎並不驚訝,隻是心底還是有過失落的,但更多的是惱怒,為何,她要這般欺騙他,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是為了複仇麽?


  隻是,他還是沒有開口,就那樣安靜地看著她,眼裏的神色叫人分不清是什麽樣的情緒。


  阮清歡有過一瞬間的愣神,就好像當初她被他殺的時候一樣,不得不移開眼去,而是說了句更殘忍的事實,道:“冥世珩,你可知我兩世皆是被你所殺,作為流鳶,亦是你的未婚妻,卻被你不問緣由地殺害,作為司音,亦是你的親妹妹,還是被你無端地殺害,嗬,或者是我自己沒用,竟不能逃脫你的殘忍。”


  都說往事不堪回首,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不覺得有多痛了,原來,坦然麵對才會讓她更好受些。


  她竟然是司音,那些算不算是他與自己的親妹妹亂·倫?即便師徒也算是,但至少心安一些,可如今的事實卻讓他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為什麽,這麽做。”良久,他還是問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一句話,她對他,隻是為了複仇麽?究竟還有沒有一點點真心,亦或是不那麽殘忍。


  “因為不愛,所以不悔,”她輕輕地喃喃了句,很輕很輕,不過是為了欺騙自己的心,她愛的人一直都是他,隻是現在愛與不愛都不那麽重要了,珍惜現有的才是最好的,便轉過身去,聲音清冷,再無一絲溫度,道:“他日若是再見,不能做陌生人便就做宿敵吧。”


  這場遊戲終究不適合她來玩,注定了沒有結果的遊戲又何苦繼續下去。


  她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因為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也做不到去傷害他,終究她還是不能恨他恨得徹底,阮清歡自嘲一笑,像個脆弱的瓷娃娃一樣,輕易碰不得,一碰就碎。


  原先也是如此猜測的戰北辰,此時卻是自責了起來,也是他不夠厲害,才不能保護她,不曾想她竟是被冥世珩殺了兩次,一想到這裏他的眼睛就變得血紅色了,周身散發著嚇人的氣場。


  “小鳶兒,日後有我護著你,誰也不能再欺負了你去!”像是對她的承諾又像是對自己的提醒,更像是對冥世珩的警告,一雙紅眸緊緊地盯著他,仿佛他就是他的永世宿敵,不過也的確是。


  看著郎情妾意的二人,冥世珩嗤笑一聲,她以為她招惹了他就能全身而退麽?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她注定了要是他的,即便是有兩世血仇又如何。


  “不死不休,絕不後悔!”即便是當年的事他做得無情了些,但也沒有想過自己錯了,畢竟她投靠敵營是真,隻是若沒有封澈,他也不會那般做。


  聽了他的話,阮清歡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病後才說:“可我卻沒那個時間奉陪,冥世珩,如今我已經放下前塵往事,再不會與你相見。”待隨著姐姐回了魔界後,她便就會墮仙成魔,再也回不去最初。


  拉了姐姐的手就往前走,卻被他攔住,不由有些惱怒,趁著混亂將他身前的江流琴收了回來,又將那個攝心鈴扔還給了他,道:“姐姐,我們走。”


  戰北辰自然是十分願意的,趁他不備將一道力擊向他,便要摟著阮清歡飛身而去。


  “不把話說清楚,我不許你走。”即便是這樣,冥世珩還是不願意就此放了她,躲開戰北辰的攻擊,一個幻影就來到了她麵前,很是固執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大有一副蠻橫之色。


  縱然她是流鳶,隻要她願意回頭,他還是會嗬護她一世,許她一世榮寵,但若是她不肯回到他身邊,那麽此生便是到死也不會放過她。


  見姐姐正要發怒,阮清歡忙製止住了他,微微低了低頭,閉了閉眼,又抬頭看著他,看著那張令她眷戀了兩生兩世的容顏,以後真的就要說不見了,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愛你了,就這麽簡單,至於其他的,都不過是我為了複仇而說的話,冥世珩,我不欠你的,我們兩清了。”


  即便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有過酸痛,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與他是絕對不會再有未來了的,畢竟一個是正道一個是歧途,注定了勢不兩立,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遇見他,那樣就不會有後來的絕望和心碎了。


  她的手還被他死死地抓著,雪白的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了一條紅痕,卻不覺得疼痛,連眼淚也不願意流一滴。


  “愛一個人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的麽?阮清歡,若是今日你不回頭,那麽從今以後你我便就是敵人了,你要想好。”他已經恢複了方才的泰然自若,似乎那一個慌亂失態的人不是他一般,雖說嘴上是這麽說著,但是心裏還是做不到真的就恨她,幾萬年不曾動過的一顆心,如今動了便就是萬劫不複,哪裏是能說不動就不動的,所以他不想就這麽錯過她,當年的事她若是要認為是他做錯了那便就是他做錯了吧,對錯與否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心丟了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他還是這樣,什麽事都認為自己是沒有錯的,從不肯說一句道歉的話,嗬,她已經習慣了的不是麽?隻是為什麽還是會有疼痛,會有傷心,會有不舍?似乎他比以前多了份滄桑了,阮清歡靜靜地盯著他看了許久,即便心裏是想與他回去的,但是她已經累了,這一場以性命和愛情做賭注的豪賭,她不想再被卷入其中,安靜地過完一世便就是她最想要的。


  “想得很清楚了,帝君不必再說,”阮清歡淡然一笑,將他的手輕輕地掰開,從他手裏逃出,又主動地去拉著戰北辰的手,與他並肩走著,隻留下了一句:“但願從此各安天涯,再不相見。”


  不知是什麽緣故,她的眼角有一滴清淚落下,很快便就被風吹幹了,這一世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身邊的每一個待她好的人,而對於男女之情就不必了。


  兩人越走越遠,身影在慢慢地消失,冥世珩想要挽留卻發現已經是無力了,也沒有任何名頭去挽留,原來,她竟是這般恨自己,寧願做陌生人也不願留在他身邊,那麽他,如她所願。


  悄然轉身,連一句告辭也忘了要去同池風道人說一句,便就離開了昆侖山,而至於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與他有關了,從此,他就是孤身一人了。


  在他二人出了昆侖山的時候,阮清歡忽然就停了下來,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與方才的妖豔模樣沒有半分相似,很是內疚地說:“姐姐,剛才是因為事出緊急才借用了姐姐的手來打擊他,姐姐可不要我的氣。”她是真的很害怕姐姐會生氣,畢竟她唯一能依賴一輩子的也就隻有姐姐了,若是連她也被自己氣走了那麽日後她的日子該是有多失敗啊。


  戰北辰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自然是知道小鳶兒不過是在利用他來使冥世珩知難而退的,隻是他也是心甘情願被她利用的,甚至是能被她利用也是很好的,畢竟他還可以替她說話,隻是他對她的心思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便也就毫不在意地一笑,輕輕地撫著她的一頭秀發,打趣道:“怎麽敢生你的氣,我可不想就因為這個而失去了妹妹。”


  他本是想說還不想因為這個就與你各安天涯的,隻是又想到他方才對冥世珩說的就有這四個字,不想平白地去惹她傷心,便就換了一個詞,左右隻要她日後陪在自己身邊,便是怎麽樣都無所謂。


  “才不會,姐姐肯收留我就已經很好了,我又不傻,若是不要你這個姐姐的話,我上哪兒去再找一個這麽美貌又聰明的姐姐?”她笑得很是甜美,就好像不久前在昆侖山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似的,不禁叫人心疼。


  若是換做其他人說了他美貌的詞,這會兒早就已經是身首異處了,隻是這個說他長得美貌的人是他最最疼愛的小鳶兒,他又怎麽舍得對她不好呢?便就是將整個魔界都送給她也沒有什麽的。


  “小鳶兒嘴倒是越來越甜了,”戰北辰爽朗地笑著,執起她的一縷秀發,想起魔界也有許多處好玩的地方,便道:“你也是許久沒有去過魔界了,不若今日我就帶你去魔界四處逛逛如何?”


  尤其是那一片他為她留著的一處花海,妖界也有這樣的一處花海,但他的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想來小鳶兒去了定是會開心的。


  阮清歡輕輕地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道:“若是今日不去逛逛,姐姐是否就不讓我住在魔界了?”真的是,她今日已經很累了,哪裏還能有什麽心思再去四處遊玩?左右也是要在魔界住下來的,以後有的是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


  “自然不會,”他搖頭,忽然想到她今日一定是很累了,便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姐姐考慮不周,小鳶兒今日想來也是累了的,我們先回魔界,明日我再帶你去四處看看。”


  的確是他操之過急了,小鳶兒這麽累他還不讓她好好休息,隻是他多少也有些不放心,畢竟小鳶兒對冥世珩的情很深,這一點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又何況是與他一同長大的自己呢?

  “想什麽呢?不許胡思亂想,快走吧。”見他凝眸不語的樣子,她便想著姐姐一定是又自責了且亂想了,便就故作輕鬆地敲了敲他的腦袋,俏皮地笑了笑。


  “嗯。”戰北辰看著這樣的她,也跟著笑了,也對,他就是想得再多也沒有用,又何必費心思去想,便也就釋然了,與她一道回了魔界。


  山間有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喧鬧過後,隻剩了一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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