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致命罌粟
“可是禦靈姐,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我不想要的,可不可以說不要?”若千音淚眼連連地看著韓禦靈。
韓禦靈撫著她的發,宛若回到當初那個溫馨的場麵,一樣的哭訴,不一樣的情感。她柔聲道:“沒有哪一個人確定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就像一份感情,不到最後,你永遠都不知道是自己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
雖然都不肯說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就近況來說,想必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否則對感情如此謹慎的若千音是不會淚流滿麵的。韓禦靈是過來人,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不能如願,亦不能兩全。
若千音止住自己的眼淚,望向盛開的白馬蹄,思緒忽然變得混亂起來。
韓禦靈握住若千音的手,暗示道:“有時候,隻有告訴自己去接受了,才能明白適不適合自己,尤其是感情。明白嗎?”
若千音轉向韓禦靈,不覺握緊了韓禦靈的手,渾濁的雙眼變得許些清明。
***
當若千音走進教室的時候,目光一下便落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束包裝精致的白色馬蹄蓮對著自己燦爛地笑。
在旁人的注視下,若千音不禁抓緊了手中的包,慢慢向座位走去。坐下的時候,她看了看同桌,空的。她拿起花束下麵的一張卡片,上麵竟是陌生的字跡——“隻要有心,就會發現你最愛什麽。”
直覺告訴她,不是韓少,也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人。環視了周邊,隻有陶也然在。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陶也然起身走向她,在韓少的位置上坐下,問道:“吃過早餐了嗎?”目光死死地落在花束邊上的卡片上,表情有些怪異。
若千音取出自己的書,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問道:“是你送的嗎?”
陶也然看著她深棕色眼眸中的自己——他不能說是自己送的,更不能說不是自己送的。
笑笑,問道:“喜歡嗎?”說著,陶也然伸手捧住那束白馬蹄,眼神有些讓人看不明白。
“恩,謝謝。”若千音收回目光,開始整理自己的書桌。自從她和韓少寅之間的關係淡了之後,書桌裏準備的那麽多怡寶也隻有她一個喝,紙巾也隻有她一個人用,一切都顯得落寞起來。
陶也然笑著放下白馬蹄。隨後起身,卻回頭看了一眼那束白馬蹄,竟想象成了一束盛開的金百合。他有些慌亂地走開。
整整一個上午,原本熱鬧非凡的四人桌隻有自己一個人。剛剛起身想走,手機來了簡訊——“落落,我在古月湖畔等你。諾。”
若明璽往湖裏丟著石頭,那模樣,像極了十一二歲的頑皮少年,無憂無慮。若千音忽然有些想念童年。
若明璽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明媚的春日天空,而若千音則蜷著雙腿坐在若明璽的身邊,神色變得悠遠起來。
“諾。”若千音開口輕喚。
“恩。”若明璽輕輕地應著,目光停留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若千音看著若明璽,帶些疑慮又帶些不安地問道:“我是不是變了很多?”說著,若千音試圖在若明璽的眼中尋求答案,可他微眯雙眼,不留一絲猜測的餘地。
若明璽用雙手枕著頭,道:“時間在走,人在變。有時候不是自己在變,就是別人在變,或者都在變。”
若千音轉過頭去,然後靠在膝蓋上,閉上雙眼,仿佛在享受日光浴。
沉默了片刻,若明璽坐直了身子,像若千音那樣蜷著雙腿,將頭枕著膝蓋,看著若千音,問道:“落落,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嗎?”
若千音慢慢睜開雙眼,與若明璽四目相對。那雙帶著觀察的眼眸忽然讓她失去了對視的勇氣。她轉過頭去,說道:“我也不知道…”
“可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受折磨的不是你們兩個人。”若明璽忽然有些急了。他希望他的落落能夠正視自己的感情,這樣他才能相處更好的辦法除 去她的心病。
若千音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不是不明白,隻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每次隻要她沉默,若明璽便心疼了起來。她的沉默在很多時候都表示她在困擾,可這些,隻能靠她自己,別人幫不了。
末了,若明璽隻能告訴她最後一句話:“有些感情,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不確定不代表不可靠。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別人幫不了你。”
若千音看著天際的自由飛翔的雲,羨慕滿目——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別人幫不了。
***
“她終於接受我了。”電話那邊的爾言初帶著疲憊的興奮喊道。
若千音微微上揚著嘴角,然後仰頭喝一口怡寶,看著滿目嫩綠的春光,她忽然有些不明白生活不斷更替的意義。
“恭喜你,言初。”若千音靠在扶桑樹下,仰望春意漸濃的高大扶桑。
可是興奮的情緒沒有維持多久,爾言初便兀然失落了下來,看著滿園的鮮花,他忽然沒有了足夠的信心。
沒有聽到那邊的聲音,覺察到他未曾開口的疲憊,若千音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候的自己,需要幫助,幫不了別人。
“她接受我的感情,我應該很開心才是。可是…”爾言初靠著轉椅,點燃一根香煙,“我忽然感覺對這份感情失去了原有的信心…”
他從不輕易抽煙。若千音清晰地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心中不免一驚。至少他知道,小豬不能聞煙味,他從不會在她的麵前吸煙,也不輕易點煙。
若千音低聲問道:“言初,愛情到底是什麽?”
爾言初吐著煙圈,低思幾秒,道:“愛情像一朵美麗的罌粟花,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愛情也像一張福利彩票,付出同樣的希望,最後可能滿載而歸,也可能一無所獲。”
若千音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向後靠去。閉上雙眼,所有的是是非非都被關在視野之外,喜怒哀樂也在一瞬間被短暫地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