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歇斯底裏
在玄關看到了她的鞋子，知道她已經平安地回到家，全身濕透的韓少寅終於舍得稍稍放下心休息一下。
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都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急得他差點把手機砸掉。打電話給若明璽和賴文旭也都沒有消息，韓少寅幾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雷響雨大，怕雷的小豬會去哪裏？在外尋找無果，韓少寅決定回家看看。他一到家，幾乎要虛脫。
分別打了電話給若明璽等人，韓少寅從浴室裏出來，眼裏滿是疲憊。他揉揉太陽穴，走到酒櫃前，習慣地取下酒杯喝酒。這時，外麵驚雷震天。韓少寅放下酒杯，往臥房方向看了看，隨後又看了看壁鍾，剛好敲過十一點。
想起下午的那一幕，韓少寅忍不住心痛。天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忍耐力才控製住自己的手和腳，才保持住自己臉上淡漠的表情。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倒下，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被撕裂。多想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可是他卻不能。
若千音心痛的話語將他的心撕得更碎，若明璽的警告也將他打入萬丈深淵。他的害怕，終究是來了。
伸出了手，卻還是停在半空。情人節後每個夜晚，他都會站在她的門前對她說晚安，都會在半夜她回房之後站在她的門前呆站幾分鍾才肯回去休息，或者，隻有那樣，他才睡得安穩一些。
窗外的雷聲越來越大，韓少寅一咬唇角，終於敲響了若千音的房門。
“小豬，你睡了嗎？”韓少寅的聲音有些沙啞，腦袋有些嗡嗡作響。
良久，不見有反應。韓少寅收回了手，嘲笑起自己來：傷她那麽深，她怎麽還會願意理你？剛想轉身，韓少寅狠狠地連打三個噴嚏。他趕忙往房裏走去，責怪自己一下子沒有控製住。
還沒有打開房門，若千音的房門便打開了。韓少寅望向她，笑不出來。
若千音沒有跟他說一句話，隻是開了廚房的燈，上鍋燒水，徑直忙碌起來。韓少寅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若千音忙碌，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開來。
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放在他的麵前，若千音沒有看韓少寅一眼，放下後直接往房裏走。
“對不起，小豬…”韓少寅抓住她的手臂，隨後又放開，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但是…”韓少寅看著停下來的若千音，再一次道歉，“小豬，對不起…”
若千音咬咬唇角，道：“趁熱喝吧。”
手機一開，便看到無數條來電提醒和短信，最多的莫過於韓少寅。經過下午那件事情，她以為他和韓少寅之間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情誼，可是看到他的來電提醒，著急的短信，她忽然發現自己原來已經舍不得離開他。
可是這種依戀讓她不安。
韓少寅進門，停在她的門前，再離開，再到她的門前，其實她都知道。聽著敲門聲，她想開卻又害怕。而他感冒的聲音，卻輕易勾起了她的心疼。
當她準備移步離開，韓少寅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卻沒有馬上鬆開。
“小豬，我們談談好嗎？”
韓少寅的語氣，更像是卑微地請求。
而若千音沒有敏感地甩開那隻傳遞著溫暖的手。
心疼地為若千音換了藥和紗布，看著包紮好的手心，韓少寅感覺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殘忍。
若千音收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韓少寅。起身想要走，卻被忽然的雷聲嚇得亂了陣腳，腿一個顫抖撞上了茶幾的角，整個人撲向茶幾。而韓少寅正在收拾醫藥箱，來不及伸手，若千音便倒在了茶幾上，茶杯飛出茶幾，摔在地上，發出驚夜的響聲，猶如雷鳴。
“小豬！”韓少寅放下藥箱，要去扶她，而若千音卻擺著手拒絕。韓少寅硬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咬緊唇角。
她，甚至拒絕他的相助。
若千音揉揉發疼的膝蓋，然後走到碎杯子前，伸手要拾碎片，可是手指剛剛一碰上，耳邊的一聲驚雷讓她的手指在驚顫中被劃破，鮮血頓時滴落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刺眼。
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來。若千音開始恨自己，怎麽會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做不好！
韓少寅用紗布包住她的手指，輕輕纏繞。心疼猶如漲潮的江水，一撥接著一撥。
“我努力了，真的努力了…”若千音忍不住哭出聲音，“可是我不是神，做不到每個人都如意…”
“我以為我不會，隻要努力學會就好，我以為隻要我不去理會那麽多，一切就都會安安靜靜地過…”若千音跪坐在地上，像個受傷的孩子。
她第一次在他的麵前吐露心中的苦。她像一隻刺蝟，不靠近別人，也不讓別人靠近她，可最後受傷的依舊是她自己。韓少寅看著她不斷顫抖的肩，真想緊緊把她擁在懷裏，但他抬不起雙臂。
若千音抬著淚眼看著韓少寅，哽咽著問道：“哥哥，你告訴我，究竟我要怎麽做，才是對的？不是我不想做好，可是韓少，我隻有一個我…就算我再努力，也不可能做到讓每一個人都滿意…”
若千音抓著他下垂的手臂，情緒有些激動地說著：“我不想你為難，不想賴賴為難，不想諾擔心，不想看康璟華的臉色，可是言初…”若千音說到這，泣不成聲，“他卻要我在他和陶也然之間做選擇，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原來是這樣…韓少寅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原來她傷心難過的是牽累別人，難過的是爾言初要她二擇一，而不是…
“小豬…”他覺得喉嚨哽塞以來，連喚一聲她的名都感覺心在滴血。
若千音收回自己的手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失去控製地喊著：“為什麽我這麽沒用，為什麽現在的我會變成這樣子？我討厭現在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韓少寅握住她的手腕，想讓她冷靜下來，大聲說道：“冷靜一點，若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