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痛徹心扉
“我在你們眼裏，在你們心裏，到底算什麽！”若千音幾近歇斯底裏。
韓少寅急了：“你冷靜點，小豬…”
“事到如今，你要我怎麽冷靜！？”若千音甩開韓少寅伸過來的手，嘶啞著聲音喊道，“是你告訴我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是你告訴我要試著去原諒他們，但是你看到了嗎，他們是怎麽做的？為了他們之間的恩怨，殘忍地讓我帶著傷痛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江都，甚至都不來看我一眼…你知道當康璟華說我父母的時候我心裏有多痛嗎？那時候我真的覺得我是一個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甚至覺得自己可憐…”
韓少寅沉默了。這些傷痛，他無法站在同等的立場去體會，可是這些他都知道。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吧，更何況是那麽重視感情的若千音。
“言初說我來帝江之後變了，變得比以前開心了，我想那是因為有你們在我的身邊陪著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開心很幸福。”若千音的聲音低了下來，“我知道自己在江都待不了多久，所以很多時候我寧願拒絕你們對我的好，因為我無法回應相同的感情。尤其是你，韓少，每次你對我的好，就讓我覺得我是一個罪惡的人，沒有絲毫付出就享受著你所有的好…”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從一開始就沒有與你們相遇。”若千音說這句話的時候，受傷的心再一次受到重擊。
如果真的是這麽想的話，為什麽心還會那麽痛？
這句話帶給韓少寅的痛楚顯然是加倍的。
他知道現在的小豬是受傷的，知道她現在理不清自己的情緒，感情一團亂糟，可是她竟然會殘忍地說出這樣的話，完全否定了他們的相遇，完全否定了一切…不，唯獨這個，他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這個！”韓少寅的聲音頓時加大，他猛地抓住若千音的手臂，強迫著與她四目相對，企圖在她的淚眼中看到眷戀，“什麽叫做寧願從未與我們相遇？若千音你怎麽能說出那麽殘忍的話？就算你現在無法正視發生的一切，無法原諒我們，你也不能說出這麽不負責任的話！”
“是你來到帝江和我們相遇，是你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內，是你同意當我的同桌，是你要喊我哥哥，是你告訴我和我相遇真好，是你把我整顆心都攪亂，是你占據著我的心，你要為此負責任，我不準你逃，更不準你否認這一切，你聽到沒有？”
這是第一次，韓少寅幾乎是吼出來的。平時的韓少寅連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而現在的韓少寅真的很生氣。
若千音顯然被嚇了一跳。她咬著唇角聽著韓少寅吼完，看著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心裏不覺一暖。可隨後她還是吃力地想要掙脫韓少寅的手，就算他這麽說，她也沒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放手！韓少寅你放開我！”
“我不放！”韓少寅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字句堅定地說著，“如果我放手的話，你就會逃，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韓少寅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若千音不經思考便脫口而出。
韓少寅愣住了。自私？她說他自私…他一直都是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守護著她，甚至從未開口要求回報。即便付出的真心從未得到回應，他都選擇將微笑掛在臉上，隻為讓她心安。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將情緒表現在臉上，若千音會內疚，甚至會逃走。
可是她現在卻說他自私，說他的愛是自私的，這比無法回應他的愛還要傷他。
兩人沉默了。
若千音看著他整張臉被失落逐漸占據，忽覺自己真的過分了。她可以說任何人是自私的，唯獨不能說韓少。韓少寅從來都是以她為先，默默為她付出那麽多，如果那種感情是自私的，那麽她若千音真應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韓少…”若千音咬緊了唇角，口腔裏帶著血腥味也沒有在乎。
“是啊，你說得對，我太自私了…”韓少寅的聲音沉重得像要滴血，無力地鬆開自己的手，苦笑著，“我明明告訴過自己，隻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支持，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盡量滿足，如果你想走，我又怎麽能自私地用我的愛捆綁你的自由…”
韓少寅站起身來，背對著若千音，背影落寞。在那一瞬間，若千音從未感覺到世界原來這麽黑暗，吞噬著她整個人。
“韓少…”聲音消失在唇瓣。
為什麽，明明他們之間距離那麽近，現在卻感覺那麽那麽遙遠？若千音想要伸手，卻怎麽都觸及不到他絲毫。
韓少寅艱難地邁開步子離開，每一步都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心一般。他明明很愛她，可是最後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從來，沒有這麽迷茫過。即使靜去世的時候，也沒有。
開口想要喚他的名字，若千音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淚水浸濕的眼眸中，隻覺韓少寅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她感覺自己有些無法呼吸。
猛然，若千音被粗魯地從地上拉起來。驚恐的若千音看著抓住自己的兩個人，拖著自己往一邊走。
“放開我！你們是誰，放開我！”若千音被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失聲大喊。
呼救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走不遠的韓少寅聽到若千音的呼喊聲，迅速轉過身來，看到若千音被兩個彪悍的男人抓著往一邊的車子拖去，便毫不猶豫地朝若千音方向跑。
“小豬！放開她！”韓少寅喊道。
“韓少！”若千音大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站在車邊的男人拿著棒球棍衝了過來，絲毫沒有留情地往韓少寅頭上揮去。注意力集中在若千音身上的韓少寅避之不及，硬生生地接住了這一棒。
若千音停住所有的掙紮，僵在原地，睜大了雙眼看著一股鮮血從他的頭頂一直流至下巴，韓少寅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倒落在地。
“韓少——”
淒厲的喊聲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