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隻剩等待
韓少寅醒來之後，住進了若千音住過的病房。
韓少寅醒來的那天，若天斐跟他道歉了。在那之後兩天，若天斐帶著昏迷中的朱利安去了國外治療，若司昊來看了看他便離開了江都，之後若明璽過來跟他道別。
“韓少…”若明璽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發生那麽多事情，他也有些招架不住，“或許在你看來，我是帶著不良動機靠近你們，但是我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們。”
韓少寅頭上依舊纏著厚厚的繃帶，虛弱地一笑，道：“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若明璽忍不住紅眼眶：“對不起，韓少，我…我找不到她…”
找不到…她嗎？韓少寅的笑在那瞬間凝固，卻也在看到窗台那盆白馬蹄的瞬間綻放，喃喃道：“除非她願意，否則不會有人找得到她的，你是，我也是…”
“小豬是一隻適合在天空飛翔的鳥兒，我們給不了的…”說這話的時候，韓少寅的心是痛苦的。他盡力給她想要的所有，唯獨那片天。
若明璽走了，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從未有過的孤寂席卷而來。到最後，他還是一個人，還是一顆孤獨的心。
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那束妖冶神秘的藍玫瑰，他笑了，也落淚了。原來夢中她來過都是真的，原來她真的走了。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醒來的第二天，魚缸裏四條小金魚全部暴斃，隻剩下空空的魚缸。那時候他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可是他哭不出來，仿佛淚都已經幹涸了。
所有人都瘦了大圈。
韓禦靈給他喂粥，他每次都會勉強自己多吃一點，起碼不再讓他們擔心。
“姐姐，我吃飽了。”韓少寅微笑道。
其實韓少寅越是笑，看著的人覺得越是難過。韓禦靈收好了碗，沒有看他，隻是哽咽著：“少寅，你會怪姐姐嗎？”
韓少寅是韓禦靈的親生弟弟，在若千音無意間走到韓少寅家裏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張拚湊的巨幅全家福。後來保姆告訴了他們若千音曾去過他們家的事情。
想起若千音無數次的試探和暗示，韓少寅都沒有坦白這件事，他想這讓小豬很失望吧。
現在想想，即便告訴她，韓禦靈是他的姐姐，她也不會怎樣吧，隻是沒有和她住在一起的理由了，那會失去很多美好的記憶吧。
韓少寅笑笑：“姐姐和姐夫並沒有錯，我不會怪你們的。”
“如果你難過就哭出來啊，少寅，你這樣子反而讓我們更難受…”韓禦靈抓著他的手。當初靜去世的時候，他嚎啕大哭，可是現在的他卻在失去最愛的人之後還如往常一樣微笑，真的讓她擔心。
韓少寅沉默了。他想她，很想很想，可是見不到她，心裏難過卻沒有絲毫辦法。他醒來的時候沒見到她，那麽再見到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太懂小豬的個性，無法原諒、無法接受、無法回應的，全部選擇不要。
她給他藍玫瑰，隻是告訴他，這份情可遇而不可求。
“姐姐，可以給我一隻許願瓶嗎？”
韓少寅將藍玫瑰的花瓣一瓣一瓣摘下來做成幹花，然後一瓣一瓣地裝進許願瓶，再蓋上瓶塞，放在枕邊——那是他的愛情，此生唯一的愛情。
聽說，愛情曾經來過。
他沒有想到陶也然會來看他。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韓少寅終於知道，陶也然其實也真的愛上了若千音，隻是方式錯了。
韓少寅開始羨慕陶也然，起碼他們曾經在一起過，而他和她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在羨慕別人的同時，也是被羨慕著的。
陶也然卻羨慕韓少寅能夠那麽自然地待在若千音的身邊，能夠被她依賴，能夠和她同甘共苦，能夠有那麽多的美好的回憶。
陶也然走的時候，說了抱歉和謝謝。韓少寅笑了，什麽話都沒說。自從靜去世之後，這是他們唯一一次心平氣和地交流。韓少寅看著枕邊的那隻許願瓶，想見她的心情又多了幾分。
關於康璟華，據說康錦天已經被收監，而康璟華從帝江學府退學，至於具體情況怎樣，無人知曉。經過那麽多事情，韓少寅也看開了，想起曾經康璟華為了逼他和她交往，而拿若千音的事情作為要挾，其實隻是中愛情的毒太深，已經不能自拔了。
愛本身並沒有錯的。
在住院的期間，賴文旭經常過來陪他，洛俊英也會過來看望，所有人都刻意不提若千音，仿佛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但卻活在每個人的心裏，就像若千音的一切都不曾變過。
出院的時候，韓禦靈、賴文旭、嚴騰軒和洛俊英都來了。回到家裏，感覺一切都沒變，其實什麽都變了。
如果小豬在身邊的話…韓少寅總是半夜的時候醒來，喝著怡寶。他也覺得這種習慣真的很可怕。
頭部偶爾會隱隱作痛。痛的時候韓少寅會想那張笑臉，然後微笑，借著小豬忘記頭痛。
經常，韓少寅會去若千音住過的地方。站在門口背靠著門，想象著她在門的另一邊，正與他背靠著背，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假如，小豬有一天會回來…
韓少寅抬頭看高高的十三樓，落地窗緊閉，絲毫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他會安慰自己，小豬也許躲在某個地方看他，憑著這個虛無的信念，他可以支撐著一天的呼吸。
忽然感覺眼前的影子有些重疊。韓少寅感覺頭部陣陣疼痛，停下腳步，不覺蹲了下去，是太陽太烈了吧，已經七月天了。
“喂，兄弟，借點錢來花花。”一個聲音響起。
韓少寅支撐著站起來，便看到四個人站在眼前，不，隻是看到四個忽明忽暗的影子，他使勁地晃晃頭，才看清楚原來是四個街頭混混，而其中一個還是女的，那女的一臉驚訝的表情。
“你怎麽會在這裏？”濃妝豔抹的康璟華驚訝地看著韓少寅。
“康璟華？”韓少寅認出了她，卻驚訝於她衣著暴露，濃妝豔抹，跟以前一點都不像。
“什麽啊，原來是認識的。”摟著康璟華的那個男人切了一聲，隨後又打量了一下韓少寅，賊笑道，“你以前的朋友都是有錢人，正好現在借點錢花花。”
康璟華皺皺眉：“換別人。”說著要走，卻被混混男扯住頭發，“混蛋你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