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言初的愛情（四）
我覺得頭疼。
因為砸了手機，所以順勢換了號碼，盡管這是一個很蹩腳的理由，但卻是事實。春節過後有很多客人要碰麵，一直忙著應酬，我沒有聯係小雨。小雨打電話沒找到我，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寓。
她再度大發脾氣，又說我根本就沒有在乎她，說我以前說的喜歡根本就是哄著她玩的。我覺得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雖然以前也覺得這是胡鬧，但是現在的我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她還要跟我鬧，讓我很煩躁。
年初鮮花的流量很大，有一筆單子出錯，商家說要打官司，協商一直處在僵持狀態。加上小雨的一陣胡鬧，我有些招架不住。
那是我第一次那麽大聲地對小雨說話。小雨哭著跑了。我覺得很無力，感情事業一團亂麻，讓我萌生了逃跑的念頭。
終於，因為我一時心情煩躁而在大冬天洗了冷水澡，第二天，一直以不發燒不感冒得意的我，發燒了。
打電話給小豬，小豬一聽我的聲音就知道我病了，恨不得要過來照顧我，讓我覺得還好我不是一個人，還好小豬還在。
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未來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會不會介意像小豬這樣的一個特別的朋友存在，隻是我不想在小豬還沒有找到另一半的時候放著小豬不管，無論如何我都做不到。
年末去見小豬的時候，小豬讓我代她問候若伯父，也讓我代她去監獄看若伯母。我知道在小豬的心裏，永遠有那樣的一個牽掛。也就是這樣的小豬讓我放心不下，有時候我倒寧願她決斷一些，即便那樣做不到。
覺得小豬變得喜歡說話了，能更好地將自己心裏想的東西表達出來了。我明白的，這應該是受韓少的影響吧。
掛斷電話，我覺得全身很無力。
閉上眼睛，腦子卻閃過很多被人溫柔照顧的情景。真是好笑了，明明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準失戀狀態的人——也不算吧，因為並沒有戀愛。
小豬，我還真是一個失敗的愛情專家呢。
小豬說我是一個很好的人，將來一定會出現一個更好的人陪我走過一生。可是小豬，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好，那為什麽小雨不愛我呢？愛情真是沒有頭腦的東西，連帶著我也變得沒有頭腦，像個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過頭，有那麽一瞬間閃過時子的笑臉，然後腦子發熱地打了時子的電話。等我回顧神的來的時候，時子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我的公寓門外，手裏提著很多東西，全是藥。
我應該沒有跟她說我生病了吧？我記得。
“我在電話裏聽著你的聲音不對勁，所以就擅自問了你媽媽你住的地方。”時子喘著粗氣說道。
真是的，這時候說這種話，我怎麽招架得住？更何況我還是一個病人。
她冰冷的手附上我的額頭，我想要躲開卻動不了。她微微皺眉道：“你在發燒，怎麽還穿這麽少？快點乖乖去床上躺著。”
我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或者也沒想要拒絕。時子扶著我躺回床上，手忙腳亂地把體溫計放入我嘴裏，又幫我貼上退燒貼，用熱毛巾幫我擦臉。我閉著眼睛，感受著她的行動，腦子根本沒辦法思考。
上次生病是在什麽時候，上次被別人照顧是在什麽時候，統統不記得了。
我很少睡得那麽安心。
等我醒來的時候，燒已經差不多退了。看著床頭櫃上那麽多的藥品，還有毛巾，我知道照顧我的人絕對不會是小雨，而且清楚地知道是時子。
我原本以為時子已經走了，但是當我走到客廳找水喝的時候，我聽到從沒用過的廚房傳來一些聲音。我走了過去，驚訝地看到時子在廚房忙碌著。
“時子？”說真的，我真的很意外。
“你醒啦？”正在擇菜的時子轉過頭來笑了笑，“你應該肚子餓了吧？等會就好，你再躺一會吧。”說著繼續忙碌。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我怔怔地回到床上，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麽。
沒過多久，時子進來了。幫我量了一下體溫，然後鬆了口氣說道：“終於退燒了。接下來你就乖乖地吃幾天藥，一定要等身體完全康複才行。好了，吃飯吧。”時子轉身出去了。
一般會徹夜照顧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嗎？奇怪的女孩子。我邊換衣服邊想。
不過我也很奇怪就是了，居然會想到給隻見過一麵的女孩子打電話，明明喜歡的是另一個人的。
“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我就問了一下你媽媽，試著做了一點。手藝不是很好，你將就著吃一點。”時子幫我盛了一碗粥，是我最喜歡的八寶粥，看起來味道很好的樣子，聞起來也很香。
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大概是考慮到我還在生病吧。我有些感動。小雨絕對不會這麽細心的，最多隻會去餐廳買一些現成的，而且都是她自己喜歡的。
那瞬間，我覺得自己是個混蛋，這種時候還在想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餐桌上，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讓我驚訝的是並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很自然。我微微蹙眉，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怎麽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時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很好吃，真的。”我急忙否認道。
時子放心地笑了，而後又想起了什麽似地，說道：“昨晚上有一個人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我怕是你女朋友就沒接，要是讓她誤會就不好了。你等會回個電話給她吧。”說著，她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應該不會是小雨???”我喃喃道，吃完後拿著碗走到廚房，時子接過我手裏的碗。
“半個小時之後記得要吃藥，我已經放在床頭了，你按著上麵的說明書喝就是了。還有，記得吃飯，這樣病才好得快。”時子洗著碗，說話和行為都極其自然，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我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廚房順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