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覲見
正躺在床上做著美夢的月明,卻被秋水搖醒,還在睡夢中的月明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嗬欠,待睜開眼時,卻看到秋水坐在她的床沿上,旁邊站著的是林夫人和雨蝶,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月明的瞌睡就被嚇到了九霄雲外。
月明忙起身,向林夫人行了行禮,林夫人慈祥的用手將她扶起,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是我心急,不曾考慮到你們年輕人不曾有早起的習慣,昨日大家在凝香閣怕是也鬧騰了許久,若還沒睡醒,就再去床上睡一覺,我就先回去了。”
月明聽到這麽說,哪裏還敢真的回去睡覺,忙擺手道:“伯母如此說,倒叫月明無地自容了,原是我貪睡,我這就去梳洗一下,還請伯母和雨蝶到前廳稍等片刻。”說完便朝著秋水使眼色,秋水意會便帶著夫人和雨蝶往前廳走去。
待秋水回來時,月明已經收拾妥當,正自己對著銅鏡梳妝。秋水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一把桃木梳,將月明如瀑的頭發梳理順,左手輕輕一綰,一個流雲髻便出來了。月明將手中林意寒送的珍珠簪遞與秋水,說道:“今兒就用這支簪子吧,正好配這流雲髻。”
秋水接過簪子看了一眼,眉宇間都是笑意,“不用秋水問,這簪子定是林大人送的吧?”
月明頓覺不好意思,便嘴上說著:“你又知是他送的,這是我從別人那裏拿到的。”
秋水將珍珠簪在月明的眼前晃了晃,“既不是林大人送的,那為何簪身上刻著‘與子偕老’四個字呢?你若定要說是他人送的,我可記住了,趕明兒告訴林大人,小姐自有新歡!”
月明將眼前的簪子奪了過來,微微將它轉至一旁,簪身上確實刻著‘與子偕老’四個字。昨日林意寒送給她的時候,她也沒自己瞧,這會子讓秋水一頓打趣,自然是羞到不行,雙頰通紅的說道:“你這丫頭,素日裏定是跟我那不正經的哥哥混在一起,如今也學會打趣我了。”說著便用手直撓秋水的腋下。
秋水笑到直不起腰,隻能支支吾吾說:“別鬧了……我認輸還不行嗎……前廳夫人還等著呢……”月明被她這麽一鬧,倒把林夫人還在前廳的事情忘了幹淨,急急忙忙穿戴整齊,便帶著秋水往前廳趕去。
凝香閣前廳中,林夫人正與一位穿戴講究的婦人聊天,月明見狀扯住秋水,“你可知夫人這麽早過來找我所謂何事?”
秋水搖了搖頭,也不知何事勞煩林夫人親自跑一趟。兩人正站在廳外耳語時,林夫人看到她們,便叫到:“怎麽來了也不說話?月明坐到我身邊來。”
月明微微欠了欠身,給林夫人行禮,又轉向另一邊對著那位婦人行了行禮,才往林夫人身邊的位置走去。
林夫人見月明今日一身明黃色甚是動人,便向身邊的婦人說道:“這就是剛才我提起的,寒兒的未過門妻子。”又轉向月明說,“月明,這位是宮中掌管女紅朝服的韓尚宮,今日她是為量體裁衣而來,等會兒為你量好尺碼,做件朝服,以後入宮覲見總是穿得上的。”
月明點點頭,心中已明白大半,想來今年林夫人生日定會入宮受禮,她現在名義上已是意寒的未婚妻,理應共同入朝。正想著,那韓尚宮已起身走到她跟前,用手將月明扶起來,又命她轉了三個圈,眼中始終含著笑,等各尺碼量好,轉過身對林夫人說:“少夫人這模樣真是萬裏挑一,身材也勻稱,夫人和少爺真是好福氣。”
林夫人聽她這麽誇獎,心中自是喜悅的,便命雨蝶將一包銀子賞給她,韓尚宮輕輕顛了顛錢袋,分量十足,便連連道謝,“夫人真是客氣,原本皇親貴族量體裁衣就是奴婢的本職,如今卻額外得了夫人這些個恩惠,他日大人娶妻,少夫人的嫁衣奴婢也全意裁製。”
“那還勞韓尚宮費心了。”林夫人說完,向身邊的雨蝶看了看,雨蝶會意走大廳麵前,將千恩萬謝的韓尚宮送出了林府。
正巧林意寒下朝回來,正往凝香閣來找月明,剛踏入府門,就看到雨蝶帶著宮裏的韓尚宮出府,韓尚宮見是他,便微微行了行禮,直誇他好福氣,少夫人是個知書達理,難得一見的美女。林意寒一麵笑著答應,一麵心裏也知她今日來許是為月明做朝服的。送走韓尚宮,便一個勁兒往凝香閣趕。
林夫人和月明都還在前廳,意寒向母親行禮之後,就在月明身邊的雕花椅上坐定。林夫人笑著看兩人,越看越覺得般配,越看越是喜愛,便對兩人說道:“過幾日便是我的生辰,到時候你們隨我一同入宮,好歹讓太後和陛下見見你們,將你們的親事定了,我才能安心下來。”
林意寒看了眼月明,月明被他這麽一看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意寒拉著她的手,走到母親麵前,“孩兒與月明婚事,全憑母親做主。”林母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招呼身邊的雨蝶將她扶起來,“忙了一上午,也乏了,你們年輕人自己找找樂子,我就先回房了。”
兩人行禮送走了林夫人,意寒見母親走遠,便將月明的手握得緊緊的,像是怕她下一秒鍾便會消失一般,月明轉頭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林意寒,又低頭看了看被他握緊的手,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知足感慢慢湧上心頭,反手也將他的手緊緊握住。
林夫人正由雨蝶攙扶著回房,邀見一身玉白色衣衫的少年正坐在她房門口的石階上,像是等著什麽人。再走近時才發現是月白,他正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玉扇,許是眼前的陽光被林夫人的身影所遮住,月白猛然抬頭,忙起身向她作了個揖。
“在等我嗎?”林夫人問道。
月白看了眼林夫人身邊的雨蝶,欲言又止。林夫人會意叫雨蝶先進了房,隨後自己帶著月白往旁邊的涼亭走去。
涼亭中,林夫人為月白帶了杯茶,月白在房門口等了許久,早已是口幹舌燥。連喝了三杯茶,才總算舒了口氣。林夫人笑著看他牛飲,倒讓他不好意思起來。月白輕咳了一聲,對林夫人問道:“昨夜聽意寒提起,夫人曾是先帝禦賜的一品夫人,可隨時初入皇城,想必夫人對皇城十分熟悉了。”
林夫人未料到他會如此問,低頭想了想,“月白公子既知道這些,那又有何事要找我呢?”
月白將手中的茶喝完,“不瞞夫人,晚輩的大妹如今不知所蹤,但我懷疑與皇城有關,那日大風,晚輩見夫人獨往惠安寺,推斷出您與皇族結交深厚,想必對皇城也是熟悉,還想過來請教一二。”
林夫人聽與月明家族有關,也甚是關心,再聽月白如此說,倒覺得蹊蹺,好端端的怎的與皇族結仇,如今不知所蹤。正待問時,月白早猜到她的想法,便說道,“夫人不必顧慮,大妹的夫婿乃易家長子易水寒,通曉周易之術,撒豆成兵,通靈之術無所不通,當今陛下又喜戰,當年晚輩妹夫曾拒絕他入朝的請求,又有人線報說妹夫鎖於穀雨台,晚輩也曾想法進入過,卻未見其人,想來是藏在了皇城別處。”
林夫人聽如此說,心中也漸漸明朗起來,要說當今陛下的為人,她是再清楚不過了。低頭想了想,卻也不曾想起皇城有哪處設有玄機,便對月白說道:“你且莫急,我也多年未進皇城,皇城未必見得這麽多年不變,生辰之時,我再為你打聽便是。”
月白聽林夫人如此說,喜不自禁,忙雙手抱拳,“今日之恩,月白謹記心中,還有一事忘老夫人成全。”
林夫人示意他說,月白接著說:“此事雖緊迫,晚輩卻不想讓小妹月明知道,徒添她的憂慮,還望夫人保守秘密。”林夫人見兩人兄妹情深,也不再說什麽連連點頭答應。
林夫人生辰當日,月明早早起床,穿起昨夜送來的朝服,朝服衣袖上用手工金線繡著蘭花,周身是淡淡的藍色,正襯托出月白出水芙蓉的氣質。大半妥當便拿起一本字帖就往林夫人房裏來。林意寒和月白、鯤鵬等人卻還趕在她之前,林夫人身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賀禮,有南海珍珠,北冥岸邊長出的蟠桃,還有意寒特意準備的一幅名家字畫。
月明行至林夫人麵前,雙膝跪地,對著夫人磕了三個頭,便將手中的字帖端送到夫人麵前,原來是月明親手抄寫的一本《佛經》。林夫人隨手翻來幾頁,字跡工整,女字小篆寫得甚是好看,又見眼前月明一雙大眼睛靈巧的看著她,身上朝服將她襯托得更加出眾,心中更是喜歡,忙伸手將她扶起來。
月明站起後,又向林夫人行了行禮,“月明想了好久,也著實想不出送什麽賀禮,沒有意寒那般財大氣粗,可找來名家手筆,又沒有哥哥們那般寶貝齊全,思來想去,隻知老夫人信佛,便抄了本佛經,還望夫人不嫌棄。”
林夫人見她懂事機靈,便說道:“我看啊,今年的賀禮裏就數你的最合我心意,好孩子快過來,陪著我吃一碗長壽麵。”
說完拉著月明坐在自己身邊,又叫眾人落座。吃完長壽麵,老夫人吩咐雨蝶準備轎子,便帶著林意寒和月明往皇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