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要殺我?
深夜,我和阿紫剛入睡,便聽到乘風的嘶叫,阿紫就是那隻小狐狸,原來她叫阿紫,不叫胖坨。
“有人偷馬?”我在黑暗裏猛的睜開雙眼,敏銳警醒的目光直射向緊閉的窗戶,空氣森冷壓抑,現在還是初秋,不會有這種**心骨的寒意。
有殺氣!我心裏一凜,阿紫也醒了,似乎感覺到空氣裏的不同尋常,激動的吱吱叫喚,小爪子使勁的撓著我的衣袖,九尾紫狐有靈性,能夠察覺危險,原來是真的。
殺氣步步逼近,'砰''砰'兩聲,窗戶和門同時被人撞開,幾個矯健精幹的黑影跳了進來,冰冷鋒利的兵刃在黑暗裏閃著明晃晃的寒光。
甩手一揚,手中的白玉夜明珠直直射入天花頂,照亮了整個房間。
“一,二,三,四,四個!喲,我得罪了什麽人,出這麽大手筆來殺我?”嬌媚的眼神飛快掃過動作劃一衣飾整齊一致的黑衣殺手,我坐在床上,盈盈一笑,“等我一下啊,等我穿好衣服你們再殺。”我把阿紫放在邊上,摸了摸她的額頭,示意她別害怕,方才拿過架上的衣服,回頭衝呆若木雞的殺手們妖嬈一笑,“沒禮貌!沒人告訴你們不能偷看女孩子穿衣服嗎?”左手一起,被子夾著勁風襲向殺手們,殺手們反應過來,手中兵器手起刀落,將被子劃成碎片。
在一片白色碎末中,那絕美妖嬈的女子麵露單純無害的笑容已如姿態翩躚美麗的蝴蝶飄至眼前,手中玉簫直指向殺手的咽喉。
“誰派你們來殺我的?”輕柔的聲音,卻帶著寒至人心的冰冷。
“上!”領頭的殺手一聲令下,四人手中的利刃不約而同的刺向白衣翩飛的少女。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少女冷笑一聲,眼裏寒光一閃,如鬼魅般的身形一晃,皓腕靈巧一轉,玉簫在空中漂亮的打了個旋,重重打在一個殺手的胸口的膻中穴上,被擊中的殺手隻覺胸內真氣漫散,內力無法凝聚,後退三步,一口鮮血噴出,使出的招數再無殺傷力。
另一殺手淩厲的劍招舞得漫天劍光,卻發現眼前的身影飄飄忽忽虛虛實實,根本觸不到她的衣角。
“舞得挺好看的,你還要不要繼續?不要的話換我了哦!”女子咯咯笑著,身影一晃,纖腰彎轉,青絲飛舞,手中玉簫直擊向殺手的下腹。
殺手本能的收腹想護住鳩尾穴,女子卻輕輕一笑,往後一仰,玉簫在手裏靈巧的打了個轉,換了攻擊的方向,似是不經意的輕輕點中殺手的左肩,殺手隻覺得肩井穴一陣麻痛,上身便像癱瘓似的,動彈不得。
“你們殺不了我,走吧!我的玉簫隻吹曲,不殺人。”夜明珠的光芒下,女子的身影有些模糊,但聲音卻清楚的傳至眾人耳中。
“反正完不成任務也是死!兄弟,拚了!”剩下的兩人不要命的衝了上來,卻發現女子的身影已不見,隻覺得頸後一痛,像被金針刺入,便失去了知覺。
“馬上帶他們走!別妄圖在我房間裏自殺!不然,我會讓你們死得更痛苦!”不耐煩的目光冷冷的掃過剩下的兩人。
話說出不到三秒,房間裏便陷入了靜寂,我拿起玉簫輕輕吹了一聲,小白馬乘風便甩著尾巴跑到窗下。
“還好,你沒事,去休息吧!”乘風聽了我的話,扭著屁股跑回馬圈。
我飛身躍起,摘下嵌在天花頂的夜明珠,身形一晃,攜著清風掠回床上,把被子一蓋,繼續睡覺。
阿紫一眼不眨的看著我,渾圓的大眼睛在黑暗裏特別的亮。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問他們誰殺我?”阿紫點了點頭。
“他們不會說的!”我摸了摸阿紫光滑的額頭,輕輕笑問,“你是不是還想問我為什麽不殺他們?”阿紫點點頭。
“我不想殺人,更何況他們隻是聽命於人,而且他們完不成任務回去肯定受極刑的,我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咬破舌下的毒囊自盡了。”阿紫還是一眼不眨的看著我。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知不知道他們是誰?”阿紫點了點頭。
“他們的行事方式和身手似乎聽魑爸爸說起過,這些殺手說來說去,還不就出自那幾個殺手組織,知道又有什麽用呢?最主要的是知道究竟是誰想要殺我,隻有這樣,才能解除根本,不過,我初入江湖,按理不會跟人結怨,到底是誰想要殺我呢?是不是老媽以前的情敵找上門來了?動不了老媽找我出氣?要找也是找陌兒呀,陌兒那麽小,容易對付多了……”我陷入自己的思緒裏,自言自語說了一大通,待聽到阿紫的呼呼聲才回過神來,原來阿紫已經禁不住我的囉嗦四腳朝天呼呼大睡了。
“事情辦得如何?”高坐在石椅上的男子冷眼俯視著單膝跪地的黑衣男子。
“回主上,刺殺失敗,四個殺手一個未回!”影低頭恭恭敬敬的回答。
“任務失敗,他們敢回嗎?”劍眉挑起,男子冷漠的臉上有了怒意,銀色麵具在篝火的照耀下反射著陰寒的光芒,修長的手指似是不經意的握著石椅扶手上的龍頭,瞬間,龍頭便化成粉末灑落在地。
“屬下想,他們應該已經自盡了,定不會泄露暗夜的秘密!”“一群廢物,死了活該!”男子森寒一笑,“即便泄露了又如何?不過一粗通武藝的貴族千金而已,能耐我何?”“主上還是小心謹慎為上!”“你教訓我?”男子緊盯著低頭跪地的影,深不可測森寒陰鷙的眼神似乎要將他的心看透,將他的身體射穿。
“屬下不敢!”影沉聲答道,“主上是屬下的救命恩人,屬下願為主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敢?諒你也不敢!”男子冷冷一笑,瑩潤的指甲有意無意的滑過光滑如玉的肌膚,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冷意和堅決,“讓修羅帶著八煞鬼行動!”修羅,暗夜宮新培植的得力殺手,擅長偽裝及下毒,冷狠毒辣,下手快狠絕,毫不留情,手下有八煞鬼,個個都是以殺人為樂的魔鬼。
“是!”影毫不遲疑的領命,他不敢遲疑,不能遲疑,他不能背叛主上,堅決不能!
“退下!”“是!”影弓腰退下,想起那張溫暖美麗的笑臉,心思不禁恍惚,一向沉穩有力的步履也變得有些漂浮,他卻毫無察覺。
石椅上的男子緩緩站起身,冷眼看著遠去的高大背影,影,連你也起了別的心思了嗎?我絕不能容忍背叛!如果連你也背叛我,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手掌按上石壁上的掌印,石壁緩緩從中間打開,露出一幅江河壯闊,山水秀美的江山圖。
山河圖刻在石壁上,大至國土城郭,小至村莊河流,一城一池,一山一河,都被刻畫得仔細認真,一些軍事要塞也被朱砂標出。
這是天下的江山圖,包括風雲,水藍,烈焰三國,而不隻是某一國的江山圖。
“這天下欠我的,負我的,從我身上奪走的,我都要通通奪回來!我要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將相看看,誰才真正有能力掌管天下?誰才是真正的天主?”男子修長瑩白的手指緩緩觸摸著地圖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怪異的眸子裏閃著堅定狠絕的光芒。
“客官,要幫您送早餐來嗎?啊!這門怎麽爛成這樣?哪個混蛋把我的門砸成這樣??”剛起床梳洗好,就聽到店掌櫃的驚天嚎叫。
一綻銀子扔過去,店掌櫃馬上換上一副熱情洋溢的嘴臉,不迭的把銀子收到懷裏,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沒事沒事,一張爛門而已,小店正想換新的呢,這屋裏的東西你愛砸啥盡管砸,不要心疼,反正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
“姑娘要吃早餐嗎?小店的早餐可豐富了,實惠一點的有豆漿油條,包子饅頭,稀飯鹹菜,煎餅餃子,麵條糕餅,您若出得起價錢,還有燕窩魚翅,鮑魚參湯呢?……”我不再理他的囉嗦,玉簫輕輕一吹,待聽得窗下馬蹄響起,便抱起阿紫輕飄飄的從窗戶落下,穩穩當當的落在乘風的背上。
“姑娘,您要走了?”店掌櫃從窗戶探出熱情的笑臉。
“嗯,對了,掌櫃的,忘記告訴你一聲了,昨天不小心把天花頂弄出了個洞,嗯,還有花瓶啊擺設啊什麽的也碎了幾個,也沒多少啦,也就十個裏碎了八九個而已……”看著他一下子變得豬肝色的臉,我心情大好,仰頭哈哈大笑,夾緊馬肚,皮鞭一揚,策馬而去。
時辰尚早,街上行人甚少,有些冷清,隻有街邊那些賣早點的攤檔,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餃子煎餅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小軍,乖乖站在這裏,娘親去給你買包子吃。”路邊的一個婦人彎腰溫柔的對身邊五六歲的小男孩說。
“嗯。娘親,我要吃兩個!”小男孩仰起稚氣的臉,伸出兩根手指頭。
我忽然想起遠在幽京的陌兒,這個時辰,他應該在娘親或者哪個爸爸懷裏睡得香甜吧,唇邊掛著晶瑩的口水,想到漂亮可愛粘人的弟弟陌兒,我不由自主露出燦爛的微笑。
“哎。”婦人應了聲,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便像早點攤走去,我也走了過去打算買些早點在路上吃。
調皮的小男孩一見娘親不在身邊,便蹦蹦跳跳的往街道中央走去。一輛馬車不期然的從前方飛奔而來,衝到跟前,車夫才發現冷清的街道中央站著一個小男孩,慌忙扯緊韁繩,無奈衝勢太大,根本拉不住馬,馬車直朝著呆若木雞的小男孩衝去。
“小軍——”婦人驚叫著就要衝上去救自己的兒子,眼前一道白影閃過,身邊買早餐的美麗女子已不見蹤影。
我飛掠過去,將小男孩摟入懷中,足下一點,一個優雅的轉身飄展,輕飄飄退離街邊。
我把小男孩交給千恩萬謝的婦人,不悅的看了一眼橫衝直撞的馬車,從懷裏摸出一粒圓珠重重射向馬的頸後穴,高頭大馬揚起前蹄長嘶一聲,便乖乖的停了下來。
早起的行人見這一幕,紛紛聚攏過來,對著馬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你怎麽駕馬車的?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撞了人怎麽辦?”我毫不客氣的衝馬車上短小精悍的中年車夫吼。
車夫明顯一愣,呆了呆,揚起精瘦的臉,梗著青筋暴露的脖子,很囂張的說:“你這小姑娘叫嚷什麽?竟敢在我們先生的車駕前大吵大鬧,你不要命啦?你知道我們先生是……”“阿福!”馬車裏傳來輕聲嗬斥,車夫馬上恭恭敬敬的低頭不語。
即便是嗬斥,還帶著淡淡的嘶啞,我也能聽得那聲音清雅如風,寧靜清幽,聽在耳裏,如幽泉深潭,水波多情流轉,清風溫柔拂麵,說不出的舒服。
“剛剛出了什麽事?”伴隨著輕輕的咳嗽,馬車裏的男子輕聲問道,聲音帶著淡淡的疲憊。
“差點……撞了人……”阿福低下頭,支支吾吾的回答。
“雖然急著趕路,可你也太……哎,也罷!”男子長歎一聲,布簾掀起,一張清雅俊逸,略帶著疲憊憔悴的臉便出現在眾人麵前,看到馬前清麗無雙的女子,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清幽寧和的眼神綻放出點點光澤,猶如清幽平靜的湖麵上瀲灩的波光,輕聲道:“因紀某憂心趕路,家仆無禮,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海涵莫怪,若有任何損失,紀某願一力承當。”人家都道歉了,我能說什麽呢?隻得笑道:“先生言重了,也沒什麽,隻是別再大街上橫衝直撞就好了,這次沒人受傷,下次可不一定了。”“多謝姑娘提醒,紀某還要趕路,就此別過。”說完,清幽的眼神留戀的看了她一眼,放下簾子,吩咐阿福繼續趕路。
馬鞭一揚,馬車緩緩而過,卷起滾滾煙塵,街上聚攏的行人又四散開去。
紀先生?好個清雅如風,豐神俊逸的男子!我有感覺我們一定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