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燈會偶遇
秦語聽到白芷的消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二小姐？”白芷是知道二小姐有多愛李方的，此時看道二小姐麵無表情，以為她還沉浸在昨晚暗道的一切中。
“我知道了。白芷，將我那件暗色的鬥篷取出來吧。”
既然秦琴也會去，那她又怎麽不會給秦琴和李方一個難得的見麵的機會？
夜幕降臨的時候，秦語穿著一身暗淡的衣裳站在秦琴身邊，更襯托著秦琴的絕色容顏。秦夫人有些憐愛地看了看秦琴，又上前親手理了理秦琴有些飄飛的發絲。而後見到站在一邊默默無聲的秦語，又見著她穿的這一身衣裳，倒是難得得沒有開口說什麽。
是了，秦語她都已經自動當那片襯托紅花的綠葉了，秦夫人還會說什麽呢？
秦語淡淡一掃，秦琴身邊帶著的丫鬟婆子和她記憶裏的人都一樣，倒是她身邊帶上了一個沉默的白芷。
也許是因為燈會的原因，在晚上向來寂靜沉默的街道在此時變得格外熱鬧。沿途都能聽見那些帶著一層麵紗的小姐的嬌笑聲，還有那些呆了麵具或是沒戴麵具的俊俏兒郎。四周繁星點點，河裏也有著點點星光。有些商戶已經早早地掛上了自家各色燈籠，在風裏搖來晃去，招攬著客人。不遠處的酒樓觥籌交錯，叫好聲和劃拳聲一陣陣傳來，更顯得熱鬧無比。
這是除了三月三上巳節外，養在深閨的女兒家能大大方方不需要請示後再出門的第二個日子，夜色越深，出現的人也就越多。秦語默默地跟在秦琴身後，一襲暗色的衣衫，好像是要融進這樣無邊的夜色裏一般。
秦語已經記不得他有多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景了。
“琴兒妹妹。”
那樣溫和的聲音讓秦語的身子抖了一抖，站在秦語身後的白芷發現了，很快將秦語扶住了。
李方極其俊秀，一襲藍衫，嘴角含笑，眉目溫柔，仿若是從書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有不少從李方身邊走過的帶著麵紗的女子紅了雙頰，悄悄地往他身邊靠了靠。
李方對著秦琴笑了笑，越過那些丫鬟，走到秦語身邊。而後那雙溫柔的雙眸仿佛帶著滿天星辰注視著秦語，又放柔了聲音：“小語，好久，沒見了。”
那雙眼裏隻盛得下秦語一人的倒影，伴著漫天的星星，無比清晰。
即使秦語帶著一層麵紗，即使現在的天色有些昏暗，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秦語的雙頰漸漸地紅了。
“方……方哥哥……”
秦語的身子有些微微地顫抖，將手裏的絲帕繞成了麻花。從李方的方向看過去，也隻看得到秦語慢慢地將頭垂了下去。
“小語每次見到我都是害羞的很啊。”李方沒有理會秦琴身邊的那些丫鬟，走到秦語身邊，和她並排著：“小語的膽子這麽小，我可要好好保護小語啊。”
“方哥哥……”秦語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李方似乎遲疑了一下，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伸手，想要摸摸秦語的頭。也不知道秦語是有意還是無意，稍微頓了頓腳步，臉往旁邊偏了偏，愣是錯過去了。
李方也不惱，自然地將手收了回去。
秦語在這個時候卻是慢慢停住了腳步：“方哥哥……”
“怎麽了，小語？”聽到秦語的聲音，李方也自然而然地停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走在最前麵的秦琴走到兩人身邊：“二妹妹，我知道你和方哥哥定親了。就算是想要兩人相處，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吧？”
被秦琴這樣一說，秦語的似乎有些不安，顯得聲音更小了：“我……不是……燈……”
“小語可是看中了這一盞花燈？”李方和秦語也算是從小認識，對秦語的性子自然也是摸透了。此刻聽到她囁喏著說了一個“燈”字，又見她剛剛的目光似乎聚集在那一站花燈上，自然也猜到了秦語想要的是什麽。
那一盞花燈的確做的相當精致。重重疊疊的芍藥花瓣紅豔得仿佛七月的豔陽，就是那些黏在一起的花瓣也沒有一片是相同的。遠看著雍容華貴，湊近了還能看見其中一片花瓣上凝著一滴露珠，似乎隻要碰一下花燈，那滴露珠就能順著花瓣滾落。
無比真實。
秦語在看到李方停下腳步的時候，僅僅是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李方看見秦語那小白兔一樣膽怯的眼神，在花燈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紅豔的雙頰，心情倒是莫名地好了幾分。
“哈哈哈，小語倒是難得表示說想要什麽東西啊。”李方笑著，對秦語搖搖頭：“不過啊，小語，你以後想要什麽，直接開口說就是了，方哥哥還會不買給你嗎？”
李方示意身後的小廝，很快小廝將那一盞花燈遞到了李方手上。
“小語，拿著。嗯？”他親手將花燈交到秦語手上，和秦語靠得有些近。就是連他的聲音也在耳邊，將秦語的耳尖也很快染紅了。
“我未來的妹夫倒是對我二妹妹上心的很呐。”秦琴的聲音驟然響起，李方很快離開了秦語身邊。而這個時候，秦語還是緊緊地握著提著花燈的把手，緊得連指節都有些泛白了。
可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琴和李方身上，就是連一直跟在秦語身後的白芷，也因為秦語有些偏的身子擋住了麵前而沒有看到。
“可是琴兒也想要一盞花燈？”李方的聲音還是溫柔的，臉上也帶著笑，但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笑意在麵對秦琴的時候，倒像是多了幾分真實。
“你隻要好好對二妹妹就好了，我這個孤家寡人……”
“琴兒妹妹說哪裏的話，我覺得那盞牡丹花就挺不錯的，琴兒妹妹覺得呢？”李方倒是岔開了秦琴的話題。
秦琴瞪了一眼李方，倒是默認了他的舉動。隻是那一眼在站在所有人身後的秦語看來，倒像是嬌嗔一般。
秦語閉了閉眼，她一直低著頭倒事讓脖子有些難受。上一世也有李方買花燈的事情，不過是他先給秦琴買了之後，才輪到她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被單獨落下。
剛才還站在李方身邊的那些小姐，在聽到三人的對話後，要冷冽得像是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秦語身上。
秦語毫不在意。
倒也是，李方的皮囊是相當出眾的，也無怪乎秦琴會將她拉下來。不過，再怎樣出色的皮囊，還是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逝殆盡的，到時候，剩下的又會是什麽呢？
秦語看著自己手裏的花燈，不知道這一次，李方和秦琴又會有什麽樣的方法將她落下？
還沒等秦語想完，剛剛還在街道上慢慢走著的那些年輕的公子和小姐突然都在往那邊跑去。秦語一愣，就看到人流將她和李方秦琴分開了。李方回頭，看到的是秦語孤身一人，在這樣熱鬧的節日裏，她的表情卻是茫然無措的，像是走丟了卻不知道歸家路的孩子。李方心裏一痛，正準備往秦語身邊走去的時候，他的手卻被握住了。
“方哥哥……方哥哥。”秦琴的聲音有些著急，李方一回頭，就看到了秦琴眼裏的不安。
“琴兒，我在這裏。”李方笑了，反握住秦琴的手：“我們跟著走吧。”
再次回頭的時候，秦語已經消失在了人潮中。
在人潮湧動的時候，秦語已經對著身後的白芷叮囑了一聲，讓她跟住秦琴，還沒等白芷反應過來的時候，秦語已經不見了。
秦語是記得的。當初她去買秦琴看中的那一盞花燈的時候，在快要走進李方和秦琴的位置的時候，也是有一大群人突然出現，然後衝散了他們。秦語看到李方牽著秦琴距離她越來越遠，頭也不回。而那一盞花燈，也在人流衝來的時候，被秦語失手扔進了河裏，再也尋不著了。
而突然多起來的人群，不過是因為那做花燈做得最好的一間鋪子，在賣那所謂的“姻緣”罷了。
那件鋪子是老店了，無論是紮花還是做花燈，都算得上是頂頂好的了。尤其是在京城的這塊地上，他們家的花燈就是連宮裏的皇上見了，也讚不絕口。
而每年的燈會上，他們家會做出最漂亮的三盞燈籠，取名“姻緣”。據說，得了這燈籠，在這等會上送給自己的心上人，兩人一定會有一段美好的姻緣。可惜這三盞“姻緣”極其難得，想要得到“姻緣”還要經過好幾場比試，曆來都是求“姻緣”的多，得到“姻緣”的少。甚至還有好幾年的燈會，竟是一盞“姻緣”也沒有人得到的。也是因為這樣，更讓“姻緣”千金難求。
秦語為了躲開那些往鋪子走的公子小姐，走的路也偏了些。而剛才李方買給她的那盞芍藥花燈，已經在人潮湧過來的時候，被她順手扔進了河裏。看著蠟燭熄滅，漂亮的花燈在一瞬間變得像是漂浮在河麵上的垃圾，秦語的眼神更是深了幾分。
再等一個半時辰再回府吧，難得有一個可以正大光明出來逛逛的機會，身邊也沒有那些多嘴的丫鬟，多事的婆子，秦語覺得輕鬆了不少。
在橋的那一邊，人倒是少了很多。秦語走的地方雖然人少，但依舊在燭光照的清晰的地方，那些照不到的地方，秦語可是萬萬不敢去的。
就在秦語剛剛走到拱橋的頂端，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秦語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他手裏的花燈給嚇了一跳。
“‘姻緣’？”